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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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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秦程问出这句话,反而让傅青颂松了一口气。
这似乎在暗示他不会对傅鸢起奇怪的心思,至于假如“扶峻”真的成功存活下来,傅鸢又成功接手公司以后会是什么局面,那都是很多年后的后话了。
还好傅鸢不在国内,秦程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傅青颂大为庆幸。
“什么时候回H市?”秦程往后让了让,换了个话题。
“明天下午。”傅青颂不情不愿地说。
“我送你吧。”
没等他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傅青颂立刻如临大敌般拒绝:“我家里人会送我,不用麻烦你。”
他继续说道:“听说H大秋天的花期是绝景,或许我过两个月会去H市出趟差。”
H大有自己的植物园,每年春秋游客确实络绎不绝,但傅青颂眼下只是打着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那我到时约你吃饭。”
“我那时候可能不在H市。”
“要开始找工作了?”
她工作的事是急,但也没那么急,要是按照原计划在明年夏天毕业的话还能再把工作的事搁置一下。但傅青颂自回国以来思来想去,到底是不想继续在学校里消磨时间了,读博不是什么好捱的事。要是下半年毕业论文的外审结果顺利,也许她能提前毕业,那么其实现在开始找工作也不算早了。
不过这些,都没必要对秦程说。
她只说会看看工作机会,再加上下半年有几个会,就是不说清楚具体的安排。
“平省这些年发展势头一直不错,地理位置也优越,其实你也可以考虑一下。”秦程像是还想做什么打算,试探一般地建议道。说是建议,但他言行间满满的压迫感又令人感到格外不适。
平省是傅青颂的家乡,当然是她优先考虑的地区之一,但这些事也没有被秦程知道的必要。换句话说,她要是留在外省工作还好说,要是真的回到平省或平州市,还得想个办法和秦程彻底撇清关系才安心。
傅青颂发现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要十分谨慎——不是其他人不会注意到她话语中的信息,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它们加以利用。
她正谨慎地和秦程僵持,忽然看见一辆黑色阿斯顿马丁缓缓停在桥头下面的拐角处,紧接着下来的人是樊时欢。
石桥前后连接的路是人行道,车开不上来。
傅青颂看见他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下,然后满怀不耐地“啧”了一下,最终靠在车边扬扬手喊道:“傅青颂,干什么呢?傅姨找你半天找不到,叫你送完人赶紧回去。”
姑姑找不到人会叫樊时欢这个第一次上门的客人出来找她?鬼才信这个借口。
不过傅青颂有理由从秦程这里脱了身,如果她想得没错,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单独见面。
她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真是姑姑让你出来找我的?”
樊时欢连脸都懒得侧一下:“陆尹珩叫我来的。”
“哦。他还没走?”
“没,商量事儿呢,他抽不开身。”樊时欢顿了顿,问她,“梦……林可梦回去了?”
“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刚到家。”傅青颂看了眼时间,觉得好笑,“你自己不会问吗?”
这句话一问出去,樊时欢的脸就有些挂不住。林可梦并没有和他确定关系,傅青颂好像又总对他有意见似的,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在傅青颂面前提起这茬总有点……心虚。
他臭着脸不再说话,傅青颂就觉得更好笑了。
“今天谢谢你。”傅青颂开口道,“我没想到你真的会这么做,也没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
“出奇顺利总不是太好的事。”樊时欢话里话外有点担心。
“你怕秦程留后手?”
“不是怕,是他一定会留后手。这次对峙把樊家和陆家的关系挑破了,往后怕是不那么好防住他,不过这和你关系不大了,回头看老陆怎么打算吧。”樊时欢说道,“你也不用太感谢我,秦程有句话说得不错,商人都是逐利的。我爸年纪大了,这阵子频繁住院,公司内斗得很精彩,这是个趁机改组的好节点。”
傅青颂想起他之前说过,秦程将以前安插眼线的行为如法炮制,“平陆”项目的流产恐怕和这个脱不了干系。
“你有什么打算?虽然合同是没签下来,也没造成任何实际损失,但秦程这一手可不怎么实诚。”傅青颂试探道。
樊时欢一副走着瞧的样子:“那就要看他日后表现了。”
她有点好奇:“你不怕吗?”
明争暗斗,外忧内患,没有一样是好对付的。
“怕有用吗?就像你写课题,烦就能不写吗?”他瞥了她一眼,“值得顾忌的事情太多了,如果每一样都瞻前顾后,是成不了事的。”
傅青颂笑了笑:“我好像知道你和陆尹珩为什么会是好朋友了。”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陆尹珩一样。”他撇了撇嘴,转弯时借着打方向盘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局促,“你考虑考虑回平省工作吧,要不,去上海也行。”
“你以为是我不想去?”好地方不是她一个人觉得好,这些人一个两个好像都站着说话不腰疼,傅青颂哭笑不得,顺着他的话玩笑道,“怎么了,樊公子突然这么关心我的工作,是有什么好班要安排给我上吗?”
“那倒没有,我家没什么亲戚干教育这行。”樊时欢嘟嘟囔囔的,一直快开到家才磨蹭着说,“陆尹珩都打算带着公司挪地方了,你要是能往周围去去,他还能挪得近点儿。”
傅青颂愣了一下,她真没想过理由会是这个。
公司不是陆尹珩一个人的,何况现在已经上市了,其中涉及非常复杂的关系。不说那些,就说最基本的运作,公司员工要么是本地人,要么是打算在平州定居的人,当初应聘也是冲着这个来的。现在公司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如果要换城市,无疑会大伤血气。
没给她反应时间,樊时欢已经停好车自顾自下去了,傅青颂只得一边下车一边掏钥匙。
他们回来的时候,宾客就已经差不多全散了。
傅蕴芝在楼下的书房里和傅鸢打视频,隐隐能听见里面传来母女二人的聊天声。楼上还有间小书房,傅青颂从门口路过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谈话声,应该是赵伯峻正在里面和陆尹珩谈话。
樊时欢坐在楼下的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傅青颂刚才属实被他说蒙了,现在回过神来,刚往自己房间里踱了几步,又觉得不行,应该下去再找樊时欢问问情况,遂转身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她就听见外面一声门响,紧接着陆尹珩就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她的一刹那怔了怔,然后反手一拽,很有礼貌地把书房门关上了。
除了他刚过来的时候打了个招呼,他们今晚还没说上过话。
“你们谈完了?”傅青颂问。
“嗯。”他点点头走过来,明知故问,“你去哪了?”
和平时的他不一样,陆尹珩问这话时表情有几分阴沉,声音也崩得紧紧的,好似一根拽紧的弓弦。
没由来地,傅青颂就有点紧张,但还没等她回答,陆尹珩的视线又扫过她垂落的长发。
傅青颂料想她的头发大概是有点凌乱了,刚想抬手去顺,陆尹珩便抢先替她完成了这个动作。
他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发尾落下来,上前一步将她逼退回房间里,声音落低问道:“头发怎么散下来了?”
“……”这个问题是真让她一时语塞了,傅青颂糊弄道,“路上发簪掉了。”
“路上掉了?”陆尹珩扬着眉反问,十分轻巧地抬手在背后一推,她的房门被关上了。
傅青颂后背靠到墙,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和她自己身上的气味交织成一团,然后在他的气味慢慢迫近的过程中听见他控诉般说道:“你和秦程出去了。”
她没有否认。
要么是他自己瞄见了,要么是樊时欢为安全起见告知他了,否认这种事没有意义。
他的手指纠缠在她发间,就好像他很介意发簪掉落的发生过程,他忍不住做出种种猜测,但一个字都没有问出口,只是满怀控诉地把傅青颂堵在面前。
她的后背和墙壁贴得更紧,“啪”的一声,卧室顶灯的开关被她的肩胛骨压下去,房间内顿时漆黑一片。
柔软的触感在下一秒贴住嘴唇。
傅青颂有些僵硬,陆尹珩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仿佛在沉默地征得她的同意。
而后,他稍稍分离了几毫米,傅青颂犹豫要不要解释一下:“我……”
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好,三四秒钟的停顿过后,亲吻再次落下来,只是失去了先前克制般的轻缓。
她能感觉到唇舌撕咬间产生的拉扯感,力道并没有重到让她疼痛,但足够体会到有人在趁机宣泄不满。
陆尹珩的右手抓在她小臂上,他抓得很紧,让傅青颂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尽管她也从未想过要从这场亲密的“控诉”中逃脱。
恍惚间,又是“啪”的一声,傅青颂的后背再次压到开关,顶灯随之亮起来,让直面灯光的她微微眯起了眼,两人此刻的样子也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对方眼中。
这真的是一场纷乱的互动。
陆尹珩衬衫领口下的扣子被扯开了,嘴唇和下巴上全是在傅青颂那里蹭的口红。往日见惯了他整洁严肃的样子,像现在这么狼狈的状态还是第一次见。
傅青颂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口红被蹭花了,在唇角晕开红色的一片,头发则比刚才变得更乱,毫无章法地披在肩上。
她以为陆尹珩会停下来,没想到还没等她完全适应亮光,他就再一次低头下来将她的双唇压住。这一次,他扶着她的肩膀往旁边带了带,带离了顶灯的开关,也加剧了这场纠缠的清醒程度。
他不介意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和她纠缠。他对她的注视、对她的关怀、对她的喜欢、对她的……欲望,全都是清楚、明白的,是光明磊落的,他不怕承认。
如果曾经不是,那么从现在开始,就是了。
“傅青颂。”细密的亲吻间,他忽而停下来,出奇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叫了她的名字。
她后脑勺靠在墙上,微微愣神地等着他的下文,又像是有所预料一般想要打断他。
“傅青颂……”
“我明天下午回学校。”她到底还是打断了他,顿了顿,强调道,“回H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