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玩家》好大一个瓜

60、道阻且长

　　一晃时间都过了八点，也不早了，三架直升机便载着陆氏和裴氏的高层先下了山。
　　收不到顾笙的消息，陆泽予在直升机上又给他打了几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是关机。
　　陆泽予心里隐隐有些异样，本想下山就连夜赶回去。可刚到山下，天空却突然下起了暴雪，这种天气在小路上开车本就非常危险，加上直升机还要返航去接其他的人，出于安全考虑陆泽诚便决定今晚先在镇上住一晚。
　　既然两个公司的高层都在，自然免不了要组饭局。这个决定很突然，还好镇上还有一家五星级酒店，赵欣很快就去安排好了一切。
　　趁着等待的功夫，陆泽予避开众人去给王树阳打了个电话。
　　这个时间不算太晚，但打第一遍的时候，那边并没有人接听。陆泽予又打了第二遍，响铃过半，那边才匆忙接起。
　　“喂～，小学弟，怎么又想起给我这老学长打电话”？那头王树阳似乎在忙，但跟陆泽予说话的语气还算轻快。
　　见电话接通，陆泽予赶忙询问：“学长，你在宿舍吗？有看到顾笙学长吗”？
　　顾笙白天告诉他下班后会回学校一趟，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在学校了吧。
　　“老顾？没，我现在在医院上夜班儿呐，你联系不上他吗”？
　　陆泽予面色一沉：“他的电话打不通，也没有回消息，我担心他有什么事”。
　　王树阳听他语气有些严肃，就想缓和一下气氛：“小学弟，老顾他那么大的人了，能有什么事儿。说不定是手机没电了，你把他也看的太紧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陆泽予微愣，他突然思索起王树阳的话，自己是否真的太小题大作了。但一想到中午天台时的场景，他心底的异样就更浓烈。
　　见电话那头没有作声。
　　王树阳以为陆泽予是生气了，赶忙干咳了两声：
　　“咳咳，这样吧，我打电话让旁边宿舍的哥门儿去帮看看老顾在不在宿舍。还有，他今天应该有来上班吧，我待会儿去楼上看看，说不定他还在加班呢，你不知道，年底整个医院都特忙”。
　　得到大幅，陆泽予收回思绪，跟王树阳道了谢便挂断电话回了饭局的包厢。
　　他这通电话并没有打多长时间，因此进到包厢时大家也才刚坐定。
　　大约是因为会议室那场风波，他的座位竟然被安排在了裴靖的旁边，见他进来坐定并没有表现得排斥的样子，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种饭局，必定会有万恶的酒桌文化。加上这饭桌上，陆氏和裴氏的好些高层基本都在，个个都是人精，菜刚上齐，就有人开始来敬酒了。
　　王树阳收到顾笙没在宿舍的消息，便抽了个空隙上10楼去看看。这期间他当然也给顾笙打了几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是关机。
　　今天值班的众人都挺忙，实在逮不到人问消息，王树阳便自顾自的去顾笙的诊室碰碰运气。
　　刚走到门口，就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并没关紧。而里面也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王树样嘀咕了几句，还以为是顾笙忘了关门，便推门进去，顺手打开了灯。
　　刚打开灯，入眼的场景着实吓了他一大跳。原本以为空无一人的屋内，办公桌后竟坐着一个人，再看清那人神色后，王树阳话到嘴边的调侃也惊得再说不出来：
　　“老顾，你………”
　　商场饭局，想不喝酒都不行。就算有陆泽诚帮他挡了不少，陆泽予还是免不了要喝。加上他注意力都放在手机上，整个人也有些心不在焉。别人来敬酒，他也没心思应付，便都喝了。
　　酒局过半，陆泽诚却突然侧过头来让他一起起来敬酒，对象是裴氏兄弟，目的也很明显，缓和他和裴靖之前的矛盾。
　　那边裴向东见他们过来，也很配合的示意裴靖一起回敬他们。这期间，不免要说些客套的话，不过都是陆泽诚和裴向东在说。不知道会后裴向东拉着裴靖说了什么，他从下山后，对陆泽予的态度明显有所收敛。
　　客套话说了一大堆，好容易最后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收尾，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震动。陆泽予连酒杯都没放就赶忙掏出来看，在看到屏幕那个心心念念的名字后，陆泽予脸上的笑意无法隐藏。
　　匆匆放下酒杯，随口说了声“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便快步走了出去。
　　他坐在包厢靠里的位置，要出来，几乎要穿过整个包间。于是全桌人都看见之前一直兴致不高的陆副总，接了个电话便突然满面春风的冲了出去。
　　裴靖站的那个角度，刚好清清楚楚的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他看着陆泽予远去的背影，几乎要将手中的酒杯捏碎，眼神更是冷的可怕。
　　陆泽予几乎刚出门就迫不及待的按下接听键。
　　“喂，顾笙，你还好吧”？
　　可以听得出，电话那头很安静，短暂的沉默后，那头终于开了口：
　　“没事，今天医院突然加班，之前手机没电了，没看到你的消息”。声音似乎有些难以掩饰的低哑。
　　陆泽予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这点异样，不由眉头一皱。
　　“你真的没事吗？不要骗我，你状态听起来不太好”。
　　那头又是沉默了几秒，半响，才听顾笙似乎笑了笑，语气也轻松了些。
　　“真的没事，只是今天有点累，我现在下班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对了，我刚才看了你下午发来的图，很漂亮，那里的风景”。
　　陆泽予半信半疑，也没有再追问。
　　见他似乎对那雪景感兴趣，便兴致冲冲的又跟他描绘了一遍在直升机上看到的绝美景象，以及他哥带他来这儿的目的。
　　“我这边出了点情况，今天回不去了”。
　　“不过这儿真的漂亮极了，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你来看”。
　　“好”，顾笙在那头笑了笑。
　　一想到顾笙今天真的很累了，陆泽予便没再和他多聊。
　　“好了，今天就不多说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外面下雪了吗”？
　　顾笙微微转头，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到天气预报里说的那场雪。鹅毛大雪密集落下，黑压压一片，悄无声息，却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眼里如墨的阴翳就此桎梏沉沦。
　　“嗯，在下”。
　　“好，路上开车注意安全”，陆泽予回道。
　　“泽予…….”，那头的顾笙却突然叫住了他。
　　“嗯，还有什么事吗？你说，我在听”，陆泽予见他似乎还又话说，便找了个茶座坐着，继续听他讲话。
　　像沉默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陆泽予都怀疑那头是不是已经挂断了。
　　“没事，明天再说吧……..”，顾笙却又什么都没说。
　　陆泽予也没在意，又叮嘱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手机还停留在通话结束的界面，顾笙紧握着手机的骨节因太过用力而捏的发青。黑夜堆砌的漫天雪白，明明没有声音，此刻却像能感知到一样，在潜入夜色，坠入地面的瞬间，攥紧人的心脏，理智，一起坠入无尽深渊。
　　回到楼下的王树阳，望着在和陆泽予聊天界面还没发出的几行字，想了想，最终还是全部删了。
　　他隐隐觉得刚才顾笙的状态很不对劲，至少从他们认识以来，他从来没见过顾笙那样颓圮过。但顾笙没有解释缘由，也让他不要跟陆泽予说起这件事。
　　王树阳猜测，顾笙的失态一定和小学弟有关，至少他是故意关机不接电话的。只是正主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万一是他想多了，还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们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