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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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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姐妹团的沉默来的猝不及防。
“……”
恰好顾明川也在这个时刻进来。
星川娱乐的大厅简洁又雅致，云纹贝母大理石铺底，挑高的天花板是淡金的光亮镜面。顾明川等在检卡机外，不是工作，他也没穿西装，打扮相当休闲。
他只是米色羊毛衫，白色休闲裤地站在那儿，就温和又清贵，好像从一个童话书的国度里走出来的王子。
王子抬眼，怔了一秒，笑了笑。
“——程小姐。”
他的样子还是有点苦恼，可少年感比他们初见那天更足了。程希心里一软，毕竟是面对于她有恩的那家人的后人，上去摸了摸他的头发。
手感很软。
顾明川莫名其妙地被揉了头，还被程希身上的气场不自觉地影响着低了低脸，方便她伸手，愣愣地道：“那个……”
程希：“我给你的东西你带着了吗？”
顾明川：“啊…嗯。”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挫败了，苦笑着认输：“我…果然还是遇到了很多没法解释的事情，想问你还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帮我，还是愿不愿意原谅那天我质疑的话。
程希没有听见，她也没有去听了。
她只是覆上他攥着护身符的那只手，一丝丝地把用完的法力渡过去。手心触到他的手背，程希的手还是冷如冰，只有那一块皮肤传递着温暖。顾明川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垂下眼帘，耳朵尖莫名地热了起来。
黑发红唇的少女脸近在眼前，她眼神放柔，冷白的感觉一瞬间化成一片甜。
“都没关系，”她小心翼翼地捧住他的手：“你只要没事就好。”
不然我报恩不成是要被妖界戳脊梁骨的。
姐妹团离得太远，听不见说什么。只看见顾明川乖巧地低头，让程希揉了揉头发。他们垂脸说了什么，于是程希拉起他的手，极其亲昵，流畅又自然。
姐妹团1号：“…傍的真快。”
姐妹团2号：“——拜金女而已！”
姐妹团3号：“啊啊啊走了走了，不爽！”
唐糖：“……”
她被迫围观了从挑衅到顾明川来接的全程，本该和姐妹团一起唾弃程希嫌男友穷酸转头找上高富帅的事实。可在亲眼看到她那一个柔化的表情之后——
——她发现自己还是讨厌不起来她。
太讨厌了！程希对她下了降头吗！！！
另一边，程希上了顾明川的车。
他开的是雷克萨斯LX。顾明川自己开车时都习惯这款，和他平时的做事风格也符合，低调又不张扬，乘坐感也相当稳健。他的老干部作风是在他们家内都有名的，他表弟日常迈凯伦红黑布加迪换着骚，只有顾明川对车的附加价值毫不感兴趣，也理解不了他们对车宛如收集玩具一般的热情。
但当真有女孩子坐上他的副驾驶以后，顾明川也奇怪地开始担心起来她会不会嫌这车老土。
他问：“——坐着还习惯吗？”
程希并不知道他内心的迂回，安抚道：“我不会晕车的。”
顾明川低低答应了一个好，引擎启动，拐入道中。
晚高峰时间。天幕已晚。一片暗蓝里，车灯汇集成璀璨的金流，和街边商铺的光一起熠熠生辉。
是一片人间的繁华，是地上的星河。
车内也像一个独立的星体。世界好像空荡荡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顾明川第一次和女性一起在这个暧昧的时间独处。他有点不自觉地哑然，于是打开了车载音乐。
傲慢与偏见的《Dawn》，轻柔地像一阵薄雾。
也许是顾虑到她“国产僵尸”的身份，顾明川没有订西餐厅。他选了一家海棠公馆，在闹市里难得划出了一片僻静区。海棠花遮掩木质的大门，进去的小径花影扶疏。
他展示了预订卡片，侍者熟练地将他们引到木格窗下的一桌。四周是镶嵌云母片的屏风，喁喁低语也不会被听见。
这家没有菜单，只有依靠时令上齐的菜色。程希看着顾明川拉开靠背椅。她歪了歪头，好像从瓶中的花枝到暗红绣金的桌布都相当好奇。
这个样子很有感染力。顾明川被她逗得笑了，伸手示意请坐。
他也跟着坐下，沉默半晌，不知如何开启话题。
听到他打回家认输的电话，顾老爷子在拐杖敲地嘲笑亲孙之余，也算是给他讲解了顾家祖上的故事。
那是报恩的前因，也是今日的开始。
顾家先祖在建国之前，曾在长白山上挖参为生。
也就是某一天挖参的时候，要么是天时地利，要么是镐子捅的深了，一锄下去没有长白山的异宝，反而挖出了一个容貌年轻的漂亮姑娘。
她身着老式的红色嫁衣，双手交叉，平放于腹。神态安详，仿佛还有呼吸随着胸腔起伏。但呼吸自然是没有的，也没有尸体特有的异味，说是安葬于此的遗体，但棺材盖撇在一边，头顶的土壤里还有从里往外刨抓的痕迹。
顾家先祖也是个狠人。据说当时夜风瑟瑟，毛月亮当空，他竟然沉下心来，镇定自若，向姑娘磕了一个头，将土又给她盖了回去。
顾明川一想到这个场景就心情复杂。他觉得这简直太诡异了，他先祖也不怕灵异力量给他来一个当场上演鬼片。但老爷子盛赞先祖简直是英雄主义，沉稳胆大，不让遗骨曝于林中。
而这个被挖出来的姑娘，就是程希的僵尸先人。
她本来已经修炼到了一个劫数，这地方就算顾家人不挖开，也会在她沉睡时被野兽刨开。而她此时力量衰弱，如果到了白天，被日光直射，一定会灰飞烟灭。
而那一锹盖土之恩，让程希的先辈逃过了此难。先辈不但赠他山珍，让他有钱送子女读书，还许诺日后他子辈若是有难，一定会派后人前来报恩。
这个僵尸的故事在顾家流传了许多代，从前还曾为“僵尸娘娘”立牌位上供香火，随着改革开放，魑魅魍魉一朝沉寂，顾家的一支又分往海外，慢慢也就成了个吓小孩子的鬼故事奇谈。
顾明川幼时也听过。但那时候的听，和现在十年霉运就摆在眼前的听，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感觉。
无言的太久，程希先打破了平静。
“护身符给我看看吧。”
顾明川要给她，真递过去的那一刻却条件反射，道：“我不敢离手——”
话音未落，程希已经一手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他们面对面而坐，很轻松就能十指相扣。护身符离去时消失的安心感又回来了，蔓延上去，包裹住他全身。
程希扯开袋口，捞出里面的那缕黑发。
她偏了偏头，熟练地将长发散下，找到当初剪头发时那个不明显的缺口，把它又接了回去。
顾明川：……
也对，僵尸没法长头发，剪一点少一点。
“你愿意找我了，那它就尽完职啦。”
顾明川：“那我今后不需要带了吗，来见你就可以了——”
程希：“这个，不是我在护佑你哦，其实是我身上的法力。既然你可以接受我啦，那我们只要每天肌肤接触，就可以把足够的保护传给你。”
她晃了晃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就像这样。”
顾明川在听见“肌肤接触”时几乎夺路而逃。看到握手勉强又冷静下来。他咳了一声，干干道：“那有没有……”
“别的方法吗？”程希问。
侍者低声送菜上来。瞥见他们交握的手，会心地笑了笑。
——现在的年轻人怪甜蜜的，吃饭都不愿意放开。
等他走了，程希道：“其实也有……像现在这样揣我身体的一部分在你身上也可以，只不过头发作为载体太小了，需要大点的。”
她认真地数了数自己的手指：“尾指怎么样？一个可能不够，我把无名指连着一起给你吧，今后不行就再加——”
顾明川：！！！
他迅速地按下了她掰手指的动作，震声道：“——不用！”
“我觉得这样接触挺好的！”
他突然敏捷起来，程希也不生气，笑道：“好呀。”
“要不然我每天还得去给手指头充能，也挺麻烦的。”
作者有话要说： 飞速狂奔码字在十二点前确保更新！！！
我来晚啦！！但我来了！！！谢谢女神们的等待噫呜呜噫。
给大家表演一个花式跳水谢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