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黑化青梅怎么办》戚丝

32、路迢9

　　这是表白吧？
　　虽然是这么严谨的用词，像是在签署合同，征求什么的，但这一定是表白吧。

　　谷郁脑子空白了一瞬，先是不敢置信，不相信自己耳朵，然后是止不住的欣喜，像溢出的蜂蜜，最后是有点迷茫和疑惑：路迢，怎么会突然喜欢上自己呢？
　　“你说的征求意见……是什么意思呀？”

　　她会不会自作多情。

　　明明话是从他口中说的，但他看起来比她还羞涩。
　　白嫩嫩的耳垂也染了红，晚霞一般的颜色。
　　“就是，嗯……”说话做事井然有序的他难得结巴，眼睛乱瞟，竟然不敢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可能这对谷郁来说有点突然，但对他来说，却是深思熟虑一个晚上的结果。除了谷郁的未婚夫这层身份外，在梦里自小一起长大的他可以说得上是谷郁的青梅竹马，不必任何人差，也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谷郁。

　　学霸作风，简洁高效，一记直球。

　　谷郁被话砸晕，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路迢见她许久没开口说话，误以为她是在想婉拒的话，于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补充一句：“我就是随口问问，我们俩也算是熟，订婚这么多年，耗得时间和精力都算沉没成本，要是不结了，多亏。当然，你要是不乐意，也没关系，直说就行。”

　　谷郁：……
　　沉没成本，可真有你的，路迢。

　　抛去他口是心非，嘴硬傲娇这点，路迢算是一个比较完美的人。
　　家世好，长得帅，成绩好，有目标有追求有理想有上进心，在关键时刻还有点该死的温柔。而且，因为他个性比较冷漠，异性朋友几乎没有，完全不担心他会招惹花花草草，路迢自己就是个除草剂。

　　谷郁其实心里对他也有好感。
　　她几乎要马上答应他了，只是……

　　“你还记得你送过给我的一本书吗？”

　　路迢：“什么？”
　　谷郁：“书名是《高中生抵抗早恋的一百种方法》。”

　　路迢：……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算是体会到了。
　　“拒绝早恋是怕影响学习，你跟我一起，学习绝对不退反进。”

　　“唔，我们可以高考完谈恋爱吗？”
　　谷郁忍着诱惑，思索再三后提议。

　　脑子里的系统始终是个定时炸弹，安排的任务需要完成，她没法立刻答应路迢。如果她改变不了结局，一个学校的人包括路迢葬身火海，她此刻的答应毫无意义；如果任务成功结束，她必须离开，她此刻的答应对路迢来说也是不负责任。
　　总而言之，她现在绝对不会心安理得享受甜蜜的恋爱。

　　她怕一切都是虚幻的泡影。
　　她怕得而复失，昙花一现。

　　所以，现在对不起，路迢。

　　路迢目光沉沉：“好，都听你的。”
　　那么多年都过去了，还剩区区一年半，也并不漫长。

　　一直以来躺尸的系统突兀出声：“要是现在你答应他的话，路迢这条攻略线就完成了。”

　　谷郁回到家，洗干净苹果，这次没有女佣专门把苹果切成小块摆在她面前，她就只能大口大口连皮带肉地啃苹果，苹果清甜香脆，一个苹果下去，就有点撑。

　　回想系统的话，谷郁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劲，路迢这条线她几乎都没怎么努力，但路迢就差点被攻略成功了。不像祁盟，她费尽心思跟他相处，刷存在感，可在路迢面前，她都是顺其自然发展的，侧重点甚至是放在学业这边。
　　路迢有个地方不太对劲，他的话里话外，似乎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做了几个月的同桌兼素味蒙面的未婚妻，倒像是认识许多年的老熟人。

　　除了路迢火箭般攻略速度，谷郁还在怀疑系统的目的。
　　改变结局的方式有很多种，找到源头，或是改变过程，既然是祁盟放的炸药，那就可以找寻谁给他的炸药，他放置炸药的动因。为什么……系统要让她靠攻略三个人的方式来改变结局呢？这三个人，跟结局有什么关联？

　　“盟哥，嫂子呢？”赵小东见到祁盟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今天是圣诞节，他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发着肯德基最新套餐和半价优惠的传单，无意间碰上出门乱溜达的祁盟。

　　祁盟的头发蓬松柔软，浓眉大眼，脖子上挂着耳机，见到赵小东，也很高兴，往他肩膀上轻轻一锤。
　　“在这里兼职呢。”
　　有意无意，他忽略了赵小东提到的“嫂子”。

　　“今天圣诞节嘛，商场里很多店需要人手。”赵小东摸摸头，往日里那个在街头游荡的不良少年此刻显得傻兮兮的，“我打算攒点钱，做些小投资，最近在跟着叔叔跑生意。”

　　“越来越好了啊，不错。”祁盟有些感慨，“我帮你发传单吧，你能早点结束。上次你请我吃烧烤，今天我也请你一回。”

　　“哪能盟哥请啊，嫂子帮了我大忙，我还没找着机会感谢你们呢。我朋友里有能耐做那件事的，只有嫂子了。”
　　他的手紧紧攥着传单，壮硕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

　　祁盟这次听清了，却更加迷糊：“嫂子？什么嫂子？”

　　“谷郁呀，”赵小东瞪大眼睛，看起来比他还着急，“那个总是跟在你身后的小姑娘……我去，你们不会分了吧？”
　　他说习惯脏话了，平时有意克制，现在一着急，忍不住又飚出来。

　　——谷郁。

　　一直以来空空荡荡的胸腔，好似瞬间被填满，无数的记忆从脑海里划过，却像条滑溜溜的鱼，祁盟拼命抓住，却只能眼看着它们溜走。

　　“谷郁。”他愣愣地念出这个名字，眼神迷茫。

　　赵小东一看他那神情，自以为明白了，“哎哟”一声：“你们怎么回事？谁提的分手？这几个月发生什么了？我去，现在还有机会挽回吗？”
　　他的妈妈因为肝硬化住院，被不明人士提供了医疗费，应该是谷郁出了钱，他还没来得及当面谢谢人家，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打张欠条，以后慢慢还。

　　祁盟一声不吭，嘴唇苍白，看起来有些吓人。

　　赵小东安慰地拍拍他的肩：“盟哥，你没事吧？算了，分就分了，你也别想那么多。”

　　祁盟顺势抓住他的手：“告诉我，关于谷郁的事。”
　　话一出口，就觉得似曾相识，好像之前的他也问过这个问题。

　　“盟哥，你是失忆了吗？”赵小东无奈，只得把之前告诉给祁盟的事再次复述，最后还加了些两人在烧烤店的暧昧。

　　祁盟愣了，这些事，为什么他通通不记得。
　　也不算完全不记得，他记得他偶遇了赵小东，一帮兄弟去了烧烤店，但是，跟着去的还有谷郁这件事，被他忘记了。

　　谷郁这个人，在他记忆里的存在感为零。

　　祁盟深深吸了口气，长长的睫毛像翩跹的蝶翅颤动，幸好家里有个当警察的爸爸，让他比之同龄小孩，心性更加沉稳，遇事更加冷静。
　　几个呼吸间，他就收拾好了心情。

　　他是相信赵小东的，他没理由没动机骗他。只是与自己认知出现偏差，难免惊悚踌躇。
　　他接下来需要做的，是调查一下谷郁的痕迹，得到更多证据，找出自己失忆的原因，还有，查找谷郁现在在哪里。

　　最后一门期末考试铃响，几乎宣告高二上学期结束。

　　谷郁还沉浸在放假的喜悦里，系统立刻不合时宜地出声：“寒假来了，攻略好时机。”

　　谷郁：……
　　收拾书本的手一顿，装作没听见。

　　系统锲而不舍：“最后一个，纪希。你完成了这个，你的任务就全部结束。”

　　“我其实不懂，你为什么让我攻略。”
　　“这只是任务，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任务？我一直是不明白的，后来你让我附身到路迢的猫身上，这是之前你没展现过的能力，是不是我攻略的人越多，你获得的能量就越多，相应的，功能权限就越大。”
　　“……”

　　“沉默就是默认，”谷郁反倒笑起来，“我现在知道一点点，就可以顺藤摸瓜。纪希之前刻意接近我，联想到你所谓的攻略任务，是不是系统也不止你一个？这么多系统在同一个世界是想干嘛？你们是盟友关系还是竞争关系？”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宿主。”机械音更冷了。

　　“你没有时间了。现在进程已经到了三分之二，离结局只有半年，你有时间找下一个宿主完成你的攻略任务吗？”

　　“你说了那么多，究竟想要干什么？”
　　谷郁跟他兜兜转转，绕那么大圈子，不应该只是单纯地“聊聊”。

　　谷郁抛出自己的目的：“一道数学题一个答案，但可以有不同的解法。你目标的完成，除了攻略这种方法，还有其他方法吗？”

　　良久，系统“啧”了声。
　　“那么多人都选择用攻略这种方式，就你想换别的方式。”

　　谷郁很敏锐：“那么多人？”

　　系统自知失言，但旋即又觉得很有意思。
　　“你刚刚问系统之间的关系，我可以回答你，是竞争关系。如果你不想攻略，那么剩下的唯一方法，就是让这个世界其他系统与宿主脱离。”

　　系统们采取“攻略”这种方式公平竞争，算是“完全竞争市场”；如果不用这种方式，而是赶走其他系统，那就变成“垄断市场”。

　　系统说完之后，忍不住问：“攻略不香吗？跟不同类型的小哥哥一起谈恋爱。你为什么不愿意。”

　　“你以为是玛丽苏小说呢，”谷郁翻了个大白眼，“这是现实，我才不想欠感情债呢。不停撩拨不负责是海王行为，我新时代好青年是不会做这件事的。祁盟那次已经够让我内疚的了。”

　　“喂，你那次对路迢说的高考后在一起是认真的吗？”

　　谷郁：“……不关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