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具》袅衣

2、第二章 音寐

　　“青绣坊”，顾名思义，是个绣坊，但是金誉笙知道，这里并不像外边那么简单。
　　一走进绣坊，坊中的伙计们一见是他，二话不说，立刻引他入内堂。掀开纱帐进内堂，却一脚踏空，整个人瞬间像跌入地狱般，缓慢下沉着，周围充斥着难闻的血腥气，他闭上双眼等待落地。
　　突然间，整个人站定了，不再像刚才那样似在半空中一般，他睁开眼睛。眼前是有间好象地狱般阴森的房间，正中间有一张高高在上的座椅，周围的灯光似明似暗的闪着。
　　“金公子。”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女子，正是那时来请他做玉面具的女子。那女子妖柔妩媚，一双勾魂的眼却盛满了对眼前男子的不屑。
　　“姑娘如此‘盛情款待’在下来此，所为何事？”他很是不满她的行为，他英挺的眉间盛满了怒气。
　　“呵呵，金公子生气了？是因为奴家把公子‘请’到这里来？还是为了别的事？”她依然笑着，语气虽然有些讨饶，但是一双眼睛却丝毫没有正眼瞧他，那笑容诡异得很。
　　“既然姑娘提起，那就请姑娘把千壅还给在下。”他没理会她的冷漠，只伸手问她要人。
　　“只要公子为奴家打造好那玉面具，那鬼灵立刻就会释放。否则的话……”那女子的脸一下子变的狰狞了起来。
　　“你是……鬼族的？”瞧着她的真实面目，他好象猜到了什么。
　　“没错，我乃鬼族鬼王手下掌管人间生死大权的鬼，音寐。”音寐报上自己的身份，神情满是骄傲。
　　“原来姑娘身份这么高贵，那在下若没把事情办到，姑娘是不会把千壅还给我了？”
　　“你想通就好。”
　　“好吧。”他终于答应了。
　　她们给了他一间房，让他在这里雕玉。雕玉工具他都是随身携带的，这些都是他吃饭的家伙。一凿，一划，他用心的在她们拿给他的玉上雕琢着。每天，音寐还会来送饭，顺便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开始，她去看他，实属监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往后的日子里，每每想起他，想起他努力工作的样子，那汗水浸透了衣衫的样子，心头就有一股暖流回了上来。脸庞就会不自觉的泛红了起来，想到他，她还会微微的扯起嘴角，微笑。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证实自己现在的状况，音寐更是勤快的去看他，越是想证明这状况却越是证明不了，每每见到他，那一刹那，她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想看着他，陪着他，那心跳的悸动，那急促的呼吸，真就像要了她的命般让她无措。
　　“大人，您…该不会爱上那金誉笙了吧？”身边贴身的一个丫头无意这么提醒了一句，却没想到震惊了她的心头。
　　原来，原来，这就是人类所谓的“爱”啊？多么温暖的感觉啊！想到他，她就觉得心里甜甜的，那是多美好的感觉呢！她喜欢这种感觉。有温暖，有幸福的感觉。那，把他留下吧！只要留下，留在自己身边，就可以不老不死，永远在一起了。我想，我是动心了。
　　三个月后，玉面具雕琢完成。瞧着自己的作品，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拿起面具仔细端详，确定没有丝毫瑕疵，他才站起身。这时房间的大门也打开了。音寐走了进来。
　　“心想公子应该完成了。”她笑的很灿烂，似乎比完成这个作品的他还高兴
　　“的确完成了。”他把玉面具递给她。“现在可以把千壅还给我了吧？”
　　看了眼三个月都没有梳洗的金誉笙，这时的他虽然比三个月前显得邋遢了些，但稍长了些胡子的他此时却更添了些男子气概，音寐瞧着望了神去。
　　她一挥手，手下的人退下了。看样子是要去带千壅来。
　　“哪，誉笙公子，你长的如此俊俏，定有不少名门闺秀为你倾倒吧？”音寐突然显得熟络的语气让金誉笙感到有种不祥的预感。
　　“姑娘太抬举在下了。”他避开她的靠近。
　　“是吗？那你觉得奴家如何？”她这话一出，他就感到有股凉风从头到脚把他吹了个遍。
　　“姑娘，你在戏弄在下吗？”他退开。
　　“我叫音寐。不叫姑娘。”不悦他对自己的称呼，她稍蹙眉，欺身靠近，贴上他的胸膛。
　　“音寐姑娘，在下实在不敢高攀。”他再次退开。
　　“我喜欢你，非常喜欢。这三个月来，我们日日相对，竟有了感情，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公子让我觉得你与其他男子不一样。”片刻：“公子留下可好？”被她逼入死角，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音寐……”无意间他竟唤起她的名，在失神片刻后他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和其他男子都一样，我们都是人类男子。”他试图想告诉她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你不一样！”她否定。凑上前去，靠上他的胸膛，吸着他的味道，音寐美丽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大人，鬼灵已经带到。”手下的鬼突然出现，手中一个光点引起金誉笙的关注，那是千壅！
　　“千壅！”他唤道。
　　那光点在那鬼手中震了震，立刻显出一个少女的形状。“誉笙。”她唤道。但瞧她，却发现她毫无力气，气若游丝，似乎一口气提不上来就会死去般。
　　“你怎么了？”他发现了她的异状。
　　“没事。”千壅瞧了眼音寐，后者见她望向她，狠狠地瞪了回去，千壅瞬时低下了头，不敢再发出声音。
　　“你对千壅做了什么？”想到是音寐，他低头质问还扑在自己怀中的她。
　　“没做什么。”音寐抬起头来，一脸的小女人般羞涩地问：“你愿意呆在我身边吗？一生一世。”
　　“不可能。”没有任何犹豫，他狠狠地扔下这句话。
　　“什么？”音寐顿时被这句话给打击的失了刚才小女人温柔柔情的样子，神情一下子垮了下来，狰狞的面容再次出现。“你竟然拒绝？你信不信我立刻就杀了你？”
　　“你可以杀了我，但是我不会留在这里。”
　　“为什么？我这么爱你，为什么？”狰狞的面容瞬时崩塌，只留下伤心，音寐的怒吼中带着些哭腔。“难道你想出去后跟人类女子成亲？”她突然想到了这个，脸色一下变的悲伤无比。
　　“也许……”说到此，他也有些无奈。
　　“绝不可以！”音寐撕声的大叫把整个房间吼得震得似强烈地震般地动山摇。
　　突然，他感到自己心口一凉。整个人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在晕厥在地时，他清楚听见音寐说：“你的心我拿走了，我现在用鬼族的死气石填在你的心口，可保你不病不死。只要你愿意回到这里来与我相伴生生世世，我便把你的心还给你。否则，你身边所有爱上你的，或是你爱上的女人，都将会因你而死！”
　　醒来，自己好端端睡在客栈房间的床上。自己做梦？摸了摸心口，心脏不跳了？这是怎么回事？
　　“千壅。”他唤道。
　　腰间的香囊里一个光点飘了出来。“怎么了？”
　　“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了我的心被拿走了。”他摸着心口问千壅。
　　“……”沉默了一会儿，她看向他：“你没有做梦，音寐的确是拿走了你的心。”千壅坦白告之。
　　“原来不是梦啊……”他彷徨了：“现在在我心口的只是鬼族的死气石。”
　　“誉笙……”千壅有些难过。
　　“音寐……”念着音寐的名字，他叹气。他是不可能再爱人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