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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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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颂脸上笑意更浓,坐在西装革履的陆尹珩对面,却像看到他稚气未脱的年纪:“什么都还没定,我最近哪有时间回家啊。”
陆尹珩想想也是,好整以暇的样子明显是放心不少,装模作样地问起她接下来的安排:“房源找好了?确定就是那一间了?”
“定了,那个小区的房子还算新,离平大也近,我觉得挺合适的。”
说起来她找房子似乎顺利得过分了,就连林可梦都说尽管她俩配合好、下手快,但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个房源,属实是运气好得不得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我到时候提前空时间。”陆尹珩很主动地关照道。
但傅青颂早就安排好了:“不用,我又没什么东西要搬,只等打包完宿舍的快递寄过去就好,到时候可梦会过去帮我一起收拾。”
陆尹珩想了想,感到其中确实没有太多他的用武之地:“可梦最近不上班?”
“还是要上的,只是为了到处办材料请了不少假。我到时候找个周末回平州,放心,收拾好了喊你出来吃饭。”
两人又就林可梦的申请事宜聊了几句,等晚饭结束,眼看时间也晚了,陆尹珩便就近先把傅青颂送回酒店,就此在上海分别。
等傅青颂把学校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收拾好,再回到平州时,已经是需要靠毛衣和外套武装起来的初冬时节了。
平州冬季不常有雪,冷雨却时常不断,加上南方没有暖气的普遍现状,即便是南方人也受不了这等魔法攻击。
傅青颂下了高铁,一赶到住处就打开空调除湿,整个人窝在沙发里等待林可梦回复消息。今天是周六,原本林可梦是和她约好一块过来收拾房间的,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刚把钥匙送到傅青颂手里,就被领导临时抓过去加班了。林可梦这段时间请假请得不少,申请的事情毕竟还没有着落,工作不能摆烂摆得太彻底,只能老老实实“自愿”加班。
这样一来,傅青颂也就没了收拾家当的动力,最近的连轴转加上赶路赶了大半天,实在让她有点心力交瘁,摆了半个客厅的快递箱索性就继续原样放着,她自己则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傅青颂再次醒来,就发现天色已经黑透了。冬天太阳落山早,她原以为是睡到了傍晚,谁知一看手机,才发觉她这一觉竟然睡到了晚上十点多,而且还收到好几条来自房东的消息。
她有点睡糊涂了,依稀记得自己今天已经和房东确认过租房事宜了,就这样蜷缩在黑暗中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下午在高铁上的消息没能发出去。
——起初傅青颂和房东定好周日才搬进来,结果因为没买到明天的票,而今天快递又到得差不多了,中介也早在本周周内就把钥匙交给了林可梦,所以傅青颂就提前一天过来了。
原本房东也告诉过她,看她时间方便,稍微提前几天搬进来住没什么问题,只是需要预先给他或者中介说一声。幸好房子里这几天都没人,没给别人造成什么不便,傅青颂赶紧重新补发消息解释了一下。
房东很通情达理,表示周末之前就把房子收拾出来了,水电燃气都能正常使用,就是冰箱里是空的,橱柜里倒是放着两桶他之前住在这里时没吃完的泡面,房东也一并告知傅青颂如果需要的话她可以吃掉。
这消息来得及时,傅青颂下了高铁就没吃东西,现在时间晚了,她既不想等外卖也不想在寒冷的深夜外出觅食,索性起身进了厨房,边等水烧开边把泡面开了封。
就在她等待的时间里,客厅中传来的一点异响让她不由自主竖起了耳朵。
老鼠么?还是……蟑螂?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就直奔厨房,客厅没开灯,这一刻厨房里亮着的暖光倒是成了她观察外面的障蔽,傅青颂站在原地反应了几秒钟,忽地脸色一沉,直觉不对劲。
这里是高层,又是新房,没听房东说这里闹鼠灾虫灾,实际上这个可能性还没有另一个假设更可靠、也更令人毛骨悚然——刚才有人进来。
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傅青颂这些年来独身在外奔波得出的经验。如果没听错,刚才她听到的那声异响来自门口,那里堆着几个她没来得及整理的纸箱,经过的“东西”显然是碰到了箱子。
想到这里,傅青颂抬手把厨房的灯关了,然后端起灶台上刚好烧开的水,一步一步地慢慢向外走去。
她听说过一些防身招数,比如独自在家的时候如果发现有贼撬门,在报警的同时可以起锅烧开水,最好能往水里放些白砂糖,这样的水泼到人身上后威力不可小觑,很容易造成大面积烫伤。不过她现在来不及放糖了,只能端着一锅半开不开的水慢慢朝外试探。
傅青颂挪到厨房门边,背部紧绷地贴近墙壁,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漏过一丝异样声响。手里装满水的铁锅不算轻快,她很快就手臂发酸了,却丝毫不敢懈怠。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是自己多疑了,但遗憾且惊悚的是,就这样约莫几十秒过后,她听到了客厅里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傅青颂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双手死死握住手里的锅柄。
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直至通往厨房的拐角处,又突然停了下来,像在揣摩她接下来的动作。
这下,傅青颂的心脏几乎跳出胸口。
对方知道她躲在厨房里,刚才开灯和关灯的动作不可能不被人注意到。
她没有听到暴力撬锁的动静,对方手里应该有钥匙。如果是房东或者中介误开,应该在进门的那一刻就出声打招呼了,不会和她僵持到现在。
傅青颂的手机还在客厅沙发上,她并没有机会报警,短短几分钟内她已经脑补了自己各种凄惨的死法。
如果运气足够好,她会将手中的开水成功泼到对方身上,然后趁机跑出门去。大门有两层,而且都有二层锁,如果对方提前锁上了门,那么开门还需要一些时间。她能顺利打开门跑出去求救就是万幸,手机是来不及拿的。
坐电梯还是走楼梯?这个时候等电梯显然不现实,就算电梯正好停在她这一层,中途也很有可能被对方追上,到时候她将无路可逃。但走楼梯太慢了,对方如果不傻,就会在她走楼梯逃跑的同时不紧不慢地乘电梯下楼,将她堵个正着。
傅青颂慌得很厉害,短时间内很难想出很好的退路,只能随机应变。
她正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事,站在拐角后面的人又往前迈了两步,这次,房间里的阴影无法再完全将他遮挡住。窗外的月光斜斜照进来,将对方映在地上的影子拉得像一道瘦长鬼影。
然后,“鬼影”说话了,语气既倨傲又调侃:“傅小姐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听到这不算陌生的声音时,傅青颂先是愣了愣。随后,她就把锅柄抓得更紧了。
“秦程?”傅青颂牙都快咬碎了,“不请自来不算客。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收买了中介还是房东,但我有理由认为你这是违法犯罪行为。”
“是吗?”秦程显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甚至也没有继续往厨房走,而是径直到客厅去把什么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他全程摸着黑,但行为异常熟稔,就像早已对这里的布局烂熟于心。
而后,他直起腰,转过身来对着她的方向说:“手里东西放下吧,弄伤了自己不好。”
“别转移话题,你到底怎么进来的?”傅青颂提高音量质问,转而冷声道,“算了,你也不用跟我解释,我们可以现在去派出所,说得更清楚些。”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在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后她反而没那么害怕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愤怒的情绪涌上来。同时她也不想被秦程堵在厨房里彻底陷入被动,她要周旋着走到客厅去,拿到她的手机。
“钥匙。”秦程边作出解释,边往厨房这里走,“这家房屋中介是我投资的,我来正常视察业务,有任何问题吗?你要报警,可以啊,你合同上的入住日期是明天,你觉得就算把警察找来,你能占到理吗?”
“原来是你。”傅青颂在这一刻才想清楚,她为什么出奇顺利地租到了这套房。此前她还查过这家中介的信息,也是在确保风评总体可靠的前提下才签合同的,她没有查到任何可疑之处,没想到还是踩了坑,并且是个她怎么想也没想到的大坑。
“我说了,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秦程依旧没有打开房里的灯,只是借着月光缓缓踱过来,带着压人的态势。
见她半晌不肯妥协,他好笑地勾着嘴角告诉她:“不累么?而且这锅水已经凉得差不多了,恐怕没法造成什么伤害。”
傅青颂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这让她放弃了这个愚蠢的举动。
但她依旧在他的步步紧逼下警告道:“停下,你就站在那里。”
秦程居然真按她说的做了。
他停在距离她不足一米的地方,伸手把一样东西递过来:“你的手机。刚才好像有人给你发消息。”
对于他意料之外的好心,傅青颂警惕万分。她犹如接烫手山芋一般接过手机,再三确认那确实是她自己的手机,然后狐疑地点亮屏幕,看到一条呼叫失败已经挂断的视频请求,其后是更多的消息——全部来自傅鸢。
“你不是还没找到工作吗?傅青颂女士,你发什么横财了,也带带我呗?”
“嘿嘿,不过我好喜欢,谢谢你亲爱的傅青颂女士!”
“我爱你!”
少女的雀跃之情跃然屏上,聊天记录中的图片是一条名牌项链。显然不是傅青颂给她买的,因为傅青颂的礼物并不是这条项链。并且距离傅鸢的生日还有段时间,她直到今天下午坐在高铁上时才有空彻底决定并下单给傅鸢的礼物,怎么可能现在就被送到开盒了。
价格可观的项链很漂亮,是傅鸢这个年纪喜欢的款式。这个价格之于现在的傅青颂来说要考虑考虑,但对于秦程来说,不算贵。
她一瞬间将手机攥紧,几乎不敢置信,这一刻惊恐战胜了愤怒从而让她的声音微微发抖:“是你?你从哪知道她在国外的地址的?”
秦程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将她拦在了墙边,微微弯着腰轻缓地说道:“别担心,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寄件信息是你的,她会以为是你送的。”
那种柔和的语调,就像一个老道的心理专家在安抚受惊的被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