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摘星》忆辞笙

9、第8章 傻

　　十二月的寒流来的猝不及防，陈染又感冒了。
　　易城看见陈染快要塞满用过的餐巾纸团时，一脸尽是嫌弃。他伸腿把后门口的垃圾桶踢来：“扔掉，本来就感冒了，还想多滋生细菌？”
　　陈染点头，手上加快了扔纸团的速度：“细菌而已，谁怕？”
　　“下次别感冒啊，不怕。”易城没好气道。
　　陈染没理他，转头背英语。
　　“易城，有人找。”
　　陈染循声望去，看到的是奚辰的脸，她不明白为什么奚辰老是来找易城，像是在预谋些什么事。
　　不过两三分钟，易城又坐回座位上。
　　“哎，易城，你们男生也有结伴去厕所的癖好？”陈染手里转着笔漫不经心地问。
　　易城挑眉，探过身子想接过陈染手里的笔。
　　他的手好凉。
　　陈染忽然反应两手的接触，易城却已经接过，摆摆手，示意陈染看着自己。
　　只是普通的笔却逗留在易城的指尖，转动，又在他拇指下册转动，他的手很好看。纤长的手指不停地转换笔的位置。
　　“喂，这才是转笔。”
　　陈染吞了口口水：“易城，你有没有兴趣受弟子一拜？”
　　“去去去，什么东西，谁要你做我徒弟。”易城顿了一秒，又补了一句，“天子愚钝，给我我都不要。”
　　陈染气的吹胡子瞪眼。赌气似的夺过笔，几次摔在桌面上，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易城。
　　易城盯着陈染几秒，轻咳了一声，转过头：“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转笔。别闹。”
　　咳，好像有点可爱。
　　陈染不是长的很好看的那种，皮肤不白，但易城却觉得她笑的样子很好看。
　　易城是在回家的路上碰到易昊天的，他站在易城面前：“不管怎么样你最好准备一下，下学期我送你去学托福，出国这事就这么定了。”
　　“喂，你就算绑也不可能把我绑去。”
　　“朽木不可雕，倔脾气跟那女人一样。”易昊天皱了眉头，坐进车里，“你不出国，能自己找学校？”
　　易城站在原地，握紧拳头。
　　她，他了解过吗？
　　陈染和几个经常被留下的同学在教室等了一会儿倪老师，谁知道老唐说倪老师有时外出进修，不留人了。陈染觉得很是吃味，没被留自己反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陈染？”
　　陈染绕过公交车站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易城没说话，一只脚登上铁柱，一跃坐在了站牌旁边的扶手上。陈染试了一下，没上去，只好靠着柱子。
　　易城看着陈染笨拙的样子觉着好笑，翻到了扶手后面，两手把陈染往上拖拽。陈染单脚一蹬，坐了上来。
　　易城撑着扶手，翻了回来，他靠在陈染旁边。
　　陈染回头：“易城，讲真，比你高的感觉还挺好啊。”
　　易城没说话只是盯着人行道下的柏油路面，沉默着。
　　陈染舔了舔上唇，心说怕是个人都看的出来易城这家伙心情不好吧。她坐稳，把书包勾到面前，手伸到第一层，摸索出来根棒棒糖递到易城面前。
　　见易城没动，又替他撕开塑料包装，嗯，可乐味的。
　　“陈染，以后别和我说太多了吧，我这个人，糟糕至极。”
　　陈染只是一愣，把糖塞到易城手里：“怎么这么低气压，反正我觉得，你这个人挺好的。”
　　“易城，以后依赖我吧。”
　　易城怔怔地看着手里双色糖，侧头看向陈染，面色尽是陈染看不懂的复杂。他蓦然低笑，在驶来的854路公交车的鸣笛声中，轻吐了一个字“傻。”
　　陈染自是没听清，叫易城再说一遍。
　　“你怎么不回家？”易城的声音随着汽车愈来愈远的距离，越发清晰。
　　“不想回家。”
　　“我也是。”
　　易城第一次觉得世界上原来，也会有人和自己很像。
　　“易城。”
　　“嗯？”
　　“等下雪了，我们去看梅花吧。”
　　“好。”
　　冬天阴霾的云层厚重且发灰，阳光却依旧透了几丝温暖倾洒，落在替女孩领着书包的高个子少年身上。
　　陈染踩着易城的影子，易城笑她幼稚，却觉得一站的路程很短很短。
　　“这可是你答应我的，要一起看梅花。”
　　“嗯，我答应的。”
　　上车的时候，易城站在原地，女孩趴在车窗上，垂眸看着自己。易城承认，他好像......有那么一点心动。
　　“易城，以后依赖我吧。”
　　“等下雪了，我们去看梅花吧。”
　　“这可是你答应我的，要一起看梅花。”
　　十二月的寒流来的猝不及防，腊梅开得正盛，对易城来说，还有女孩那句掺杂着因感冒而厚重鼻音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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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只是一句无意的话，却给了人从未有过的心动。然后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看他，变成了名为喜欢的情愫。多简单多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