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伴逍遥游》烛影摇红

8、第 8 章

　　何逍遥百无聊赖的坐在前厅，看看时候也都是午时了，韩水柔竟还未起床，不免奇怪。叫过丫鬟玉雁，吩咐道：“去请韩姑娘出来吃饭！”玉雁应一声，匆匆去了。何逍遥随手拿起茶，喝了一口，想起韩水柔昨夜只喝了两口酒便已醉得不省人事，不禁甚感好笑。

　　等了约有柱香工夫，却见玉雁匆匆跑进厅来，一副惊慌的样子，何逍遥不禁皱眉道：“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玉雁已慌乱道：“小婢去找韩姑娘，可是人已经不见了，不晓得去了哪里，会不会出事了？”
　　何逍遥心中一凉，暗想即便四大公子在江湖鼎盛之时，自己也极少与人结怨，如今几乎已淡出江湖，该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我去看看！”长身而起，疾步出了小厅。

　　这宅子原本不大，何逍遥心中又甚焦急，不过一刻的工夫便已到了韩水柔所住的屋子里，环目四顾，眼见房中一切都安安稳稳，毫无损伤，床上被褥竟也叠的整整齐齐，方方皱眉，眼尾已扫到梳妆台上所放的一封书笺。几步过去，拿起书笺，竟是一笔的簪花小字：“不辞而别，万望恕罪，前此种种，多有打扰，得罪之处，敬请海涵！”落款只留了一个韩字。笔法甚是凌乱，语意亦有些古怪，书笺最下，竟似有斑斑泪痕。

　　何逍遥有些迷惘的看着这张字条，实在有些不解，细思昨夜之事，自己好像也并未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啊。莫名其妙的拍拍自己的脑袋：“似乎是提了雪君，可是也……”忽而一愣，口中喃喃道：“不是睡得那么巧吧，我好像之前就已经跟她说了……”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罢了。匆匆向玉雁吩咐道：“快去，叫门房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玉雁还未及出门，何逍遥猛然皱眉，突然又道：“别叫了，叫了也没有用！算了！”不由得叹口气，想起当年自己等人为了出门方便，在马厩后面修了一道门。那门却是有趣，只能从里往外推，从外却是推不动的，正因如此，当初也就没想过找人看着。一面出门向马厩走去，一面吩咐道：“我也要走了，你们只照看好这里也就罢了。”

　　韩水柔骑在马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她原本也就没喝多少酒，不过四更天便已醒了。躺在床上细思自己与何逍遥之事，想想也觉凄惶，又想着何逍遥所说之话，他既是将自己视为红颜知己，自己又何苦一心去强求其他。念及林雪君姣美无双的容貌，更是自惭形秽。

　　一路策马行来，心中恍恍惚惚，也不及辨识方向，只是随意行走，不觉已行了数日。一日，走至中午，感觉腹中有些饥饿，随意在一家酒楼前停了下来，将马缰丢给小二，自己便走了进去。明眸微微一扫，已看到一张空桌，正欲走过去，已听到清脆的叫声：“水柔，水柔……”愕然望了过去，竟是应采，正向自己招手，应伯涛微笑向自己点头，包丘则憨头憨脑的看着自己笑。

　　韩水柔忙走了过去，才刚刚叫了一声：“应叔叔……”应伯涛已笑道：“水柔，坐吧。”望韩水柔身后看了一眼，已问道：“你那个朋友呢，没跟你一起吗？”

　　应采忙道：“是啊，你那个朋友呢？在后面吗？”已往后张望着。

　　韩水柔微怔，面色惨淡，只能道：“他……他有事情……”

　　应伯涛看她一眼，心知有异，不愿触动韩水柔的伤心事，只道：“哦，那你呢，是准备回家还是另有打算？”

　　韩水柔摇一摇头，她去何家之事，韩鬲虽是千般愿意，但韩夫人却一直是反对的，如今这样，哪有脸面回家，低声道：“如果应叔叔不觉得水柔碍事，水柔想跟应叔叔走一道，过些日子再回家！”

　　应伯涛点头，以眼光制止女儿，不许她多问，温和道：“也好，应叔叔此行目的，想来你也已知道了，往前约有二日的路程，我便可交卸此事。此地离金陵颇近，水柔也多年不曾去过杨柳山庄了吧，此番刚好一起去吧！想来你爹娘也会去的！”

　　韩水柔微怔，迷惘道：“杨柳山庄，我爹娘也要去吗？”

　　应伯涛点头有些疑惑道：“可不是，你与柳家四小姐依依交情甚好，怎么不知此次宴客正是为了四大山庄结盟一事，柳家真是够本事，将三小姐嫁到奔雷山庄，四小姐嫁去寒秋山庄，三大庄俨然便有结盟之势……”

　　应采已忍不住插嘴道：“就是啊，我还听闵叔叔调侃说若是无虹山庄丁无虹有儿子的话，没准杨柳山庄跟无虹山庄也能攀上亲呢……”哈哈大笑起来。

　　韩水柔呆了一呆，这事她还真是丝毫不知。应伯涛瞪女儿一眼：“水柔，不要理这个疯丫头，杨柳山庄所定日子正是四月初五，今日才三月中，时间尽够，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好了！”

　　韩水柔一阵迷惘，脑海中不由记起左秋寒温柔含笑的眸子，轻柔的声音似乎仍响在耳边，心中一片黯然，轻道：“我去，我当然要去的！”心中已暗下决心，是该梦醒的时刻了。

　　何逍遥有些无趣的坐在马上，他一路寻找韩水柔，无论如何打听总也打听不到，已觉得甚是厌烦了。从家中出来，也已有了近一个月，身边早已习惯了有韩水柔，她这么突然一走，还真是颇不习惯。无精打采的打个哈欠，心中却不由得又想起韩水柔莫名其妙的不辞而别一事，不觉又有些火大，他生性不羁闲散，即便是当年痴恋林雪君也不曾捅破这层窗户纸。不想第一次对人表白，居然第二天人就跑了，一时气恼也忘了韩水柔当时睡着之事了。

　　满腹怒火的拨转马头，决定去寒秋山庄找左秋寒理论一番，务必要问个究竟。心中一有了主意，倒也来了精神，叱马狂奔，直往寒秋山庄。

　　寒秋山庄仍是一片安宁，左秋寒手执一把精巧的剪刀，悠闲的剪下一支梨花，递给身边的柳依依，笑道：“这支花倒也不错，可以供在桌上看看！”言犹未了，已不禁打了个喷嚏。

　　柳依依皱起小鼻子，接过梨花，看了他一眼，顽皮道：“神医也会生病吗？”

　　左秋寒笑了起来，伸手一点爱妻鼻头，悠闲道：“跟你这个丫头在一起，神仙也会生病的！”

　　柳依依吐吐舌头，想起昨夜自己睡不着硬拉他去湖上泛舟一事，也觉心虚，扁嘴道：“我哪知道你身体这么不好啊？最多我以后不拉你一起好了！”说到后来，也不免不忿：“反正你身体这样，还不都是你自己糟蹋的，全来怪我！”鼓起了腮帮子。

　　左秋寒只是笑着摇头，仰首看见空中一只信鸽飞来，不觉挑眉。那灰色鸽子在空中打了两个旋，已缓缓落了下来，停在梨树上。

　　左秋寒正欲伸手去抓鸽子，柳依依已迫不及待的一把将鸽子抓了过来，解开鸽子足上的细小竹筒，取出纸条看了起来，左秋寒在一边摇头苦笑：“是谁的消息啊？”

　　柳依依认真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是天香阁发来的，说逍遥在四处找水柔姐，一直也找不到……”急急的拉住左秋寒的衣襟：“怎么办啊，你快些找水柔姐啊？她会不会出事呢？”已急得团团转。

　　左秋寒挑眉，伸手拍拍她的肩，取过她手上字条，看了一眼道：“不会有事的，水柔素来沉静不冒失……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好好应付逍遥，他必是来找我算帐的！”随即有些好笑道：“依依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柳依依不高兴道：“我最是讨厌寒哥老奸巨猾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在掌握之中一样……”甚是不满的用力踩了左秋寒一脚。

　　左秋寒吃痛，不觉哎呀一声，看了爱妻一眼，低声叹息道：“笨丫头就是笨丫头，怎么教也是难以教会……”眼见柳依依横眉竖眼的样子，又是一阵无奈：“依依，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逍遥竟会到处找水柔？这不是很蹊跷吗？”

　　柳依依睁大眼睛，这才觉得不对：“是啊是啊……”

　　左秋寒微笑道：“所以我们只静观其变就好！走吧，且回去将花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