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玩家》好大一个瓜

45、复查

　　陆泽予从下车后，就一直在找陆泽诚的身影，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顾笙的异样。
　　可是绕着停车场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到陆泽诚的车，更别说人影了。
　　不是说会在楼下等他吗？难道还没来？
　　不过陆泽予也没在意，就跟顾笙一起进了医院，乘电梯，直接上了十楼的精神科。
　　夏教授作为心理学界的知名人物，不仅是博导，平时偶尔也会去门诊坐诊。不过听说他的号一号难求，很多人挤破头想找他看病，连号都抢不到。
　　夏教授的诊室在十楼尽头处，还挺难找。陆泽予上次过来，还是在护士的几次指引下才找到的。倒不是故意设的这么偏僻，只是精神科就是这样，诊疗时需要较安静的环境。
　　上次来过一次，这次也就熟门熟路了。
　　陆泽予刚出电梯口，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人正从夏教授的办公室里出来。四目相对之时，双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错愕。
　　“哥，你怎么在这儿”？
　　陆泽予眉头一皱，他可不会以为陆泽诚也是来看心理医生的。介于他知道陆泽予今天会来，为什么先他一步去找夏教授，目的不言而喻。
　　“不是说好在楼下等我吗？你怎么上来了”。
　　陆泽诚也很快反应过来，目光扫过旁边的顾笙，只闪过一些不自然，又很快消失不见：
　　”我来向向夏教授咨询一下你的情况”
　　陆泽诚今天难得没穿西装，只穿了蓝纹格子风衣，里面搭着黑色高领毛衣，非常有型。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上来，所以才一早提前过来“，没想到还是被撞个正着。
　　他边说边朝陆泽予走过来。
　　这一主动坦白，陆泽予反倒不好说些什么。
　　陆泽予顿了顿，才转头对着顾笙说道：”顾笙，这位就是我哥陆泽诚“。
　　”哥，这位是我……学长，顾笙“，陆泽予最终还是咽下了那三个字。
　　“他是夏教授的学生，这次也会参与我的治疗”。
　　陆泽诚听他说完，便微笑伸出手，和顾笙握手：“幸会，我刚才就听夏教授提起过你，你是他最优秀的学生，我弟弟就麻烦你们多费心了”。
　　“你好，我也经常听泽予提起你”。顾笙客气的回握了过去。
　　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两人眼中的那抹异样都被默契隐藏。
　　陆泽城收回手，又转头看向陆泽予：
　　你小子，人家是你学长，你怎么能连名带姓的叫，没礼貌”。
　　“我乐意”，陆泽予毫不客气的回怼了回去。
　　其实说到当初顾笙让他直接叫名字时，可能也只是客气一下。不过陆泽予从来也不是客气的人，况且他也喜欢直接叫名字，顾笙也没有表现得抵触，就一直这么叫了。
　　陆泽诚被他怼得一愣，眼神快速扫过顾笙，没在对方脸上发现什么异样，又快速收回目光。
　　“行了，不说这个了，你先进去吧，我在楼下等你”。
　　陆泽予进到办公室时，夏教授正扶着老花镜在看一份报告。见人进来，才放下报告，看了过来：“小陆同学来啦，先坐吧”。
　　“夏教授好”，陆泽予打完招呼，就乖乖坐在前面的椅子上。
　　余光偶然扫过桌上的报告，密密麻麻，尽是看不懂的字符。
　　顾笙从旁边外面的休息室换好白大褂进来，和夏教授打了招呼，手里也拿着几张纸：
　　“老师，化验科的报告已经出来了”。
　　夏教授接过报告，粗略扫了一遍。
　　他把老花镜摘了放在一旁，才转过头来，笑眯眯的对陆泽予说到：
　　“小陆同学啊，最近感觉怎么样啦？上次来过以后，回去是否有再发病呢”？
　　陆泽予如实交代：“只有过一次应激反应……….”。
　　余光瞟见顾笙看了过来，陆泽予才想起来补充道。
　　“还有一次自主意识障碍”，
　　顾笙第二天来照顾他时，有特意给他科普过那种反应，在学术上来说叫自主意识障碍。
　　夏教授听完，继续问道：“自主意识障碍？你之前在a国的时候，有过同样的情况吗”？
　　精神疾病的治疗往往需要循序渐进，所以陆泽予第一次来的时候，夏教授只根据他病例上的诊断，简单询问了一些问题，为后续的治疗摸清情况，并没有更深入的聊过。
　　陆泽予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回答道：“没有”。
　　上次在靳辉的办公室，他本以为，这只是和在a国那种失控状态一样。可后来他才反应过来，和以前清醒着却像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现在的情况，却是连意识都无法控制，这是一个更危险的状态。
　　夏教授听罢，转头在电脑上划拉了几下，调出他之前的病例。又将桌上的几份报告仔细了一遍，有些费解。
　　不过夏教授也没看多久，又转头一脸慈祥的看着陆泽予：
　　“最近有没有感觉像肌肉无力，嗅觉减退，头痛等等这样的状况呢”。
　　陆泽予摇头。
　　夏教授想了想，又继续说到。
　　“嗯，看起来，这个情况还比较复杂“。
　　”这样吧，小顾啊，你先带小陆去2楼做个颅脑磁共振检查，待会儿直接把片儿拿上来”。
　　陆泽予一愣，虽然不知道为啥突然要去做核磁共振，不过还是乖乖跟在顾笙后面出去了。
　　工作日的c大附属医院人依旧很多，陆泽予本来还想在电梯里问问顾笙，夏教授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电梯里一直有人进来，就不太好开口。
　　下到2楼，顾笙先去拿了个号，才又一路带着去到了放射科。
　　放射科好几个医生似乎都认识顾笙，见他一来，都过来打招呼。仔细聊两句，才知道都是医学院的同学。
　　他们在看到陆泽予时，明显都很惊讶。又看看顾笙，更多了几分狐疑。
　　顾笙也没多解释什么。
　　大概是等着拍片子的人不多，很快陆泽予就拍完了。
　　两人拿着片子上去的时候，夏教授不知道正在和谁打电话，见他们进来，就不疾不徐的把电话挂断了。
　　从顾笙手上接过片子，夏教授背过身去，就将观片灯打开，把片子贴了上去。
　　顾笙也走了过去，一起研究那张ct片。
　　半晌后，师徒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有些不解。
　　陆泽予虽然看不懂那片儿，但是看两人的表情，也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夏教授，是ct结果有什么问题吗”？
　　“哦，到也没什么问题”，夏教授转过身来。
　　“从医学上来说，自主精神障碍多半是由脑部神经损伤引发的”。
　　“小顾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你从a国带回来的那些药，副作用都比较大“。
　　”虽然在临床上还没有具体实验结果，足以证实。但不排除会存在损伤神经的副作用，所以我才让你去拍片子看看”。
　　“不过从片子上来看，你的脑部神经都还比较健康，没什么问题”。
　　陆泽予下意识转头看向顾笙，像是求证，见顾笙对他点点头，陆泽予才安心下来。
　　夏教授继续说到：
　　“还有，小顾先前也跟我说起过你这个应激反应的事情。我这边吶为你制定了第一阶段的治疗方案，主要是药物配合催眠治疗”。
　　“我也需要先跟你说清楚，心因性精神障碍的治疗周期一般都是比较漫长的，需要根据第一阶段的反应才能制定下一阶段治疗计划”。
　　“催眠治疗”？陆泽予一愣。
　　“不错”夏教授点头。
　　“说起来，你之前在海文治疗的时候，应该也有接受过催眠治疗吧”？
　　海文就是陆泽予之前一直治疗的地方，a国最顶尖的精神医院。
　　陆泽予想了想：
　　“嗯，有过几次“
　　“不过差不多都是在我很小以前吧，15岁以后，我的情况还算比较稳定。加上我的主治医生dr.finn一直都比较崇尚采用意识形态训练和药物治疗，很少会采用催眠治疗”。
　　”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只要对治疗有用，我倒是并不在意使用何种方式“。
　　夏教授满意的点点头，其实医生最希望的就是遇到愿意配合的病人，如果病人打从心底里抗拒，那对治疗也是阻碍。
　　“说起来，我看你病历上，你的主治医生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个dr.finn，你和你的家人就没有考虑过换个医生看看吗”？
　　“据我所知，海文里其实还有很多在国际上享有盛名的心理医生”。
　　夏教授算是说的很含蓄了。
　　陆泽予还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dr.finn是我外公的旧友，这么多年，一直受我外公所托，对我照顾有加。在某种意义上，她已经算是我半个亲人了”。
　　“而且，我觉得dr.finn的治疗效果很有效，所以之前并没有考虑过找新的医生”。
　　说白了，如果他不曾回到b市，还在a国。那他也不会考虑找新的医生。不仅是效果的问题，潜意识里的依赖，往往也不可控。
　　既然陆泽予都这么说了，夏教授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和他又讲起了催眠治疗的事情。
　　催眠室就隔在一堵墙后，里面灯光比较灰暗，也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