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在古代》江笑

12、相处

　　方暖美美的吃饭。
　　呵呵，有帅哥可以看，心情好好，这里的厨子真的好厉害，好好吃哦。
　　心情美美。
　　阿布捧着碗，有趣的盯着方暖和墨阳。这是什么状况。这个方姑娘一脸垂涎的盯着墨阳的脸，一直啃着白饭，还一脸津津有味的表情，呃，她是把墨阳当菜来下饭吗？这个墨阳，很少见他这个赤裸裸的脸，竟然还能看到他微红的脸色和懊恼躲闪的表情，偏偏对着方暖那张垂涎的脸色却忍耐不敢发作，食不知味。
　　方暖的眼神太露骨。
　　墨阳终于忍无可忍，夹起桌上的鸡腿往方暖碗中狠狠一放，方暖拿不住碗，那饿狼般的目光终于调离墨阳。
　　“好好吃饭，不要丢人。”墨阳冷冷的说。
　　方暖很流氓的看着墨阳，嘿嘿嘿笑了两声，不小心看到阿布非常神奇的眼神，终于克制住自己的狼人目光，低下头吃饭，还不忘时不时扫过墨阳的脸。
　　墨阳恶狠狠瞪了方暖一眼，而后站起身：“我吃饱了。”
　　“墨阳，你这么辛苦，应该多吃一点，你多吃一点，暖暖也可以多吃一点啊。”阿布拼命憋着笑意，装作很正经的说道。
　　墨阳瞪一眼阿布，又瞪向方暖，刚好看到她偷偷瞄着自己的眼神，变得更加凶狠：“还不快吃。”
　　方暖立刻低头，很努力的扒饭。
　　阿布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里的星光很灿烂。
　　方暖抬头看着夜空，与墨阳走在庄里的小路上。
　　这里很好，出云庄似乎有个规定，庄里的人只要没有外出，一定要一起吃饭。
　　“出云庄里好像有很多人，”方暖想起什么，笑着说道，“阿布，小白，你，那个拈花楼的主人，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院落，应该都有主人吧，可是很多人都不在庄里，每个人都好像很忙，你们都做些什么？”
　　墨阳并排走在方暖身边，看了眼身边的人，发现她只是看着星空，嘴边挂着笑意，似乎很享受。
　　“如果你不愿意，当然不用说，我只是随口问问。”方暖想到什么，立刻补充。
　　墨阳看了她一眼，而后说道：“这里是个遗忘之庄。”
　　方暖看着天空的瞳眸转过来，看着墨阳。“这里住的都是有过去却又不知道明天在哪里的人。”
　　“你也是吗？”方暖看着墨阳。
　　墨阳顿住脚步，抬头看着星空，似乎在思考什么，许久之后，他说道：“有个人跟我说过，我是一个长命的人，所以，不用担心我会死。我有过去，也会有未来。不管我想不想要。”
　　方暖看着墨阳的侧脸，她看到了什么？凄凉，嘲讽和冷漠？
　　“生活就像是鸡蛋掉进了茅坑，不想孵出来，却还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就算很肮脏。”
　　墨阳瞪着方暖，脸上凄凉而冷漠的气息一扫而光。听听，这是一个女子该说的话吗？而且，她想说什么？
　　“有的人，命很长，却一直找不到生活得方式，像是傀儡，被生活操纵。他们找不到快乐，就算活着，也只感到痛苦。”方暖看着墨阳，他脸色泛白，双眼像是黑夜的狼，泛着萤光，恶狠狠地瞪着她，方暖笑笑：“墨阳，不要做这样的人。生活有时候很无奈，可是，老天是很公平的。他给你一个耳光，让你知道被人打的痛，也会给你一个亲吻，让你知道被人疼爱的甜蜜。如果过去你受了很多苦，将来你一定会发现生活得美好。没有吃过苦的人，不会珍惜生活。我这样说很没有根据，可是你要无条件相信我。主说，信我者得永生。长命很好啊，有未来也很好啊。生命就是用来期待的。只要活着，就一定有希望。”
　　方暖笑意盈盈的看着墨阳，而后指指天上的星星：“我到这里来之后，曾经觉得很绝望，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汉堡，没有可乐，没有电脑，没有马桶。可是你看，在我那个城市，一定看不到这样灿烂的星空，一定呼吸不到这样干净的空气。现在我只要看着这片星空，就觉得原来我在这里，也有很快乐的事。人只要活着，一定能看到幸福的，只要你愿意去发现。”
　　墨阳双唇颤抖，黑亮的眸光紧紧盯着方暖，他现在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那样震动心胸的，那样让人无法承受的。此刻在眼前浅浅笑着，看着夜空的人，就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子，那么美好的，那么温暖的。
　　“我发现了。”沙哑的声音自墨阳的喉间溢出，就像是磨过玻璃，粗糙的不像话。方暖笑着收回目光，看着墨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说道：“我看见了。”
　　而后，唇就被人吻住了。

　　方暖在发呆。
　　坐在荷花池边发呆。
　　现在到底什么状况？
　　“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传来声音，方暖回头，看见墨阳。
　　他就站在那里，被阳光笼罩，浑身散发淡淡的光晕，像是从金光里走出来的仙人。
　　神仙降临了。方暖有一刹那的慌神，可是很快的，她脸一红，轻咳一声，缩回僵直的状态。看墨阳，哎……额角的伤倒是好了，可是左手仍被固定着，伤口还未愈，脸色看上去也不是坏，只是很阴郁，有些可怕，看着她的眼神也没什么温度。
　　方暖瑟缩了一下。
　　看到墨阳，脸色变得更加绯红而且羞愧。
　　她错了。
　　呜呜，那日墨阳亲吻她，可是，她非常直觉反应的来了个过肩摔，直接将墨阳摆平到地上，害他后脑勺撞到地，身上的伤口还裂开——据小白说，墨阳这几日身上有新伤——结果墨阳差点昏死过去，她却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像见鬼一样的跑了。
　　后来据小白说，墨阳脑袋上被撞出一个大包，身上数个快痊愈的伤口又裂开，比之前更加严重。
　　所以看墨阳现在，一脸青灰，看着她的表情，就像是要报仇雪恨……她真的感到非常愧疚，可是，可是，谁让他那么出其不意的……
　　墨阳瞪着方暖的脑袋，看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走至方暖身边，坐下，看着她。
　　方暖脑袋几乎缩到衣服里面去，不敢看墨阳一眼。
　　“你不愿意吗？”墨阳扫过方暖低垂的脸，眼神有些受伤。
　　方暖不敢看墨阳，而且，他怎么可以这么问，愿不愿意，只有在教堂才说的。只是……只是……哎，阿娘啊，让她尿遁了吧。
　　“人活着，是不是一定会看到幸福？”墨阳说。
　　方暖抬头迅速看了墨阳一眼，而后又低下去。
　　墨阳轻轻叹口气，站起身：“如果我等，幸福会不会来？”

　　这几日，方暖总觉得墨阳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
　　依然对她好，无微不至的照看。会陪着她去晒太阳，会找她一起去散步，有时候只是静静地坐着，陪她看星空。
　　但是，他很规矩，也很小心。不再温暖露骨的看她，也不再有亲密的举动，每次都跟她保持一些距离。
　　方暖很困惑，心里也有淡淡的失落。
　　她很在意墨阳的话，他在等幸福，等她给他的幸福么。有时候看着墨阳的举动，看着他刻意保持的距离，方暖心里都会有些心疼。她不知道墨阳究竟有怎样的过去，可是，她看到他的孤单。
　　其实那天晚上，她只是一个直觉反应。从来没有被人亲吻，心里一紧张，手不知为何就这样伸出去了。而后她也后悔了，她想告诉墨阳的，其实她心里也是愿意的，她心疼墨阳眼中的孤单和凄凉，想要抚平那些嘲讽的表情。可是后来，她忽然想到一些事情，让她忍住了话，不再说出口。
　　“暖暖？”方暖正坐着发呆，听得外面有人叫她，是阿布。
　　阿布笑意盈盈的看着方暖：“晒太阳哦，这个躺椅好舒服，我看前几日墨阳一直在敲敲打打，就是在做这个么？看上去好温暖。”
　　方暖脸颊发烫，墨阳对她，真的无微不至。心里涌起热意，现在她只要一想到一看到墨阳，心里就会涌起温热的情谊，看到他刻意保持的距离，都会心痛。
　　“最近看墨阳有些奇怪，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阿布自力更生，搬来一把凳子，坐在方暖边上，哎没办法，某人有人疼，某人没人疼，这就是差别。
　　方暖摇摇头。
　　阿布看着没落的表情，而后笑着说道：“墨阳可跟你说过他的事？”
　　方暖又摇头，看着阿布。
　　阿布笑说：“这个傻子。”看了看方暖依旧无精打采的脸，阿布笑道：“一个个都这样。哎，我最苦命。我知道你自己心里有杆秤，只是不知道该往那边倾。这些事情如果我不告诉你，墨阳自己一定不会说。如果他不说，我怕你们就此错过。”
　　方暖错愕的看着阿布，为什么这样说？
　　阿布笑笑，不以为意：“墨阳很小时，母亲就死了，而后就被养父母抛弃，乞讨度日，生活过的很贫苦。后来，他遇上了人贩子，卖给了一个杀手组织。那里教会各种杀人的方式，被训练去杀各种各样的，老弱妇孺，强弱不计。或者杀人，或者被人杀。以至于后来，除了杀人，他已经什么都不会了，这种日子理所当然的过着，就像是野兽一样。墨阳很有天赋，天下人都知道最无情无狠厉的杀手就叫做墨阳。可是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没命。我很惊讶，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眼神，空洞无光，生无可恋。一眼看过去会让人也无生活期望。他并不是敌不过，而是一心求死。我把他带了回来，让他生活在我身边，脱离那种生活，他才慢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因为以前受了太多的苦，不得不让自己麻木。”
　　“就是因为心中还有正气，才会对杀人感到厌倦与憎恨，才会讨厌而选择麻木。”方暖忽然开口。
　　阿布看一眼方暖，点点星光从阿布眼中透出：“你说的对。所以才会有现在的墨阳。可是过去那段时间对他来说太过灰暗，以至于他失去了对未来的期望。他说，除了杀人，他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那他现在还在杀人吗？”方暖皱眉，看着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