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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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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b市,一辆黑色的跑车不疾不徐的在路上行驶。
此时天色已晚,车道上本就已经没有多少车,加上回公寓的近路比较偏僻,很多地方没有路灯,车内逐渐昏暗起来。
顾笙开的并不快,从后视镜察觉到后排的人睡的并不安稳,他只能再放慢速度。
陆泽予头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
恍惚间,他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里,也是这样的深夜,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敲开了一扇门。那个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又指着身旁的小男孩,满脸得意。屋里的女人听完,却突然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她们接着又说了什么,女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陆泽予努力想去听,却什么也听不见。
一晃神,梦的场景变了。
又是一个深夜。他感觉自己在车里,车速很快,快到心脏揪的生疼。他努力想动,想转头,让开车的人把车停下来,可根本动不了。
周围的树影透过窗户印在他身上,又快速闪过。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车速越来越快,直到巨大的撞击声过后,一阵天翻地覆,眼前闪过无数火花。
黑暗,无休无止的黑暗,巨大的黑暗扑面而来,尽情的盖住他,笼罩他,吞噬他。
陆泽予不自主的猛颤了一下,强迫自己醒来。
他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才微微睁开眼睛。
本以为已经摆脱了噩梦,没想到映入眼中的还是一片漆黑。
几乎同时,他的意识瞬间被拉回到未知的空间。那个熟悉又令人窒息的空间,曾经无数次,他被困在这里,无论怎么挣扎,怎么叫喊,怎么嘶吼都无济于事。
一股巨大的恐惧从心底窜了上来,吞噬着他的每一处神经。身体像失去了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只能抱头无助的蹲在角落里,一遍遍的安慰自己不要害怕。
可一切从来没有过去,无论他喊了多久,自欺欺人了多久,这个空间都不曾改变过。
“嘭”,后排有什么重重的滚落在地。
顾笙一惊,回头看去,陆泽予竟从后座上滚了下去。此时正窝在那狭小的缝隙里,不停颤抖。
他赶忙把车停下,三步并作两步的打开后座门,将陆泽予抱了起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顾笙赶忙把后座的灯打开,暖白的灯光把车内的空间瞬间照的明亮。
“泽予,你怎么了,快醒醒”。
顾笙将陆泽予扶靠在座位上,不停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陆泽予却像什么都听不到。还在不停的颤抖,额边冷汗不断的往外冒,体温也骤然升高。
疼,陆泽予感觉全身都疼,疼得深入骨髓。
他只能蜷缩在角落里,一如曾经无数次掉入梦魇里那样,祈祷天快亮,
“泽予,放轻松,一切都是梦,不要相信梦里的任何东西,都已经过去了”,顾笙将陆泽予抱在怀里,一遍遍的在他耳边叫着他,说着安慰的话。
陆泽予怕黑,即便在夜里也要开着灯睡觉,他是知道的。
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严重的应激反应。普通的应激反应在外力干预后,很快就能清醒,可陆泽予现在完全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
心因性精神障碍,遭受巨大的打击过后,确实会产生强烈的应激反应。
现实受的伤害,结合梦境里虚幻的场景,很容易让人陷入梦魇,在梦里一遍遍重复内心最恐惧的场景,这对心理无疑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顾笙只能将他抱的更紧,不断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陆泽予已经陷入了深度梦魇,外界的干预可以说收效声微,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后期再通过心理疏导,慢慢改善这种情况。
不知过了多久
陆泽予才慢慢清醒过来,他整个人都靠在顾笙身上。
骤然回到现实,感官一阵模糊,像隔着一层纱,视觉、触觉都那么不真实。
周围静的可怕,只能听到车窗外偶尔疾驰过几辆车,急速划破空气,发出撕拉的刺耳声。
明亮的灯光,将车内照的一览无余。感受到周围萦绕着一股淡淡甘菊香味,熟悉又让人莫名安心。
顾笙仍在轻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动作轻柔,却带着奇怪的魔力,能将他的感官慢慢拉回现实。
陆泽予还在喘气,眼里一片猩红,他缓缓抬手,环上顾笙的腰。突然用力一带,将人往前一拉,狠狠圈在怀里。
两个人的位置骤然发生变化,原本刚才还处于被动状态的陆泽予,此刻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察觉到陆泽予已经醒了过来,顾笙并没有立刻松开他。
即便是被陆泽予狠狠抱在怀里,他力气很大,似乎是用了全部的劲儿。顾笙吃痛,也只是微微皱眉忍受着,并没有推开。
还不够,简单的拥抱,根本不能满足陆泽予心里极大的空虚感。他一个翻身,以极快的速度从车座上翻起来,连带着顾笙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
顾笙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陆泽予压在了车座上。他靠着椅背,动弹不得。几乎同时,陆泽予已经覆了上来。
霸道又激烈的吻上了顾笙的唇,带着不容反抗的气势,又像是在宣泄莫名的情绪。
这不是他们两个第一次接吻,甚至就在几天前,他才第一次主动吻了顾笙。
和那次一样,这次还是他主动的,也和那次一样,顾笙并没有回应他,只是任由他动作,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
跑车的后排空间有限,要容下两个一米八几的男生本就勉强,更何况是这么激烈的动作。
没一会儿,陆泽予就放弃了动作,翻身又坐回了座位上。他仰靠在椅背上,微微喘着粗气,望着车顶出神。
他和顾笙并排坐着,两人都没说话,车内一时静的可怕。
脖子上那条几万块的领带早就在宴会结束后便被随意脱下,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陆泽予还是觉得闷得慌,干脆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却还是觉得闷,又把西装外套也脱了,扔在一旁,身上那股束缚感才得以减轻。
顾笙看着他的动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起身从后排探到前面,将空调温度再调高了一些。一股热风随即缓缓袭来。
窗外还刮着刺骨的寒风,窗内却很暖和,此刻即便只穿着单薄的衬衫,陆泽予也不觉得冷。
刚才出了一身冷汗,被这热风一吹,只感觉每一处毛孔都得到了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