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南秋澄

10、第十章

　　李茹被绑架是假的。

　　她作为母亲，不愿意看自己的儿子做这么危险的工作，更有一点私心尚存——她在知道沈熙与孟鹭正在交往之后，立刻搞了这么一出，让沈熙离开，随后将他安排了一些毫不相干的任务，把他软禁在B国。

　　李茹更希望看到孟鹭生儿育女，留个后代接管公司。

　　而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想到，沈熙这一走，就是整整三年。
　　当三年的时间溜走，孟鹭已经进了警察局，开始了他的工作，失去父亲的悲痛随着工作压力而缓缓消散时，沈熙却突然回来了。

　　虽然说时间是一剂良药，不过总有时间抹不平的东西。在看到沈熙的那一刻，孟鹭的胸腔已经快要烧起来了。

　　就是这个人，耗了他三年的青春，没日没夜地想他。孟鹭的拳头早已握紧，想朝那个人脸上狠狠揍过去。

　　才发现三年，还是不舍得。

　　那些缠缠绵绵的情思，只能化作审讯桌上的一句：
　　“你这三年去国外，干了什么？”

　　克制，理性，这三年来他所学会的，所积累到的经验，却在见到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的时候，彻底地分崩离析。他只想好好地感受一下那个人的温度，让他感觉到那个人是真实地存在着的。

　　但他也学会了隐忍和坚强，情绪不随意地外露。他知道，这个人既然骗他一次，有可能会有第二次。

　　三年，够一个人成长了。

　　沈熙被李茹安排在B国的一个小警察局里，帮当地刑警打击犯罪。听起来好像很危险，其实派给沈熙的任务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但沈熙闲不下来，自愿地接了一个去B国最大的毒贩子团伙里当卧底的任务。

　　直到这个与国内暗地里有往来的贩毒团伙被清掉，已经是两年后了。

　　-

　　“我想你了。”

　　孟鹭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克制，好像一不小心，情意就会喷涌而出。

　　沈熙握着手机，看着那个两秒的语音，痴笑。

　　“熙，又在泡谁？给我看看呗？”沈熙闻声回头。说话的人是一个满身肌肉的外国大汉，走起路来却是无声无息。

　　“去去去！”沈熙笑骂，“这是我媳妇。”

　　“诶呦喂，”那大汉一脸□□，“真骚啊，叫起来一定很好听吧？”

　　沈熙一脚爆了大汉的菊，面有愠色：“亚当，你再yy我家宝贝儿试试？”

　　亚当笑着朝沈熙比了个中指，捂着屁股走了。

　　沈熙的余光却未离开大汉。在大汉完全离开他的视野范围后，他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地褪去，两指在屏幕上扫过，和孟鹭的聊天窗口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加密的通讯窗口。

　　“不好意思，”沈熙打字，“刚有人来了。”

　　对方回复的很快。

　　-没事，继续汇报。

　　-好。

　　-

　　亚当一个翻身，沈熙的刀直直地插/入地面，由于用力过猛，震得他手臂恨不得断裂开。

　　沈熙没做任何迟疑，顾不上手臂的疼痛，拔起刀再砍。

　　两人顷刻间扭作一团，满地的血迹累累，早已分不清是谁流的了。

　　沈熙见亚当的胸口敞露着，心中一紧：身经百战的亚当，不应该会把这种致命的地方露出来！

　　他将刀砍向亚当的胸膛，把握好尺寸，试探性地观察亚当的反应。

　　出人意料的，亚当迅速地接过沈熙的刀刃，手上的血粒立即迸溅开。亚当好像感知不到疼痛似的，狠狠地发力，朝他自己刺去——

　　沈熙没想到他会用手碰刀刃，更没想到他会自杀。他不由得一个踉跄，向后跌去。

　　“不！等一下！别开枪！”

　　一声刺耳的子弹呼啸声，巨大的气流划过天空，沈熙呆呆地看着远处打出的一颗子弹，正中亚当的脑袋。
　　亚当的脑袋被打了个对穿，刺鼻的血腥味很快掩盖了所有。

　　沈熙两眼犯花，晕晕地站起来，抹了把脸，满手血迹，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亚当的。

　　亚当的脑袋上不停地淌着血。沈熙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亚当！亚当？”

　　“熙！熙！”警方那头传来几声枪响，“小心点！刚才那枪不是警方放的，开枪的狙击手已经被我们剿灭。我们怀疑是卡卡西的狙击手，但不排除他还有别的狙击手！”

　　“……卡卡西呢？”

　　“不见了。”

　　沈熙掐了通讯设备，躲到安全处，凝视着亚当的身体。

　　“早就看不惯卡卡西那狗娘养的了！凭什么他当头儿啊？熙，不如咱俩把毒品分了，你回去找鹭，我也走了算了！”

　　“卡卡西算个屁！有点风吹草动就跑了，我呸！胆子比兔子还小！”

　　……

　　亚当一句句不中听的话在沈熙脑子里徘徊着。

　　沈熙闭上了眼，靠在冰冷的墙上。

　　他和亚当打起来，完全是警方的要求。警方认为时机已经成熟，而且卡卡西已经来到B国，可以打草惊蛇，来引出卡卡西。
　　沈熙利用卡卡西易怒这一点，假装自己想要独吞毒品，激怒卡卡西，闹出更大的动静。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到最后居然忘记了自己还在贩毒地里，随时有可能被放冷枪。

　　……是亚当发现了暗中埋伏的狙击手，为他挡下了一枪。亚当之所以把胸口露出来，是为了将自己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然后顺利地把他推开……

　　而亚当，是唯一见过卡卡西的人，也被卡卡西留下断后的狙击手剿灭。

　　整个贩毒地被搜查一空，所有人员都被捕获。

　　沈熙接受了半年心理治疗，才从贩毒分子这个角色里走出来。
　　但他永远都没忘记亚当替自己挡了一枪，而卡卡西，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他轻轻地推了推眼镜，掩住眼睛里藏着的无尽杀意。

　　-

　　“李太太，”沈熙回过神，笑道“您特地打电话过来，恐怕不只是说这些吧？”

　　“我给你放的十天假，还有几天？”

　　“还有三天。”

　　“你记的比我清楚，很好。”李茹咳嗽了一声，“你要想明白，那边的人没那么容易就放过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您是说卡卡西？”沈熙冷笑，“他现在单枪匹马，就算再有能耐，自己的地盘被剿得一干二净，想要东山再起，也得有个三五年吧？”

　　“他既然能在B国潜伏那么久，还能不被你们警方知道真面目，想来也是有些手段的，也会有无数的后台，”李茹那边的信号似乎不太好，“你在国内也要当心，卡卡西和国内也是有往来的。”

　　“知道了。”

　　沈熙挂了电话，焦躁地开始在客厅里踱步。

　　我到底要不要跟沈熙说实话？

　　而与此同时，国内外，一场巨大的网已经编织完成，正在慢慢地、慢慢地，收紧……

　　-

　　“嗯……”

　　孟鹭一个翻身，就感觉落入了一片温热之中。他一睁眼，发现某人正在用想要吃干抹尽的眼神盯着自己。

　　沈熙笑着把手塞进被窝，顺着孟鹭的轮廓上下其手。孟鹭掀开被子，死死抓住沈熙的手，往床上一按，像押送犯人一样把沈熙的手臂拉到身后扣住，自己飞快地一个翻身，坐在了沈熙身上。

　　沈熙被孟鹭死死钳制住，下巴抵在床上：“……”

　　“诶呀，有人想趁警察叔叔睡着的时候偷袭呢，”孟鹭在沈熙背后讽刺地笑道，“还嫩着呢。”

　　沈熙：“……”

　　孟鹭：“沈熙你也有今天？怂了？哈哈哈哈在老子的身下屈服吧！”

　　沈熙：“……”

　　孟鹭一皱眉：“怎么不说话？就这么屈服于我的淫威了？”

　　沈熙吸了吸鼻子：“那什么，队长，你要是喜欢这种play，我也可以尽量满足你。”

　　“滚！”

　　沈熙：“我也想过，啧，孟队长坐上来自己动……”

　　孟鹭气得差点坐不稳，手里一松。沈熙由不得他回神，立马转身，和孟鹭来了个四目相对。

　　“亲吗？”

　　“不要……”

　　“还轮得到你选吗，宝贝儿？”沈熙笑道，“这火可是你点的。”

　　沈熙伸手，摁住孟鹭的脑袋，将他的嘴唇贴上自己的唇，毫不留情地用力吻住。

　　【来，跟我一起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孟鹭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迷着眼睛看了眼时间，发现才凌晨两点，刚打算翻身继续睡，突然发现沈熙不见了。

　　他的心脏一抽，三年前熟悉的感觉又弥漫开。他立马清醒，顾不上浑身酸疼，把整个房子找了个遍，最后终于发现书房的灯亮着。

　　孟鹭悄悄地推开书房的门，一股浓浓的烟味伴着咖啡香气扑鼻而来。孟鹭皱了皱眉，很快看见沈熙背对着自己，盯着电脑屏幕，正在吞云吐雾，旁边还放着一杯热气氤氲的咖啡。

　　他在干嘛？孟鹭躲在门后面暗自观察，又抽烟又喝咖啡，真他妈的健康。

　　“看什么看啊，”沈熙突然出声，把做贼心虚的孟鹭吓了一跳，“你老公的背影这么迷人么。”

　　孟鹭：“……”

　　孟鹭倒还挺理直气壮地从门后面出来，有理有据道：“大半夜不睡觉，盯着电脑这么入神，又喝咖啡又抽烟的，恐怕有作案动机。我是不是得看看哪个漂亮男孩在勾引你？”

　　“噗，”沈熙把孟鹭的头摁到自己怀里，“你们警察办事都这么不讲究证据的嘛？这又是什么飞来横醋？”

　　孟鹭闷闷地笑着，闻着沈熙衣服上和自己身上一样的洗衣液的香味，觉得无比的舒心。

　　“怎么出去三年，还学了个吸烟回来？”

　　“你嫌弃的话，我马上就戒掉。”沈熙抖了抖烟灰，扔掉剩下的烟，“……在B国闹心的时候，就会抽点儿，也是跟那群烟鬼子学的。”

　　沈熙不想太矫情。他不想说，是因为太思念孟鹭，烦心的事情又太多，没有办法回国，他才不得已地借着抽烟，从那片刻的安宁中得到放松。

　　孟鹭抬眸，看见沈熙的眉毛略微皱着，不禁伸手按了按沈熙的眉心，“怎么了啊，愁眉苦脸的。”

　　“孟，我想……该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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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沙雕作者在线背诗】
【不要问我为什么老是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因为我是优秀的社会主义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