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坟去不去》圆滚滚的洗衣机

6、第 6 章

　　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墓室大门后面，是一条狭长的向上通道，台阶陡峭，只容一人通过，顾之用超大功率的手电照过去，竟看不到头。
　　他背上物资，转身对众人说道：“目前的红外设备只能知道这条墓道通往西边的墓室，预计要向上攀爬十分钟左右，中途如果有谁累了及时出声，我们可以原地休息。大家注意安全。”
　　其他人点头附和，非常听话地收拾起自己的行装。
　　顾之细细看了看众人的负重量，最轻的是历千帆，他的东西大部分都由花美男背着，瘦弱的少年胸前背后各背了两个大包，背都有些挺不直。莫若是因为负责保管武器和炸药，除了身上背的，手里还提着一大箱装备，可以说是他们之中负担最重的人。
　　至于剩下两个人，更像是来旅游的。
　　管小婉拿着手机在墓室大门前录短视频，语气夸张：“早上好！我超开心的！我已经到古墓门口了，你看我后面好大的一把青铜锁哦，可能是全世界最大最大的青铜锁哦，woo~，开心开心开心，woooo~”
　　至于段清酌，竟趁着大家准备的时间，翻出一瓶发胶往头上好一顿喷，喷完还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照了又照，最后满足地下结论：“就算在墓里，我也是最帅的存在。”
　　那一瞬间，顾之真的很想揍人。
　　进入通道后，六人按事先商定的顺序排成了一排。一看就很能打的莫若是打头阵，历千帆和花美男紧跟其后。剩下的三人中，顾之主动要求殿后，于是管小婉和段清酌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台阶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高，起先每走一步都类似于做一次高抬腿，到后面他们甚至需要手脚并用才可以爬上下一阶。
　　黑暗的通道里，只有手电聊胜于无的光源和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走了将近十分钟，历千帆第四次要求停下休息。
　　段清酌觉得再这样继续走下去就要自闭了，主动找排在他前面的管小婉聊起了八卦提神：“你们刚才打牌怎么样了？”
　　管小婉垂着头：“我再也不和兵哥哥玩扑克牌了。”
　　“很厉害？”
　　“何止厉害！这么说吧，如果我们来钱，我现在可能已经输掉三个瞻前集团了！”
　　无辜躺枪的顾之轻咳一声：“小婉，你可能对我们瞻前集团的规模还不太了解。”
　　“夸张！我在用夸张的手法懂不？”说完对着停在最前面的莫若是喊：“莫叔叔，你退伍之后应该去参加扑克大赛，比现在盗墓安全多了！”
　　莫若是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没有退伍。”
　　“啥？”管小婉没听清，还想继续追问，却被顾之拉住了。
　　顾之的声音压的很低：“他说没有退伍，你别多问了。”
　　管小婉看顾之这神秘劲，也非常配合地鬼鬼祟祟回应：“没退伍？什么意思？他是……被开除的？”
　　顾之点了点头，示意这个话题暂时打住：“等他愿意讲了再说。我个人觉得他的故事……啧啧啧…….非常传奇。”
　　传奇还没写，一直坐在两人中间的段清酌先爆发了：“我说你们有完没完？要讲悄悄话凑一起讲，把我夹在中间算什么意思？”排在最后的顾之为了让小婉听清楚，身体越靠越近不说，嘴更是几乎贴到了段清酌的耳边。
　　成功调戏完段清酌的顾之见好就收，拉开距离：“讲完了，没事了。”
　　管小婉认真地拍拍段清酌肩膀：“顾之哥哥人不错的。”
　　段清酌脸憋得通红：“他不错关我什么事？”说完气愤回头，对着顾之狠狠挥了挥拳头：“够了啊！再玩我揍你！”
　　“走了。”掐着表计算休息时间的莫若是第一个起身，他打开顾之配备的带有小地图的高科技对讲设备，“再走两百米就到了，大家坚持一下。”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其实后面的路不怎么需要坚持，随着墓室的接近，通道地势越来越平，最后几十米甚至有点下坡的感觉。
　　“能走在平地真是太幸福了。”段清酌感叹。
　　“到了，有门。”前面传来莫若是的声音。
　　段清酌探头看了看，问历千帆：“历老先生，这把锁值多少钱？”
　　话音刚落，就听到“咔哒”一声，莫若是徒手把锁拧开了。
　　“好吧，再值钱也没用了。”
　　“这是一把木锁，只起装饰作用。”即使这样，历千帆还是非常敬业地补完了科普知识。
　　“先带面罩。”莫若是一边准备爆破用的炸药，一边提醒大家，“你们往后退二十米，大约到台阶那边就可以。”
　　顾之站在最后补充：“为了降低危险，一会开门时大家都尽可能蹲下身子。”
　　段清酌退到位后第一个趴在了地上。
　　管小婉鄙视：“没出息。”
　　话音刚落，就见排在自己前面的历千帆和花美男也蹲了下去，而且蹲的非常下去。要不是没有段清酌的厚脸皮，他们估计也会直接趴到地上。
　　顾之蹲在段清酌身后，用手扯扯他的脚丫子：“你这个姿势，很不利于逃跑。”
　　段清酌回头：“你懂什么，气体都是往上跑的，越往下越安全。”
　　“万一不是气体呢？是僵尸之类的怎么办？”
　　段清酌用手一指前头：“四个人给我顶着呢，我怕什么。”
　　顾之笑笑：“所以你排我前面是为了保护我？”
　　“顾之你记性不好要吃药，当时可是你自己要排最后一个的，别自作多情。”
　　欣赏完段清酌炸毛的顾之收起玩笑的心思，眯着眼睛看向前方。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父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也是很想知道。
　　准备完毕的莫若是回到人群中，开始最后倒计时：“我数三下，就算有面罩，也建议门开后憋气至少30秒。”
　　三！
　　所有人再次往下沉了沉身子。
　　二！
　　莫若是手里的手枪完成上膛。
　　一！
　　“嘭！”的一身巨响，炸药炸开了西边墓室的大门，飞扬的灰尘中，尘封千年的古墓送给大家的第一份礼物，是酸腐的空气，那味道就像多年没洗的刚吃过螺蛳粉的碗，即使带着防毒面具，仍能感觉一股恶臭，沿着鼻腔直冲脑门。
　　顾之强忍住想吐的冲动，抬起眼往前望。
　　此时莫若是已经第一个冲了进去，他连丢了数支冷光烟火在墓室的地上，但屋内巨大的灰尘抵消了冷光烟火的作用，迷蒙之间，只能看到莫若是高大的背影，在古墓中小心翼翼地行走。
　　“可以了，进来吧，有些呛。”莫若是确认安全后朝众人说道。
　　可是没有人动。
　　“太臭了，不想进去。”管小婉首先开口。
　　段清酌立即跟上：“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等明天味道散了我们再进去？”
　　历千帆和花美男没有开口，但显然老狐狸已经交代了花美男按兵不动。
　　顾之慢慢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根据我们事先签订的合同，你们在进入古墓之后，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指挥，不得随便停止发掘工作。违约者……”他轻轻笑了一下，“赔款一亿。”
　　众人齐齐回头看向他。
　　“写在了哪里？”
　　“什么合同？”
　　顾之摸摸下巴：“保险合同啊，大家都没有仔细看吗？没关系，我带了电子版。”说着打开手机，把众人都签完字的合同调了出来，白纸黑字的合同中，对在发掘过程中受伤、遇难等情况的赔付以及财产分配进行了详细描述，而违约条款，用极小的字体，写了在合同最后。
　　“太黑了你。”段清酌咬牙切齿道。
　　顾之把他往前轻轻一推：“早进晚进都是进，现在进去，还可以早点收工。辛苦各位了。”
　　这时，已经对整个墓室完成初步探索的莫若是走出来，看到还在墓外的众人：“不进来吗？东西还挺多。”
　　简简单单五个字，成功打动了之前一直不愿迈步的历千帆。
　　他用双手抵着膝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在花美男的搀扶下走进墓室。对身为历史学家的他来说，这样完整的墓有生之年能遇到一次实是万幸，更何况，文物多，意味着找到鎏金碎玉晚晴钗的几率，也大幅上升。
　　管小婉盯着墓室门口，犹豫了很久，后面已经在巨额赔款面前妥协的段清酌苦口婆心地劝：“进去吧，不进去赔一亿呢。这味道闻着闻着也就习惯了。”
　　“小婉应该是香香的才对。”管小婉突然开始营业，语气娇滴滴地朝顾之和段清酌撒娇。
　　“你就当有人用香香的小碗吃了条臭鳜鱼，等一会搞定出来，去酒店好好洗个澡，你还是我们团里的小可爱。”段清酌睁着眼睛瞎扯。
　　顾之则非常直截了当：“今天下班后带你去商场，想买什么随便挑。”
　　管小婉立刻小跳步走进了墓室。
　　段清酌再次朝顾之感叹：“现在的小女生怎么都这样。”
　　“所以长得好看已经没用了。好了，进去吧，别磨蹭了。”顾之把手搭在段清酌的肩上，半强迫地把最后一个成员送进了墓室。
　　此时墓室的味道已经散了几分，最先进来的莫若是想尝试着脱下防毒面具，但不到三秒就重新带了回去。
　　顾之这才有时间细细打量整个墓室，墓室不大，呈正方形。比较出乎意料的是没有棺椁，只有几个草编的大箱子，分布在墓室的各个角落。
　　花美男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拿出支蜡烛，踮起脚尖想往东南角放。
　　可还没走到地方，就被莫若是按住了：“墓里氧气不够，不要烧明火。”
　　“可是……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段清酌拍拍花美男肩膀：“莫若是说的对，这么臭的屋子，明火一点，搞不好直接爆炸了。你如果真的要做这种仪式，也有其他替代的方法，作为一名资深从业人员，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现在盗墓，都是走高科技路线的。”
　　花美男期待：“什么高科技？”
　　段清酌随手掏出个小手电，往东南角的墙上一丢：“手电没熄灭，咱们继续。”
　　……
　　“美男，你回来。”历千帆终于看不下去了。
　　此时，进墓后便埋头做事的顾之已经完成了对几个草编箱子的扫描，回过头对众人说道：“恭喜大家，第一个墓室，就能满载而归。”说着晃了晃手中刚打印出来的红外扫描图，“玉器占大多数，尤其是……”说着看了眼历千帆，“首饰。”
　　历千帆轻咳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激动，但颤抖的语气还是出卖了他：“可以开箱子了吗？”
　　顾之朝莫若是示意：“莫队长，麻烦把所有箱子都打开。”
　　莫若是点点头，拿出把军用匕首挨个划开。
　　开第一个箱子的时候段清酌把头凑得很近，雄心勃勃地想做第一个摸到值钱货的人，却毫无防备地吃了一口灰。
　　“这么脏！哪有玉器？”
　　顾之朝他手中塞了把小刷子：“既然你这么努力，这个箱子就交给你吧。”说着走向第二个。
　　段清酌撇了撇嘴：“怎么别人去的墓穴都这么干净，你们顾家的墓就这么脏呢？”
　　顾之笑笑，轻轻吐出三个字：“一个亿。”
　　段清酌迅速收回视线，手中的刷子舞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