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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八十三章 ...

  •   当江息颜迈入江战的院落时,只觉得昔日本就寂静的院落,今日显得愈发静谧,似乎连树叶飘落在地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江息颜迈着沉重的步伐步入了江战的寝屋,江战正托着额头阖眸小憩,他眉头紧锁,面容疲惫,皆是操劳过度之象。

      江息颜眼眶红了红,她觉得自己远比自己意识到的还要不懂事几分。

      “息颜恭请父王德安。”江息颜跪在江战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叩首礼,以表心中之愧疚。

      江战睁开了双眸,待到他瞧见江息颜的动作时,心头不由泛起了丝丝心疼与不忍,立刻将江息颜拉起了身。

      “父王,息颜知错了。”江息颜说着,桃眸蕴了上一层朦胧,鼻尖微微一酸,只觉心头异常难过。

      江战事事念着江息颜,可她却事事念着江清梧。

      昔日她总是将守着王府挂在嘴边,可她却忘了,江战从不在意这座金石珠玉堆积而起的王府,他在意的只有江息颜。

      可江息颜却本末倒置,百般糟践自己的身体,屡屡因江清梧买醉,惹得江战担忧异常,寝食难安。

      江战拂过江息颜的鬓角,将她毛躁的碎发抚平,清明的眼眸中满是怜惜,他蔼声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江息颜一愣,桃眸涌上丝丝不解,“那父王想听的是什么?”

      江战满眼疼惜,无奈笑道:“昨夜过后,你可有悟出什么来?”

      江息颜眸光微滞,桃眸浮起大片大片孤寂,抿了抿唇,颤声道:“息颜不会再对哥哥抱有幻想。”

      江战眸光微沉,愈发心疼,“也不是这个。”

      江息颜闻言不由抬眸对上了江战的双眸,她满面迷茫,思索了良久才试探着说道:“息颜日后一定会陪着父王好好守着王府,再也不会生事。”

      江战无奈摇头,终是轻叹一声道:“我想听的都不是这些,是你自己啊!清梧他不是我的亲生子,正是因为你知晓此事,所以你喜欢他,可这些为父又如何不知?但为父舍不得将你这份心思给扼杀了,便无声纵着你,但你太让为父失望了。你因为清梧醉酒几次了呢?你这般不爱惜身体,不爱惜自己,你可知为父有多难过?你的母亲用性命换了你,你便是如此报答她的吗?”

      江战话音未落,江息颜早已泪流满面,她胡乱地抹了一把泪珠,哽咽着保证道:“父王,息颜知错了,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了。”

      江息颜流泪,江战心碎,这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啊,他的疼爱中又包含了多少对她母亲的爱,连江战自己都记不清了。

      江战总想给江息颜最体面最尊贵的,不想让江息颜受一分一毫的委屈,甚至可谓捧在手心担心摔落在地,含在嘴里担心如糖一般化了,现如今看着她为情所困,江战如何不心疼,如何能不迁怒江清梧?

      江战动作轻柔为江息颜拭去眼角的泪光,旋即扯出了一抹苦笑,“为父只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要再为情所累了,你值得更好的。”

      “息颜定会做到,不会再让父亲难过了。”江息颜桃眸闪烁着泪光,坚定地点了点头道。

      日后,她定会珍重自己。

      江战微微颔首,满面心疼,他虽欲言又止,但终究只是笑着宽慰了江息颜几句,旋即便以身负要事,遣离了江息颜。

      江息颜知道,江战这是想给江息颜些自我时间,让她冷静一二,也好慢慢放下这些糟心事。

      这一路,江息颜都在感慨江战的用心良苦,同时也不自觉的忆起了方才遇上了荣姝时的情景,也不知她是真的温柔贤淑,还是在江清梧面前装出来的,总之瞧着似乎不像外界传言那般泼辣刁蛮。

      江息颜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这些旁支末叶从自己的脑袋里清出去,眼下她要做的便是辅佐父亲,将这大梁治理的海晏河清,时和岁丰。

      回了院子后的江息颜,打算歇一会儿补补觉,昨夜没有睡好,今日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差了许多,正当江息颜将发髻散下欲要上床时,目光忽然落在了镜奁上的一只黛青色的荷包上。

      这个荷包眼生的很,这绝对不是江息颜的。

      江息颜拿起那荷包端详了许久后才打开了荷包,扑面而来的清香使得她神清气爽,昨夜弥漫在她身上的酒气似乎都散了几分去。

      江息颜通些医理,自是知晓这是配好的醒酒药丸。

      “青黛,你可知这是谁送来的?”江息颜晃了晃手中的荷包,侧着身子温声询问着为她铺床的青黛。

      青黛顿了顿手上的动作,细细打量了那荷包好半晌,终是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

      “是扶风先生。”雪弃的声音很轻,似是低喃,但依旧钻进了江息颜的耳里。

      江息颜的瞌睡登时被打消了。

      “林扶风?”江息颜一惊,满面不可置信。

      雪弃正在为江息颜做茶,闻言便搁置下了手上的活,起身缓缓走到了江息颜身侧,声音再次压低了许多,“郡主,有件事情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江息颜见此,语气也不由压低了许多。

      雪弃沉吟了一刹,依旧有些诺诺道:“关于扶风先生的。”

      “你说。”江息颜见雪弃如此,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起林扶风,她最怕是江止崖因被削弱实权,心中气恼派人刺杀林扶风。

      雪弃附在江息颜耳畔,悄声且缓慢地说道:“奴婢听闻昨夜扶风先生离开忆盈楼后遇上了刺客,受了好些伤……”

      雪弃话音未落,江息颜便直接奔出了屋子,雪弃一惊,连忙高声唤道:“哎!郡主!您慢些!”

      江息颜方才打算歇息,自是散了发髻,眼下满头青丝只有一根发簪固定,怎么瞧都有些不体面,毕竟似江息颜这般尊贵身份的人,怎能这般素净?

      但她出来得急,却也顾不上那些了。

      江息颜打算直接去府里马厩牵匹马,这样方便快捷,也省了备马车过于缓慢,但半路总是会杀出个惹人厌烦的程咬金。

      “姐姐!姐姐昨夜去了何处?怎的一夜不见人?”江璇羽从半路杀了出来,径直拦下了江息颜的去路。

      江息颜皱了皱眉,眉心都蹿出几分火气,“妹妹小的时候不甚粘我,怎的偏偏昨夜便盯着我不放呢?”

      说罢江息颜便推开江璇羽欲要离开,谁知江璇羽竟拉住了江息颜的手臂,不依不饶道:“我也是寻不到姐姐担心姐姐罢了。”

      江息颜又气又急,只能使力甩开了江璇羽的手臂,皱着眉头,语气不善道:“是吗?姐姐会照顾好自己的,妹妹不必操劳!”

      说罢,江息颜便要离开,却再次被江璇羽拦下,“那姐姐现下是要去哪?”

      江息颜气的恨不能一巴掌将江璇羽拍在一侧墙上,这个江璇羽当真是愈发无法无天了!

      江息颜横了一眼江璇羽,咬牙恨恨道:“何时起,我堂堂景亲王府的郡主,要向你报备去向了?”

      江璇羽依旧厚着脸皮笑呵呵道:“我这不是关心姐姐嘛!”

      这次江息颜再也没有耐心与江璇羽周旋,一把推开了江璇羽便快步跑开了。

      江息颜到底是习过武,江璇羽怎会是她的对手?再加上江璇羽有了几分故意的成分,自然是江息颜出了手,江璇羽便会一屁股坐在了一侧花坛内,望着江息颜焦急离开的背影,江璇羽的目光里添了几分得意。

      江息颜奔出王府时,善解人意的雪弃已经将马车备好了,江息颜三步并做两步跳上了马车,雪弃见江息颜坐稳后,便对车夫道:“林宅!”

      谁知江息颜却否了雪弃的目的地,朗声道:“不,去忆盈楼。”

      雪弃一愣,疑惑地望着江息颜,“郡主不是去探望扶风先生吗?”

      江息颜忆起林扶风上次的漠然,又忆起了方才与江战的谈话,抬眸反问起了雪弃,“我为何要探望他?他与我是何干系?”

      雪弃一时语塞,只能垂首不言。

      忆盈楼

      江息颜方迈入忆盈楼,便听到南蘅笑吟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哟!我这一大早便迎来了贵客呢!怎么?郡主一大早便要来买醉?”

      言语间,南蘅手持团扇款款走来,她眉梢泛着情意,满面春风,想来昨夜生意定是极好。

      南蘅在忆盈楼待久了,察言观色是一绝,那打量起人的打扮更是出神入化。

      昔日的江息颜,不论发生了什么,哪怕是自家房子塌了,她也是将发髻梳好,端端庄庄的出现在众人眼前,似眼前这般满头青丝只有一只发簪的素净模样,南蘅是第一次见。

      下意识的,南蘅便认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江息颜黛眉一挑,含笑道:“说来惭愧,日后在我这儿,你是赚不到酒钱了。”

      南蘅一怔,疑惑道:“怎么?戒酒了?”

      “算是吧,人间欢喜无不在,借酒消愁实在是太逊了。”江息颜一边说着一边上了二楼,南蘅则是跟在江息颜的后头。

      二人进了二楼的单间后,南蘅这才问道:“那你大清早来此是做什么?”

      江息颜终于奔向了主题,“打探些事。”

      南蘅沉默了一下,斟茶了一番后说道:“问吧。”

      江息颜没有扭捏也没有迟疑,她坦坦荡荡地问道:“第一,昨夜林扶风离开忆盈楼后真的遇刺了吗?第二,扬州如今如何了?”

      南蘅一怔,将江息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旋即心头纠结了许久,终究是感情战胜了理性,轻叹一声道:“遇刺了,但他没有受伤,只是会向外界散布受伤的消息。”

      “那就好。”江息颜闻言,终于舒了一口气,心里放心了不少。

      南蘅见此,心下了然,江息颜这般不顾仪态慌慌张张跑到了忆盈楼,就是为了打探林扶风的安危。

      思及此,南蘅斟酌了好半晌,终是将实情托盘而出,“扬州早就无虞了,早在半个月前,江得安便捐赠了大量粮食与银子到了扬州,如今早已没有百姓再因粮食而发愁了。”

      “江得安?真的是江得安?”江息颜眯了眯眼,思索了半晌,她总觉得江得安没有这么大方。

      南蘅自是轻蔑一笑,似是在讥讽着江得安身为太子觉悟竟不如身侧的幕僚高些,“江得安捐赠物资的队伍出发前一日,林扶风几乎快要将他的林宅搬空了,凡是值钱物件儿都让江得安的人带走了。”

      江息颜脸色微微一变,忆起先前林扶风的言行,使得她陷入了沉思,既然他救了扬州,为什么还要故意说那些话?

      南蘅似是见江息颜的神情不够丰富多彩,不由补充道:“哦对了,昨夜他来的时候,夜明珠还在,那颗夜明珠价值连城,他竟没有赠。”

      江息颜一怔,似是安抚道:“最后的家当吧。”

      “林扶风可不缺那点家当,此事败露后,陛下只会重重嘉赏于他,届时他所得的金银珠宝只会比他昔日多,不会比他昔日少。”南蘅似笑非笑地瞧着江息颜,言罢,她便丢下了江息颜一人独自下楼忙活去了。

      南蘅早就暗暗决定不再撮合二人,但最近调查林扶风许多事后发觉,林扶风似乎待江息颜是真心的。

      而南蘅到底是江湖中人,快意恩仇,敢爱敢恨,她到底是不舍这份情感便这般埋没了。

      所以她便将这些告知了江息颜,希望江息颜在心里能有个斟酌。

      但南蘅哪里知晓,她前脚离开,江息颜后脚便睡着了。

      雪弃守着江息颜时不由翻了个白眼,心下腹诽若是一会儿南蘅来瞧见这一幕,只怕是要气的脑门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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