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玩家》好大一个瓜

13、被拒

　　夜晚的b市依旧灯火通明，川流不息的车海在道路上组成一条条光带，这里繁华，热闹，对于很多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们追求热闹，弥补内心的空虚，又或是早早回家，去寻找归属感。再多的难过和孤独都会被湮灭，因为，没人会在乎。当太阳再升起时，他们依旧要活下去。
　　陆泽予没有回家，他突然想去看海，回b市这么久，他还没有去看过海。小时候，陆泓总是很忙，忙到根本没空陪他们玩。他的母亲苏雅薇是一个女强人，整天忙于事业，很少把心思放在家庭上。
　　那时候陆泽诚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自己还是个孩子，却要照顾陆泽予。他哥会经常带他出去玩儿，最爱去的就是海边。陆泽予在海滩上找贝壳，抓螃蟹，陆泽诚就在旁边保护他，提防他被海浪卷走。
　　夕阳西下，两个矮矮的身影提着小桶拿着沙铲，渐行渐远。“哥哥，我今天抓的螃蟹可大了”，小小的人儿脸上写满了开心，手舞足蹈的向他哥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稍大的那个孩子看了看桶里小的可怜的螃蟹，夸奖道，“嗯，小予真棒”。
　　汽车在公路上高速行驶，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陆泽予并没有管他，仍专心开车。铃声还在一遍又一遍着，似乎铁了心要让他接听为止。
　　陆泽予不竟涌起一股烦躁，他余光扫过来电显示，心里突然一空。猛打着方向盘，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突入其来的急刹，让车胎在路面上留下深深的痕迹，把后方来车吓得不轻。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号码，神经不自觉的绷紧，那是一串+000开头的数字，这个号码很陌生，不过陆泽予知道，这是一通越洋电话，另一头就在A国。
　　电话还在锲而不舍的响着，陆泽予颤抖着拿过手机，努力压抑情绪，按下接听键。他没有说话，很意外，那头也没有说话。
　　就这么过来一分钟左右，陆泽予猛的挂断电话，从后座上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社交网站的页面，熟练的输入账号密码。
　　已经几个月没有登录，数据加载得有些慢，加载完成后，陆泽予第一时间看向好友那一栏，很意外，头像都是灰色的。陆泽予松了一口气，刚准备退出，才发现还有一条未读信息，来自他在a国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
　　陆泽予的精神再度绷紧，颤抖着点开那个对话框，信息来自十天前，也就是他刚进医院那天。系统显示，从那以后，这个号再也没有上线过。
　　消息很短，只有一句话，却足够让他方寸大乱，“luc，他醒了，小心”。
　　陆泽予眼前一黑，额头不断冒出冷汗，他不敢犹豫，颤抖着把电话卡拔出来，生生掰断，从窗口扔进河里。确认做完这些，他才瘫坐在座位上，大口喘着粗气。
　　顾笙就这么抱着花一步一步走回宿舍，每走一步，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一路上，不少探究的眼神朝他投过来。
　　王树阳见他抱着一盒玫瑰走进宿舍，眼珠子都块瞪出来了。“我靠，这么劲爆，小学弟送的”？顾笙没有说话，径直走向桌前，把花放在桌上。
　　“行啊，这都送玫瑰花，意图也太明显了吧，老顾，你愿望成真啦”。
　　顾笙低头，专注的看着每一朵花，很奇怪，这些花没有刚才那么娇艳了，像是完全失去生命力，有什么东西从这里流走。
　　“他跟我告白了”，顾笙的声音止不住的嘶哑，像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说出来，“我拒绝了他”。
　　“什么”？王树阳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他猛地站起来，靠在顾笙的桌旁，脸上满是震惊。
　　“顾笙，你没开玩笑吧”，他仍不相信，想从顾笙脸上找到证据，可惜，顾笙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一点儿也不像在开玩笑。
　　“你疯了，为什么这么做”？王树阳气急。
　　“你整天围着他转，不就是因为喜欢他吗？怎么，现在小学弟表态了，你怎么反而变卦啦”。
　　顾笙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花，像是对待最心爱的东西，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王树阳看着自己这位老同学，有些泄气，“算了，上回我半夜给你打电话，你没半个小时就赶过来，我还以为你有多在乎陆泽予”。
　　“现在看来，你也不是认真的，我就说，你和小学弟才认识多久，怎么就喜欢上人家了”？
　　“可你也太不厚道，就算是为了追求新鲜感，也不该招惹陆泽予。又是照顾人家，又是为人家忙东忙西的，是个石头也会捂热。现在到好，等人家一头扎进来，你又说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你让小学弟怎么想”。
　　他们从上大学就认识，后来读研，再读博，又分在同一个宿舍，即便不是同一个专业，也认识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够了解顾笙，可惜，他今天才发现顾笙其实并不简单，至少，他认识的顾笙从来不会玩弄别人的感情。王树阳没再说什么，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顾笙拿起最上面的那朵花，眼神暗淡。这朵花并不完美，它只有好看的外表，根茎却是扭曲的，还有尖利的花刺，让人难以亲近。可现在，它被摘下来，送到他的面前，它的美好，它的利刺，都属于他了。
　　可惜，那只是表面的一切，至少他看不到他的内心，他想了解的更多，陆泽予却从来不愿告诉他。关于他的一切，他甚至也不会问关于顾笙的事情，他追求的太纯粹。
　　顾笙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翻到最新的一页，拳头捏的发白。纸上的字并不多，却足够唤醒他的理智，那是他给陆泽予做的心理侧写。
　　顾笙抬起头来，表情已经恢复平静，他走到阳台，拨通了一个电话，“我要的资料查到了吗”？
　　夜色已深，有人却难以入眠，陆泽诚靠在沙发上，看着裴向东发给他的那则短信，有些头疼。内容无非是告诉他陆泽予拿下鲜花谷开发项目的事情。
　　这本也没什么，陆泽予一向很有野心和胆量。即便在A国的时候，也能凭着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地。这次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搞定这么大的项目，他也没有太吃惊。可为什么偏偏搭上的是白晨飞那条线，这小子背景实在太复杂。
　　陆泽予最终还是开到了海边，b市是个沿海城市，三分之一的边界都挨着海边。这里确实变化很多，周边建起层层高楼，海滩也被规划起来，不能随意进出。他只能坐在车顶上，抽着烟，听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他看过日出，就开着车回去了，中途又抽空去办张新卡，联系白晨飞。毕竟他还是这个项目的合伙人，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管，他现在急需做些什么，充实自己的生活。
　　要开发一个新的旅游度假区，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何况他们是这方面的菜鸟，一切都还在摸索当中。不过多亏了白晨飞的万能表哥，他们的施工队才能顺利进驻鲜花谷。
　　要说这个表哥也够神奇的，白晨飞找不到合适的建筑公司，他表哥隔天就给他找好b市有口皆碑的建筑公司，并且报价不是一般的低。再后来鲜花谷当地人抗议他们的开发项目，他表哥派人一出马，第二天就搞得服服帖帖。还提前找路政局，替他们规划入谷的路线，让他们之后不必返工。
　　虽然陆泽予一次都没有见过白晨飞的表哥，但这也不妨碍他的崇拜之情，这表哥简直就是哆啦A梦有没有，太厉害了。
　　他和白晨飞这两个月兼顾着学习还有工程两头跑，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熬到学期末，工程也结束一大半，他们总算能歇口气。
　　他这一忙，就忘了很多事情，所以当陆泽诚给他打来电话时，他才记起来，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