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先知》菲辰

6、气死你

　　偏殿，睡久了的月灼华精神百倍毫无困意。
　　宫女上前为其宽衣，还未靠近便被制止。
　　“退下，没你的事，不需要守在屋中。”月灼华明知宫女是派来监视的眼线，退不掉先用着。
　　“姑娘，奴婢宿在脚踏上，绝对惊扰不到您休息。”宫女奉命行事，怎可置目标于视野之外，出了纰漏九个脑袋不够砍。
　　“此处暂且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还不快滚！

　　月灼华本身好脾气早就因一次次被迫苏醒磨光，冷漠的外表下是任何人想象不到的灾难，从来开口不言两遍。
　　能动手解决，绝不废话连篇。
　　宫女低眉顺眼看似软弱可欺，说出来的话句句标榜身份。
　　“奴婢是皇上指派照顾姑娘的人。”意指只有皇上才能命令她，别人的话用不着听。
　　有胆子当面挑衅之人不胜枚举，全都是在月灼华未真正亮出爪牙前。
　　“是吗？好大的规矩。”原本觉着对方识相，到头来一样的货色，真真叫人不喜！

　　宫女忽感不寒而栗，本能警醒必须立刻马上平息对方怒火。
　　“姑娘。”说跪就跪，宫女能在御前当差心性不比常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
　　眼前人笑与不笑皆透着冰封刺骨的冷意，举手投足间自带贵气，这类人最难讨好接近。
　　“奴婢哪里做得不好请示下。”一旦被赶出这个门，意味着能力不济，宫中最不需要无能之辈。
　　月灼华毫无怜香惜玉之情：“我管你去死！”

　　话音未落，一脚将人踹飞，重重摔出门外。
　　宫女忍住痛呼，捂着心口艰难的喘息，眼中怨毒尽显。
　　一双干净的靴子出现在眼前，宫女来不及收敛眼中惊疑，下颚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冰手牵制。
　　“啧，看看，你这双眼睛。”月灼华强迫宫女抬头。
　　“真美啊！”多久未见缀了毒的怨恨，难得令月灼华想到尘封久远的过往。
　　无温的手指从下颚移至脸颊，往上停留在眼角处，宫女瞪大眼珠子大气不敢出，很难判别眼前人意欲何为？

　　“美丽的事物如昙花一现。”听上去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却给宫女带去无尽的痛楚。
　　“啊！”疼痛自眼睛遍及全身，战栗着无可挽回。
　　月灼华指间多出一双眼珠子，实物比在真人眼眶中略大，红白黑交织在一起，掩饰不住眼中残存的情绪。
　　惊呼声自大开的殿门传出，即使隔了一间正殿，刚躺下准备入睡的康熙敏锐听到动静。
　　“梁九功，怎么回事？”
　　梁九功进前禀道：“好像是月姑娘那边。”给人感觉非常不妙。

　　康熙再无心入睡，披衣下地。
　　宫人点亮屋中烛火，换上新的热茶。
　　梁九功派小太监去看情况，心里没着没落。
　　月灼华不嫌脏了手，对着空气道：“将嚎丧的奴才拖下去，别污了我的耳朵。”
　　隐藏在室内的暗卫自阴影处现身，紧拧眉头审视状似癫狂的疯子。
　　“打狗还得看主人。”想不到对方心狠手辣如斯。
　　“哈哈哈哈。”仿佛听到最廉价的笑话，月灼华目视暗卫，“你说的对。”
　　“正因如此，你才能好端端站在我面前。”月灼华不屑掩饰骨子里的残虐。

　　“不听话的人，落到康熙手里只会更甚，我只不过取她一双眼睛，足够仁慈。”
　　天知道，所谓的仁慈比杀了宫女还要痛不欲生。
　　面对强词夺理，向来少言寡语不会巧言善辩暗卫哑口无言。
　　小太监就是在这种情形下闯入两人视野。
　　“月，月姑娘，发生何事？”小太监有看到捂着血流不止的脸，瘫在地上哀嚎的宫女。
　　喉结滚动，逼迫转移视线，不去看不去想就不会恐惧。

　　宫女痛呼声无法轻易斩断，更不能当着元凶的面捂住耳朵，能做的唯有尽量降低存在感，不受牵连。
　　“无事，需要换一个令行禁止的宫人服侍。”月灼华开始想念曾今倚重的‘木偶’人。
　　小太监麻溜的回去禀报，再呆下去怕是连走都迈不出步子。
　　“跑得到是快，丢下这么个大活人有碍观瞻。”越过堵在门口的垃圾。
　　“你去哪！”暗卫追上前。
　　小太监正向梁九功禀明事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梁九功看去，明明两个人却只听到一个人的动静。
　　月灼华大刺刺不经通传抬脚便入，“既然康熙未睡，我这里有一样好东□□乐乐不如众乐乐。”
　　“月姑娘，月姑娘！”梁九功反应过来根本拦不住。
　　暗卫勉力阻挡，仅一个眼神遍体生寒，迟则一瞬人早就进去了。
　　“何人在外喧哗！”康熙昏头胀脑的重重放下茶盏。

　　月灼华三步并作两步行到桌前坐下，伸出手将一物置于桌上，“看看，多么精致的眼仁，瞧，眼中怨毒的杀意酝酿，多么的传神，即使离了本体依旧光彩夺目。”
　　呵！桌上两只血淋淋的大眼珠子，未干涸的血迹于其上格外渗人，显见是从某人身上取下。
　　见过不少血腥的康熙，乍一入目惊涛骇浪，首先想到妖女是来立威的，居然胆大包天拿他做筏子。

　　一双白玉无暇的手指，轻触渗人的眼珠子，脸上的笑容逐步加深，别有意味的感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的人沾一项，下场同此。”
　　泛着荧光的指甲点着眼珠子一侧，发出咚咚脆响，每一下敲击着康熙绷紧的心弦。
　　月灼华欣赏康熙此时此刻油然而生的凛冽杀意，八风不动道：“凡人如蝼蚁，你眼里的奴才估计连人都算不上。”
　　“放肆！”劈手掷出半盏微烫的茶碗。

　　月灼华侧首避开：“火气这么大容易急火攻心，我不杀你，你却被自己的愚蠢气死，啧啧，史书上又会做何修饰？”
　　诚心来气人！康熙怒火高涨，拔出手边摸到的剑果断刺去。
　　月灼华洞悉一切的双眸充斥着鄙夷，“谁也杀不了我，包括你，天道承认的人间帝王。”
　　“人间？你现在就处于人间。”康熙到是希望妖女在阎罗殿，用不着处心积虑摁死祸害。
　　“对，假使我消失了，你口中的人间将成为炼狱。”月灼华轻描淡写吐露悚人惊闻之语。
　　“你在危言耸听！”康熙半信半疑，若非妖女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打从心底不信邪。

　　月灼华从不说大话：“在我真正闭眼之前，哪怕一秒，足够拖整个世界下地狱！”
　　一秒？世界？为何不是整个大清？康熙知晓除大清外还有其他国家，世界的涵盖范围给人一种极其宽广之感。
　　“你生于何年何月？”康熙冒出大胆推断，急需求证。
　　月灼华甩锅：“自己查去，我说什么未必全信，何必浪费彼此时间。”

　　杀气因不确定的话溃散，康熙无意去赌一成微末的可能。
　　但是，这口恶气咽不下吐不出，憋在心口闷痛。
　　持剑的手很稳，剑尖刺向妖女，简短的一次尝试。
　　月灼华不可能坐着挨宰，起身的一刻，剑锋已至，颈部无事脸颊擦破点皮。
　　雷声轰鸣，康熙紧张的盯着妖女。
　　“尽没有血！”暗卫点出康熙眼见疑点。

　　此前出手，妖女颈侧有被侍卫统领兵器所伤，伤口已然结痂，留下一道肉眼可见的痕迹。
　　然，脸颊明明划破，本该流血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女子极其爱重自己的容貌，擦破一点皮心疼的掉眼泪。
　　妖女的神情淡漠十分反常，康熙担心山雨欲来风满楼。
　　“可惜了这张皮。”抚摸破损处不痛不痒，月灼华嘴上说着可惜，言语间却听不出一丝表象。

　　暗卫想到一种可能低呼：“人、皮、面具！”
　　“啊，见识不俗。”月灼华十分随性的揭掉面上的假皮，“终于能够舒畅的呼吸。”
　　康熙脸色变幻莫测，很难相信本已美到极致的面容，还能有新的突破。
　　不妖艳，不媚俗，配上空灵的嗓音，无与伦比精致的面容，美得令人窒息。
　　不开口，一身贵气天成，绝对神女下凡，一开口，话里话外不羁字字珠玑句句扎心，活似地狱里爬出来的夜叉。

　　“回魂。”拿着面皮的手在康熙眼前晃了晃，月灼华讽笑，“男人哪，世世代代改不了骨子里那点龌龊。”
　　康熙不承认入了迷，脑海中被旖旎的虚妄占据，拉着驴脸：“脸遮上！”
　　月灼华甩着手上取下的面皮，“你干的好事，破了再不可用，除非新制一张。”
　　康熙奇冤，哪里知道妖女真有一张令人魂牵梦绕臆想不断的面容，温柔乡英雄冢。
　　月灼华将手上的东西丢给对此非常感兴趣的暗卫：“活人身上剥下来的皮，制作过程繁琐，重在养这么一张脸，脸型不符剥下来白搭。”

　　一阵恶寒加身，康熙差点把吃进去的隔夜饭吐出来。
　　“时辰不早了。”月灼华走之前警告康熙，“没有下次。”
　　有场三人悉知，妖女指的是划伤脸，天空响了六次雷鸣，下一次情况难料。
　　人走了，一次次带来的惊吓使得康熙抑制不住怒火翻涌。
　　桌上的眼珠子还在，心里直犯恶心，闭了闭眼命梁九功：“处理了，所有她碰过的东西。”
　　“宫女同样。”一个失去双眼的奴才，这半天得不到医治，怕是已经去了半条命，废物不应再留下。

　　康熙盯着暗卫手中的面具，想碰又觉得恶心，“充作侍卫寸步不离跟着。”
　　“嗻。”暗卫跪下接旨，这是将他放到了明面上。
　　“退下。”心情极度厌烦，闭上眼睛全是妖女肆意的讥诮。
　　暗卫留下面具，回去继续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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