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先知》菲辰

7、惊魂之夜

　　密切关注妖女动向的明珠、索额图先后得知服侍宫女被生生剜出双目一事。
　　妖女大刺刺拿着活人眼珠子去见了皇上。
　　两只老狐狸猜，皇上定会大动肝火，挑衅一国之君活得不耐烦了。

　　夜已深，后半夜一直未曾等到诛杀妖女的旨意，两只老狐狸不淡定了。
　　常伴君王左右，皇上什么脾气，不敢说一猜一个准，十之五六勉勉强强。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不太可能，人皆有底线，帝王也不例外，是什么让妖女全须全尾？
　　该不会吐露出长生不老的秘方？不得了啊！
　　想办法打听清楚，秘方抄录一份以备后用。

　　妖女不愧是妖女，视人命于无物，才醒一日，手染无数人的鲜血。
　　提早防范一二，免得像明珠一样不幸，差点交待在妖女手上。
　　要不是皇上及时阻拦，明年的今日便是死对头的忌日，可惜啊！
　　月灼华没回偏殿就寝，大半夜乌云遮天看不到月明星稀，行宫的灯笼高挂也有照不到的地方。

　　暗卫追上前面的人，默默跟着漫步在漆黑的夜里。
　　太黑了，忘了提灯笼，暗卫努力睁大眼睛目视前方。
　　前头，月灼华突然停下，天再黑对她而言构不成视物障碍。
　　暗卫一时不察，差点撞到人。
　　危机意识显现，向后退了两小步，保持相对安全距离，冲撞了这位不见得比死更痛快。
　　“放心，暂时不会动你，留着你这么个熟悉的陌生人，总比再添一两个不识相的蠢货。”纵然习惯了鲜血的气味，月灼华也有惫懒的时候。

　　暗卫并不觉得荣兴，保不齐哪一日折在对方手上，打起十二分小心。
　　话风一转，月灼烨突发善心：“多吃些胡萝卜，苹果对夜间视物不能说极大的改善，聊胜于无。”
　　都是常见之物，太医也曾言及类似的话，暗卫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姑娘懂医术？”
　　月灼华气过康熙心情愉悦，有问必答：“弹指一挥间万千轮转，我会的自然比你看到的多。”

　　千年！夸大其辞还是意有所指？暗卫止住深究下去的念头。
　　“姑娘这是要去哪？”大晚上出来转悠，暗卫跟得辛苦。
　　不去哪，闲得无聊瞎逛。月灼华不言，径自向前去，走到哪算哪。
　　承德避暑山庄，大归大豪奢的不过是些精致摆设，人工建造的景色比不上大自然浑然天成的造化。
　　“明日寻些书来。”亢奋期至少三日，康熙不可能放自己出去，月灼华只好借书籍打发时间。

　　暗卫顺势问：“姑娘未留有书籍？”一般陪葬品中或多或少会有。
　　“虫吃鼠咬，套上几层樟木箱，白搭。”暗卫小心思月灼华从未放在眼中。
　　这下更难套话，暗卫张口想问墓志铭，话到嘴边更改：“地宫中墙壁上的画，颜色簇新，不似历经千年。”
　　“绘制的颜料中添加特殊成分，同寺庙壁画相得益彰。”月灼华冷不丁提醒。
　　“越是鲜亮夺目的东西，越不可触及。”轻浅的一句话处处透着清晰可辨的幸灾乐祸。

　　暗卫第一反应：“有毒！”
　　“啊！或许，谁知道呢？”又不是她画上去的，月灼华一向懒得过问。
　　虽未正面回答，从其人态度上可知一二。
　　暗卫惊飞了魂，当初触碰过壁画的人不在少数，像李太医莫名毒发，传出更多流言蜚语于皇上不利。
　　“姑娘回吧，白天的景致要比晚上清晰。”急着回去禀明，侍卫再折损下去不堪设想。
　　“忠心可嘉。”可惜，已然太晚，月汐华向来任性妄为，何时听从一个奴才行事。
　　“姑娘。”如此重要的信息知情不报，暗卫浑身一个激灵。

　　月灼华脚步未停，我行我素继续用脚丈量行宫占地面积。
　　身后的暗卫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走又不敢走，人丢了罪无可赦，拖下去事态暴发更是罪加一等。
　　暗卫考虑到擅离职守的后果，纠结了一路，眼看机会错失，不得不做好吃不了兜着走的心里准备。
　　突然，注意到前方一丝光亮，暗卫整个人如注入活水的鱼，脚步匆匆拦住巡夜路过的太监。
　　猛然间蹿出个黑影，吓得太监差点握不住手里的灯笼。
　　长话短说，暗卫看了眼未曾停留的人，“快去禀报皇上，碰了壁画的人有危险。”

　　什么，什么？太监蒙登，过耳未入心。
　　“快去，误了时机，你我都活不成。”大力推了一把呆滞中的太监，暗卫唯恐追不上人，匆匆离开。
　　太监回魂犹豫不决，一听掉脑袋的大事，没给他推卸责任的机会，硬着头皮脚步匆匆。
　　明珠颈部受伤，青紫的指印未消，喝了太医开的药，难受的睡不着，披衣到院子里透透气。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入耳，明珠好奇，上前打开院门。
　　哎哟！走得太快一不小心被突起的青石板绊了一跌，手中的灯笼摔出去老远，脸着地差点把门牙磕了。

　　明珠弯腰捡起地上的灯笼，走上前照着太监的脸：“冒冒失失没规矩。”
　　“奴才不敢，相爷吉祥。”太监暗呼倒霉，从地上爬起来行了礼。
　　“何事急慌慌？”各种想法纷至沓来。
　　“回相爷，奴才急着去见皇上。”太监寻思着利弊，讨好明珠道出因由。

　　明珠一听这还了得！灯笼塞太监手里：“快去，莫耽搁。”
　　太监仿若有了主心骨，急急忙忙奔着大殿一路小跑。
　　明珠没闲着，替皇上分忧解难是身为臣子的本分。
　　分派人手将碰过壁画者召集起来，找来太医先行诊断。
　　太监找到梁公公，呼哧带喘的道明原委，未曾隐瞒路遇明相的事。
　　“在这儿等着。”梁九功进殿禀明。

　　康熙头都炸了：“不拘碰过壁画之人，但凡进地宫者通通集中起来，核查。”杜绝漏网之鱼。
　　谁也不确定，地宫中其他物件碰过后无事。
　　“你去，将人找回来。”不想看到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眼下由不得康熙任性。
　　梁九功领命，拎着门外等信的太监询问：“在何处见到送信之人？”
　　太监如实回答，亲自带路去寻。
　　月灼华刻意避开巡视的侍卫，绕了大半个园子，累了。
　　寻了一处假山攀上去，坐在顶端闭目养神。

　　“姑娘若乏了，回去睡的踏实。”较量过身手，暗卫仍被对方轻松的借力身法惊住。
　　月灼华睡多了硬邦邦的棺材板，假山上再不平整，忍一忍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姑娘……”话头刚起，一枚石子击中暗卫左肩，话音戛然而止。
　　“话太多。”警告一次，再有下次毒哑了清静。
　　暗卫再不敢造次，能活着谁想死。

　　梁九功带着人苦哈哈绕了大半个圈子，不见人影，额角青筋暴跳。
　　领路的太监惊慌失措：“他就是往这边走。”一再强调说的是实话，不敢有丝毫欺瞒。
　　“量你也不敢。”梁九功心中有数，定是妖女穷折腾。
　　明珠办妥了跑到皇上面前表功，透露自己恰巧遇上报信的太监，能为皇上分忧在所不辞，不敢居功。
　　康熙现在见了任何人都烦，耐着性子听明珠回话。

　　“已有六名碰过壁画的侍卫烂了手。”整个创面像是冬天长的冻疮，初时痒痒的，挠下一层死皮，然后流血化脓却无丝毫痛感，直到整个手掌破溃成烂肉方惊觉不对。
　　“可传染？”这才是重中之重，听上去比天花更可怕，康熙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涵盖。
　　明珠同样紧张：“太医无从下手，金疮药涂上之后烂得更快。”当时险些看吐。
　　“其他人呢？”死了两名太医不算完，事情越发令人头皮发麻。

　　“其他人身体上暂时看不出毛病，诊过脉一切正常。”
　　处在这个节骨眼，越正常越提心吊胆。
　　“辟出几间屋子分开安置。”太医人手有限，调派宫人前去盯着，发现异样立刻上报。
　　明珠按照疫病防范，有条不紊安排妥当。
　　“有心了。”康熙一句称赞一语双关。

　　明珠心弦一颤，面不改色道：“甘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谎言说一百遍康熙听腻了，挥了挥手打发人退下。
　　跨出殿门，明珠抹了把额间沁出的冷汗，好悬。
　　上位者最忌臣下揣摩上意，可要是不去琢磨，差事办不好一准吃挂落。
　　反之打探的太深又招了忌，办差再得利，得不到应有的赏识，晋升无望。
　　太聪明不行，太憨直就是蠢，做人难，为官更难。
　　这次的事，无功无过，就这样吧。明珠不求有功但求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