《笙箫阑珊处》猫月十六

4、程澜的车

　　陆笙踢着路边的鹅卵石，试图理清自己一会应该如何面对程澜。
　　当打了个网约车吧，没什么大不了的。陆笙就这样干脆地把两人归到司机与乘客的关系。
　　“上车。”程澜并没有留给她太多独自胡思乱想的时间，车子片刻就驶到她面前。
　　程澜的车是一辆黑色SUV，具体是什么车型在黑夜中的陆笙没看清，确实她也完全没有心思在这种细节上。
　　陆笙深吸一口气，从拎着的双肩包上腾出一只手，正打算伸手去开车子后座的门。
　　“……”程澜似乎有点生气地狠狠盯着她。
　　“？”陆笙在疑惑中也狠狠地回视。
　　这场对视最终是程澜败了下来，他有点挫败地看着她，又忍不住讥讽她，“小姐，我又不是滴滴司机，你有必要害怕到坐后排吗？”
　　陆笙内心的想法被看穿了个透，不禁在内心腹诽。
　　这个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危险，坐得离他远一点是陆笙身为人类的警觉。
　　陆笙低头从车头绕到另一边，开车门，钻进车里，报上目的地，自觉乖巧系上安全带，安静抱着她的三叶草双肩包。在脑洞里已经把小说里男生帮女生系安全带手不自觉触碰到的场景中快进掠过，然后再次提醒自己载自己程澜只是出于绅士风度。
　　“你在想什么？”
　　“没有……就是担心白白联系不上会着急。”陆笙胡乱应付着。
　　“嗯哼！”程澜似乎接受了她这个理由。
　　他低沉的声音在车里回荡，像夏日闷雷震得陆笙耳蜗嗡嗡鸣响。她脸上燥热了几分，连忙别开脸看向窗外。
　　“恭喜你。”
　　陆笙疑惑地偏过头，看到程澜嘴里擒着一抹轻笑。
　　程澜重复了一遍，“恭喜你，终于还是和唐子骁在一起。”
　　陆笙眼皮剧烈地跳动了两下。陆笙知道话题不可避免地会谈到唐子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程澜口中提到唐子骁时，语气里似有几分讥讽之意。
　　陆笙的脸火辣辣的仿佛下一秒就能自燃，有种读书时上课聊天被老师抓到的羞怯窘迫感。幸好，她再也不是十几岁时的自己，学会隐藏自己的想法。
　　陆笙看向窗外一扫而过的路人，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回答。
　　“没什么，顺理成章的事情。”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稳稳刹住。惯性带动着车里的人晃了晃。
　　程澜放在方向盘上那双整洁修长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许是身高的优势，即使坐着他也能微微偏倚视线就能把副驾驶上的女孩收进眼里。程澜黑眸暗沉，眸中倒影的人儿正忙于假装专注窗外的夜景，丝毫未觉背后那双黑眸里前所未有的缱绻。
　　直到绿灯再次亮起，程澜收回了视线，缓缓启动车子，循着前面的车在黑夜中逐渐加速。
　　“你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程学长什么时候回国的？”陆笙转过脸，语气平静地复述，仿佛询问的是今天的天气是阴是晴。
　　“两年前。我结束了在美国MBA的课程就回来远唐集团公司工作。”
　　远唐集团是国内有名的企业，前段时间商业报纸还报道过这家公司。以程澜学生时代的优异表现来看，他能进入这样的全国百强企业，陆笙一点也不意外。

　　令陆笙诧异的是，这家公司正是唐子骁家的企业。

　　陆笙没有再接话，程澜也不是一个会找话题的人。
　　两个人沉默下来后，车里又陷入一片尴尬。
　　车子开上高架桥后加速飞驰，很快开到了小爱给的共享定位地点，银河KTV。
　　陆笙下了车，走两步又走回来。
　　看她有话要说，程澜摇下了车窗。

　　“谢谢你今天送我过来。再见。”最好不要再见。

　　程澜点了点头，眼神是一贯疏离淡漠。

　　陆笙看着程澜利索地发动车子，黑色的SUV迅速驶进夜晚的车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