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顾辰画

2、是你

　　一个男人坐在学生会办公室里静静地批示的文件，他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上的文件，钢笔也不停的沙沙的写着。就算是再大的问题的这个男人的眼里，俊美的容颜上，却没有一丝心急慌张的表情。
　　“小..瞬...”
　　依旧是那个柔柔的声音，可是听在他的耳朵里却有些刺耳。小瞬？？
　　“你，今天不高兴？”
　　他们分坐在桌子的两端。中间放着一套茶具，茶壶里飘出的热气，有些模糊了桌子对面那个女孩的脸。她的脸上，似乎扬起了一丝笑容，只是，第一次，他看不清她笑容的意味。
　　“没有啊。我只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说什么？来办公室，又有什么重要的事？”
　　纤长十指交叉，抵着自己的下巴，借此掩盖自己的紧张。
　　“小瞬……”
　　一句小瞬让他的眉心出现一道浅浅的褶皱，可是，很快又被一个嘴角完美的弧度替代。
　　“小瞬，”深吸一口气，依旧是那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我们，分手吧。”
　　俊美的容颜有一秒钟僵住了。只是这一秒钟，让她找到些许安慰。
　　“为什么？”
　　他也带着笑。很讽刺吗？谈论分手的两人，却都带着笑脸，好像此时他们在说的，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我26岁了。18岁的时候，你让我等，等你变成一个更强的瞬，我等了；22岁的时候，你让我等，等你可以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也等了；26岁的时候，你还要我等，等你可以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我还可以等吗？那么30岁的时候，你要我等什么？对不起，我等了你8年，我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
　　“家里又逼着你去相亲吗？”
　　“这次我也找不到什么理由了。小瞬，我只是想要一个普通女人的幸福。只是，和你在一起，最普通的反而变成了最不可能的奢望。”
　　他呷了一口茶。
　　“是吗？”语气甚是潇洒。
　　“是吧……我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现在的我，真的没有能力为了一个不知道明天在那里的诺言，耗费我的青春了。人都是自私的，小遥也不例外。”
　　办公室里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小遥，你...要幸福。”
　　“嗯。你..也是。”
　　默契一般，同时拿起茶杯，细细品味着杯里的茶。不喜欢茶叶的人，永远也不明白，茶叶的魅力何在。绿茶的气味清新，红茶气味浓厚，可是入口都有些苦涩。只是，能够品味到最后那一丝甘甜的人，才是真正懂得品茶的人。
　　所以，茶，永远都不是适合豪饮的东西。正如此时的他们，细细品味着。因为喝完这杯茶，对他们来说，我们，就会成为过去时。
　　办公室的寂静被开门声打断。
　　“小智？你肯回来？”
　　“嘿嘿我说我想你，你相信不？啊呀呀今天他们都不在啊，小瞬你也是的，来来来，休息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茶。”
　　依旧是两人分坐在桌子的两边，茶烟渺渺。
　　“我记得，有次在这里，你告诉我，工作你有不可避免的责任，而在工作和小遥如果要选择一个的话你会选择工作对吗？”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放下茶杯，他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抬起眼角看着对面的男人。
　　“没什么，有感而发罢了。今天来是要给你一样东西。”
　　小智从西装的内口袋里拿出一个粉红色的信封。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
　　小瞬的视线下移，拿起那个信封。轻轻打开，信封里是一张请柬。眉角颤动，全因请柬上的几个字。‘百年好合’，‘小智先生’，‘小遥小姐’。
　　“你会准时来吧。”
　　“当然。”微笑着合上请柬，“我要去祝福你们。”
　　“谢谢。”
　　关门声后，屋内又是那有些可怕的宁静。可是他的心，却不能那样平静。
　　“遥，公司有事我走不开，我让小智陪你去看电影。”
　　“遥，今天不能去聚会了，等会你们吃完饭，叫小智送你回去。”
　　“遥，我现在不在公司，你别慌，我让小智过去看看。”
　　“遥，你在港口了吗？我这里会议还没结束，我没办法去接你了。我叫小智过去了。”
　　“遥，我有急事得去处理下，大概半个月。你有棘手的事情，就告诉太史，他会帮你安排的。”
　　……
　　“瞬，看完电影，小智送我回来了。”
　　“瞬，吃完饭，小智送我回来了。”
　　“瞬，只是小小的意外，小智送我回家了。”
　　“瞬，小智送我回家了。”
　　“瞬，你不要担心了，就半个月嘛。等会小智会送我回去的。”
　　……
　　小..遥，是我把你推到他的怀里吗？
　　小..遥，你知道我一直在努力履行我的承诺吗？
　　小..遥，其实我也是自私的。
　　小..遥，我开始想你吗？
　　小..遥，对不起……
　　这个名字....
　　我
　　不喜欢，更不习惯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瞬低头，感觉自己正慢慢从婚礼的现场抽离。他看到穿着婚纱的小遥笑地很美丽，很灿烂。可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不断地向后移动。像是有条绳子拉着他。
　　一切一切，让瞬的心好痛。铃声依旧不依不饶地想着，他猛然睁开眼。这是梦吗？揉揉眉心，接通电话。
　　“小..光..？！，什么事？”
　　“小瞬，你在哪里？婚礼是10点，你真的不来了？”
　　“我会去的。”
　　挂断电话，转头看到那张粉红色的请柬。伸手拿起，慢慢地翻开。苦笑着，原来这不是梦……
　　“你觉得小瞬真的会来？他不来，那小智……”
　　“小霞，怕什么，这只是一支广告。”
　　“那如果小瞬是来祝福他们的呢？”
　　坐在小霞旁边小光，缓缓开口道：“小霞，你要相信，如果他们真的是相爱的话，是没有什么可以阻挠的。小瞬欠缺的是决心。”
　　“对啊，小瞬不是有结婚恐惧症吗？你不是学医吗？治疗过敏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尽量不碰过敏源，还有一种就是……”小光旁边的沙菲亚，抱着双手看着前方微笑道。
　　“嗯，刺激他，让他脱敏。”路比用一种很郑重的语气说道。
　　他们看着同一个方向，在那里，小遥穿着婚纱，四处张望。她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身边还有好几个造型师正在帮她打理着发型还有婚纱。
　　是的，几天前，小智突然告诉小遥，他们要拍一个广告，模特临时出了状况，希望小遥能帮忙。她一开始肯定是拒绝，可是经不住小智等人的一再拜托，最后还是答应了。不过今天来了，她又有点后悔了，为什么演新郎的是小智呢？就算是小智，新娘怎么不是小霞？
　　为此，小智解释道。害怕你会紧张啊……
　　对啊，我现在就很害怕了。其实小遥，也很胆小。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明天了。即便鼓起勇气告诉他，我们分手吧，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地痛楚。自己那么爱她，不是说断就断的吧。就算说过新的生活，去找平凡的幸福，可是我真的可以吗？
　　“啊呀呀小遥，不要苦着脸。今天你要当新娘的。”
　　“小智，你今天很帅哦。”
　　“我哪天不帅？”
　　她笑了，小智永远像哥哥一样，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助她，为她解困。虽然，那段爱情长跑付之一炬，可是她却收获了难得的友情。
　　“走吧，我的新娘。”他拉过她的手，缓缓地向前走去。
　　瞬，你还没看清自己的心吗？今天你一定会成为这场婚礼的主角吧。我相信你。做一个勇敢的男人，不要再把幸福放走了。
　　瞬开着车，努力向教堂赶去。他的心很乱很乱。梦里的画面，不断在他眼前闪过。小遥，我真的要亲手把你交给另外一个男人吗？为什么连梦里，我都觉得那么痛？
　　突然他加快了车速。小遥，等我……
　　“就要开始了，小瞬怎么还没来？”
　　小霞看着手表，不耐烦地说道。
　　“瞬...哦不，小瞬，他也要来？”
　　“对啊，说的嘛。”
　　“可能，他不想再见到我了……”
　　小智笑着说道：“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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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智先生，你愿意娶小遥小姐为妻吗？从此，不论生老病死，贫贱富贵都不离不弃？”
　　“我愿意。”
　　“小遥小姐，你愿意嫁小智先生为夫吗？从此，不论生老病死，贫贱富贵都不离不弃？”
　　“我.....。”
　　“以神的名义……”
　　突然门被推开，一个声音响起。“我反对！”
　　所有人都转过头，小瞬大步走到佳乙面前，抓起她的手，然后对牧师说道：“我反对！”然后一句话也没说，拉着小遥往门外走去。
　　小遥原本是一脸莫名，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小瞬看她时的眼神，很坚定。让她一时忘记了挣脱，直到被他拉到门口。
　　“你放开我！”
　　“我不要！”他转头，看着她，几乎是咆哮着说，“我不要！我放开你以后，你要干什么？去和他结婚吗？你是为了惩罚我吗？”
　　“诶？”小遥愣住了，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要你们结婚。小遥，我们不要分手，你不可以离开我……”他带着受伤的表情看着她，语气几乎是哀求着，“我不能看着你走向另外一个男人。小遥，我爱你……”
　　小遥似乎明白了什么，转头看了看教堂里。路比，沙菲亚，小霞，小光，小智等人都站在一起，一脸看戏的表情。我们被算计了。她心里响起了这句话。
　　小瞬也看向他们，聪明的他马上明白所有的事情了。
　　“这样好玩吗？”他慢慢松开握着小遥的手，“千里遥，这样把我耍得团团转，你很开心吗？看着我为你担心受怕，你很开心吗？看我低声下气地求你，你很开心吗？”
　　“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为了看我出糗才演今天这出戏的吗？要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吗？现在你知道了，你满意了？！”
　　“你不要过分！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今天这出是怎么来的？还是你真的要和小智结婚！”
　　“你……我讨厌你！”她一气之下，把手上的花束砸向他，捂着脸，转身就跑走了。
　　小瞬站在原地，看着花瓣散落在他身边。他看到小遥转身前的那滴眼泪。小遥，我又伤害你了吗？这样的我，有资格说爱你吗？
　　“是你自己犯贱！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小遥？”沙菲亚就要冲到小瞬身边，想给他一个耳光。可是被路比拦住了。
　　“沙菲亚，他们的事情，我们不要掺和了。”
　　路比早一步拉着沙菲亚，怕她当场给小瞬一个耳光。
　　路比又上前，拍拍小瞬的肩膀，说道：“小瞬啊，小遥也不知道。我们告诉她，今天是拍广告……”
　　“你们……”一道锐利的眼神射向他们。
　　小智迎上小瞬的目光，说道： “小瞬啊，你是聪明，造就了现在我们公司的成就，可是感情上，你还是不能勇敢一点吗？这次再错过，就没有人能帮你了。”
　　“小瞬，你是傻子？快去啊！”
　　“你再不去，我真的要给你一个耳光了！”
　　“小瞬，你快追啊。我们沙菲亚的耳光功夫很可怕……”
　　小瞬转过身，往小遥的方向跑去。
　　小遥哭着跑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向哪里。瞬，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要离开你，在你看来，就是为了绑住你而演的一出戏吗？那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前一秒让我觉得幸福，后一秒就要亲手毁灭它？像这些年那样吗？制造了一个梦给我，却逼着我自己醒来。
　　她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小遥啊，小……”
　　瞬？我不能停下来。如果放任自己醉倒在你的梦里，我怕最后，我会伤得体无完肤。听到红绿灯的提示音，她不假思索地要穿过斑马线。
　　可是，在马路的中间，她被小瞬追到了，他拉着她的手。
　　“小遥，不要走！”
　　“你放开我好不好？”
　　她不能转头，害怕看到他的眼神，她又会点头。
　　“我不要！我不会放开你的……”
　　“你让我走好不好……”她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
　　“我说了，我不要！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他用力扳回她的肩膀，“小遥，对不起。我刚刚说的是气话。你原谅我啊。答应我，不要走。”他用力地揽她入怀。
　　他们的周围围了好多人，他人以为这是在拍戏。在斑马线的旁边等着绿灯的司机，也有好多伸出了脑袋。看着这对恋人。可是为什么男主角的脸是那么的熟悉，好像哪里见过？
　　路比，小智等人赶到的时候，心里都有一个念头，小瞬，小遥，你们要红了。
　　“小瞬，你不要这样。我们不是说好分手了吗？”小遥用力地把他推开。
　　“没有！那些都不算。我不要再错过你了。我告诉过你，错过一次的滋味真的很痛。我不要再痛第二次了。我不要！”
　　“小瞬，我们真的不适合。我们不是错过，我们是结束了……”
　　“没有！我们没有结束。小遥，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到你身边；我要让你做最最幸福的女人。你不要离开我……”
　　“小瞬啊。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年，我真的很幸福。像是活在梦里一般。可是，梦要醒了。我告诉过你，我早就过了做梦的年纪了……”
　　“不是这样的。小遥，不是这样的。那些不是梦，我是真心地想要对你好。我是真心地要你幸福，我一直在努力，我……”
　　“小瞬，我要的幸福，你给不了。”
　　她带着平静的语气说道，接着，转身就要走。小瞬站在远处，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回荡着她的那句话，‘我要的幸福，你给不了’。
　　原本吵闹的街头，突然变得很安静。红绿灯的提示音早就结束，可是却没有司机焦急地按喇叭，路人也都安静地看着他们。
　　“求婚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接着，就是一堆吵闹的声音。大概意思就是要他们求婚。小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喊了小瞬一声隔着人群朝他扔去。
　　小瞬接住了，快走了几步，大喊道：“千里遥！你给我站住！”
　　小遥听着着句话，看到他一脸迷惘的表情，叹了口气。小瞬，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想用你希望的方式，把我留在身边。她垂着肩膀，只觉得心里很痛很痛，脑袋是一片空白。她听不清周围的人说了什么，只是呆呆地往前走。可是，她却清晰地听到，小瞬的那句呼喊。而且双脚就想着魔一般，停了下来。转过身，看他走向自己。
　　瞬啊，我是不是中了你的蛊毒？
　　小瞬走到小遥身前，突然单膝跪下，小遥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啊？”
　　“你只需要回答，yes or no。”
　　小瞬看着他，脑袋已经无法思考了。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他没有起身，她呆呆地看着他。
　　“答应他啊！”周围的人纷纷起哄。“小姐，快点答应啊。”“阿姨，你不要这男人，给我就好了！”“小妹妹啊，这么浪漫，你怎样都要答应啊。”
　　“小遥，你可以答应我吗？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给你最平凡的幸福的机会。”
　　“我……”
　　因为小遥这声，周围又瞬间寂静。
　　“我……，我，我，愿意……”
　　小瞬笑了，给她套上戒指。用力地把她搂紧怀里。周围又是一片沸腾，这下，排着长龙的车队，终于忍不住地鸣笛了。
　　小遥这才意识到，他们做了一件多疯狂的事情，红着脸，埋进他的怀里。
　　“真不愧是小瞬啊，做什么都是不同凡响啊。”沙菲亚嘴角微微抽动着。
　　“对啊……小智，你和他的段数差了几条街？”小霞调侃着。
　　“本少爷……好吧，差得多了。”
　　“小瞬，终于勇敢了。”
　　“还好我准备了戒指……”
　　瞬，为什么到现第二天，所有报纸和杂志的头条都是，这条新闻。今天连续接了不知道多少电话，有爸爸妈妈，，小刚小胜等等人，但是都是那句话，“小遥，我们可是看了报纸了哦！哈哈哈～～～
　　‘智囊瞬浪漫求婚！’
　　‘钻石王老五瞬，当街求婚’。
　　‘他的一个灰姑娘！’
　　‘恋爱长跑结束，瞬与女友即将踏入婚姻殿堂。’
　　“十里车龙为等求婚，瞬再现魅力”
　　“不愧是聪明人的求婚，众人欢呼，答应他！”
　　……
　　而网上最新一条流行语就是，‘今天你求婚了吗？’
　　小瞬求婚的那个街头旁的咖啡店，推出了瞬遥求婚纪念套餐。
　　小瞬求婚的那个街头旁的书店，推出瞬遥求婚纪念明信片。
　　小瞬求婚的那个街头旁的蛋糕店，推出了瞬遥求婚纪念蛋糕。
　　……
　　更有人立了一个牌子在那个街头，‘瞬遥求婚纪念地’。
　　很多很多年后第一天，他们两人在院子里晒在太阳。
　　“瞬，当初为什么突然跑到教堂来抢亲呢？”
　　“因为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梦到，我们有了两个儿子..”
　　“你是先知吗？”
　　“是上天眷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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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结婚过敏症，是不是被吓到了。哈哈，少女杀手小瞬也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