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玩家》好大一个瓜

26、隐情

　　“刚才那些问题，你为什么不亲自问我”。
　　身体舒服了，心里也骤的轻松了很多。
　　陆泽予歪头，看向顾笙。这个角度，顾笙温柔的侧颜，欣长的脖子都一览无余。
　　陆泽予喉结微微滑动，心底莫名燃起一股燥热。
　　问题，自然是指饭桌上王树阳问的那些。虽然都是别人在问，但顾笙全程都听的很认真，没有错过他的任何一个答案。
　　“只要你问，我都会告诉你”，陆泽予接着说到，明明在笑，却不达眼底。
　　顾笙看出了他的强撑，伸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安慰道，“别勉强自己”。
　　王树阳并不知道他的情况，即便套话，也不大会戳到陆泽予的痛处。陆泽予能轻描淡写的说出来，无非都是无关痛痒的事罢了。
　　可顾笙不一样，他想问的问题，只要一开口，必定会刺激到陆泽予，迫使他去回忆，去剖开自己的内心。
　　现在的时机和地点都不对，顾笙不会去探触这条界限，除非陆泽予愿意主动说出来。
　　陆泽予垂眸，像是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想从外套里翻找烟盒，后来又想起顾笙不抽烟，大概也闻不惯那股烟味，就抽回了手。
　　“十年前，在s市，也是这么一个深夜”，陆泽予靠在椅背上，轻声开口，似乎陷入了回忆。
　　“我妈妈带着我，在环山公路上发生了车祸。车撞上了路边的石头，从悬崖上翻了下去“。
　　”那个时候，我就坐在副驾上，被卡着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妈妈失去了意识，怎么也叫不醒”。
　　他语气不自觉有些哽咽
　　“我只能大声呼救，很久很久，没有人来救我们。。。。。。。。”
　　这就是他从那以后，再也不坐副驾的原因，那种恐惧，和无力感，似乎刻在骨子里了，永远摆脱不掉。
　　陆泽予又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很琐碎，都是关于那场车祸的细节。即便已经时隔多年，他依然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
　　陆泽予是被顾笙抱上楼的，他在车里说了很多，说着说着，就又睡着了。
　　顾笙不忍心叫醒他，便干脆将人整个打横抱起。陆泽予骨相偏瘦，抱起来并不吃力。
　　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将所有灯都打开。
　　做好这些，顾笙才坐在床边，静静看着陆泽予。
　　睡着的陆泽予和白天简直判若两人，没有强言欢笑和厚重的伪装。此刻的他，安静的像一个天使。
　　顾笙轻轻将陆泽予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拨开，额头上发根处几个月前的伤口，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几乎看不出来。
　　床头柜上，那朵玫瑰花还被完好的密封着，栩栩如生，一切都和刚摘下来时一模一样。
　　顾笙刚想伸手去拿，眼睛却突然被下面抽屉里的东西所吸引。
　　这个抽屉并没有关严，微微错开一些缝隙，里面似乎满满当当，放着什么东西。
　　顾笙鬼使神差的打开了那个抽屉。
　　纵使已经做好了准备，抽屉打开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呼吸一滞。
　　柜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药。
　　大致翻看了面上的几个，药盒上全是外文，但顾笙全都认识。这些是国外常用的几款治疗精神疾病和镇定作用的药物。
　　再打开下面的一个抽屉，不出所料，里面也全是药。很多包装都已经拆开，而且已经吃了不少。
　　顾笙退出房间，轻轻将门关紧，来到阳台上。
　　拿出手机，快速输入了一些关键信息
　　十年前，晋和盘山公路，车祸。。。。。
　　搜索出来的结果很多，顾笙一条条的翻着，却都不对。
　　不知翻看了多久
　　一条不起眼的新闻突然出现在最底部
　　标题大大的写着：
　　——b市某高官的妻子突遭车祸，当场死亡。同车的幼子虽被送往医院，几天后也重伤不治身亡。
　　这篇文章全程没有提到这位高官的名字，甚至连一张车祸现场的照片都没有。可顾笙却知道这位高官是谁，因为——他见过。
　　他甚至曾经听说过这个故事
　　来不及看完，结合种种一切，一个猜想已涌上心头。他不自觉一抖，不敢相信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不敢多想，也不管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顾笙颤抖着点开通讯录，拨通了那个号码。
　　拨号声响了很久很久，直到机械的女声提醒无人接听，自动挂断，那头都没有任何回应。
　　顾笙仍不放弃，一遍一遍的打着那个电话。
　　良久，那边才接起。
　　“喂，顾笙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陆泽诚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刚被吵醒。
　　“呃嗯”，旁边突然响起一声呜咽。
　　顾笙心事重重，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异样。
　　顾笙身体不自觉绷直，语气僵硬又严肃：“诚哥，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有件事想向你求证“。
　　陆泽诚也察觉到顾笙语气里的严肃，他顿了顿，看了眼旁边熟睡的人：
　　“你等一下”。
　　陆泽诚将身边人滑落的被子盖好，穿上睡衣，退出房间，悄悄把门关上，来到书房。
　　“你问吧。。。。。。。。”
　　“泽予到底是你的堂弟，还是你的亲弟弟，请你务必如实告诉我”，顾笙一手搭在鱼缸边上，不自觉捏紧。
　　那头一阵沉默，并没有立马回答。
　　良久，陆泽诚才开口：“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想知道答案”，顾笙心里一紧，他已经听出了陆泽诚的犹豫。
　　陆泽诚坐在沙发上，微微侧着头，他刚酒醒不久，此刻还不太清醒。
　　顾笙会这么问，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什么，陆泽诚也不再隐瞒：
　　“泽予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心中那一丝侥幸瞬间被铲除殆尽。
　　顾笙脱力，几乎要站不稳，他只能往后靠在墙上，脸上一片惨淡。
　　陆泽诚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只继续说道：
　　“很抱歉我当初托你照顾泽予时，并没有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
　　“这其中有些隐情，我将来会向你解释清楚”，陆泽诚顿了顿，又补充道。
　　中心广场那次，其实并不是顾笙第一次见陆泽予，甚至在更早之前，他就已经知道陆泽予有躁郁症。
　　陆泽予进c大之前，陆泽诚曾亲自找过他。那时他只说有一个远房堂弟要从国外回来，因为情况特殊，刚好顾笙又是心理学专业的，就拜托他在学校里照看一下，并没有透露太多信息。
　　第一次见陆泽予，是在c大的食堂。
　　那天中午，顾笙刚从实验室出来，和王树阳他们在食堂里吃饭。
　　陆泽予也刚好在那里，彼时他刚进c大不久，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顾笙循着声音望过去，正好看见了这热闹的中心。
　　陆泽予似乎在跟旁边的人打招呼，不时的说着什么，突然灿然一笑。
　　那笑容再正常不过，却瞬间击穿了顾笙的心。
　　顾笙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个人和陆泽诚给他照片中的那人一模一样——正是陆泽予。
　　起初，他并没有刻意去接近陆泽予，直到那次校园文化节，才算真正有了交集。
　　再后来，他便沦陷了。 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顾笙一句也没听见。直到电话挂断很久后，他才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离开了陆泽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