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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祁盟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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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颗球投进了篮筐。
路迢喘着粗气,后背体恤晕染出更深的颜色,他不甘地看了眼运转在祁盟手上的篮球。
“你输了。”祁盟说。
“我输了。”路迢重复一遍,抿抿唇,有些困难地接受这个事实——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果然很难,“愿赌服输,你想对我提什么要求?”
“我还没想好,先保留着吧。”
祁盟说话间,又投了个三分球,神采飞扬。
路迢捡起自己的衣服,手腕滑腻腻的,他把手表放在外套兜里,默不作声地往宿舍走去——只有宿舍有沐浴间。
他随意扫了一眼在场的同学,大脑无意识过滤,突然发现一个奇妙的异常。
他猛然回头,又仔仔细细地逡巡一遍,证实那个异常。
——谷郁不在这里。
她会去哪里?
没听说她请假了啊。
逃课?
体育课有什么好逃的,又没有什么要紧事。
他朝着宿舍走去,一步一步,突然,脚步顿住。一股莫名其妙的不详预感笼罩在心头。
从教室到操场,可能会经过的地方除了厕所……就是器材室和活动室了。
老师给了他们一把打开器材室的钥匙,暂时放在女生那里,所有同学领了器材,简单做了热身运动,就散开自行运动。
室内活动室和室外操场都可以去。
体育课说是体育课,但本质还是给学生放半天假。今天下午刚好只有他们一个班。
如果愿意的话,体育课可以持续到晚上九点学校关门,届时该住校的住校,该离校的离校。
钥匙一般会交给最后一名离开的同学,由他把钥匙交给器材管理的大叔,请他帮忙收拾。
现在只有他们一个班,如果钥匙被带走,只能等到第二天管理钥匙的老师来,才能打开器材室。
也就是说,器材室,是可以关闭到明天的。
会不会有人刻意把谷郁关在里面?可是,动机呢?
他却来不及思索动机,转了个方向,朝器材室走去。
而另一边,习惯每次打完球就有胡芊送矿泉水和毛巾的祁盟也发现不对劲,他推开一堆向他递水的男生女生,问:“你们看见胡芊了吗?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没、没有。”
祁盟捕捉到他们的心虚,双手握成拳,手臂上肌肉绷起,咬牙切齿,忍着怒气:“真的不知道吗?”
之前胡芊被泼水、被撕作业本的情景,历历在目。
他的目光从一张张脸上扫过,气压更低了些,又问了一遍:“真的不知道吗?”
人群里有人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在器材室,我看见被关在器材室了。”
不知道是谁还在辩解:“只是吓吓他们,没对他们做什么。都怪他们喜欢勾引人。”
他望着眼前这些人,只觉得他们蜕下了新鲜柔软的外壳,从里面生长出扭曲残忍的怪兽。
他们变得陌生和令人害怕。
像是被女巫施加了魔法,成为了脸谱化的工具人。
每张脸,都写着嫉妒愤恨和自私残忍。
“你们有病吧?”
祁盟骂了句,朝器材室的方向走去。
而早在祁盟和路迢之前,纪希已经从喜欢他的女生口中听到她无意泄露的这个消息。
“跟他们开个玩笑嘛。”女生说。
纪希保持着假笑:“这样对待同学不太好,况且谷郁病愈没多久,恐怕会引起她的病复发的。”
“哪里有什么病?她就想装可怜吸引……”她瞄了眼纪希的神色,终究没有在心爱的人面前说别人坏话。
纪希叹了口气,眼神温柔:“我知道小蜚最乖了,你肯定不愿意同学受苦对不对?”
闵蜚看着他的眼睛,像湖水一样清澈包容,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纪希顺利拿到了器材室的钥匙,在去的途中,忍不住嘴角弯起:英雄救美,永不过时,不知道好感度可以涨多少呢。
※
“诶?怎么还有同学在里面啊?”
开门的大叔被谷郁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一番:“你是几班的?怎么被锁在里面?”
“高二六班的,”她避开了他最后一个问题,“里面还有个同学,精神有点异常,大叔你帮我扶他到医务室吧。”
她可不想一个人面对他。
“大叔,你可以把器材推进去吗?我帮这位六班同学吧,正好顺路。”
谷郁惊讶地发现,大叔身后,墙壁拐角处还站着一个少年,推着装着满满当当器材的滑轮车,对上她的视线,友善地笑了笑,露出脸颊两侧又圆又深的酒窝。
他戴着鸭舌帽,卷翘的黑发从帽檐下冒出尖尖,皮肤白皙细腻,唇红齿白,看上去很讨喜。
“我是高二七班的顾骄。”
顾骄,小说里并没有出现这号人物,看起来是个路人甲同学。而且,系统也没有什么反应。
谷郁对他点点头:“那就麻烦顾骄同学了。”
“没事没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他称得上乐于助人。
顾骄把车推进器材室,大叔负责把器材一个个放好。
顾骄和谷郁一左一右扶着陷入自己世界的胡亦泽,朝医务室走去。
“说起来真是幸运呢,我上周忘记还器材,今天想起来带了钥匙找大叔,打开门,就恰好救了你……你们。”顾骄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谷郁诚恳地道谢。
“你们是遭受到校园霸凌吗?”顾骄问。
谷郁点头:“有人把门故意锁住。”
“同班同学?”顾骄推测。
谷郁点头。
顾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微妙的神情。
三人路过教学楼,天台上有同学拿着自拍杆摆pose。
谷郁突然提醒一句:“顾骄同学,你鞋带散了。”
顾骄蹲下身系鞋带。
只听“啪”地声,自拍杆连同手机在他前面不足半米的地方粉身碎骨,四散的零件溅到他的帽子上,头皮发麻。
要是他没系鞋带,再往前一步,或许不会死,但至少头破血流。
谷郁被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她抬头往上看,没看到一个人影。
作为当事人的顾骄十分镇定,仿佛身经百战的勇士,脸色沉静地继续扶着胡亦泽往前走。
“没事,习惯了。”
这特么习惯啥?
谷郁隐隐约约品味到顾骄刚才微妙的神情,或许是同病相怜?
在医务室门口,他意味深长说了句。
“我一直在被某种力量追杀,每时每刻,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