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洗白的正确方式》Evolt

3、第三章

　　对了，就是一个月前。

　　连横骤然握住衣兜里的金属，手心似 乎在隐隐发烫，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维苏威只当他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语重心长道:“我也不想看见这么多年轻人白白送了命，你现在要是想走，我可以给你签发通行令……”

　　“维苏威中校，对年轻人危言耸听可不是你该做的事。”位于正中央的一张液晶屏突然亮起，显现出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影像。女人的声音甜美得毫无瑕疵，语气却如同在捧读，配上一张保持着标准微笑的脸，给光线阴暗的房间平添了一丝惊悚。维苏威有些忌惮地看着她，无奈道：“高层的意见是什么？”

　　“几位将军一致认为不能错失如此宝贵的战斗力，因此……”女人将毫无感情的目光转向连横，“以后的日子请多多指教了。我是芙拉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我，只要在拜伦塔范围内，我随叫随到。”

　　液晶屏悄无声息地变回了黑屏。维苏威叹了口气道：“对不起，看来我无能为力了。”

　　“上边的已经心急到不择手段绑人了吗？”神泽鸢看向漆黑的屏幕，“还是说尼特莉这回去边境就是为了抓几个装配者？”

　　“帕顿中尉不是这样的人！”巴恩斯激动地反驳道。

　　“你才来几天，你知道她什么？还是说你已经以某种途径了解了她？”神泽鸢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巴恩斯气得满脸通红，随即道：“要是连横真的不愿意，我就不信高层会不放他走！”

　　“那可不一定，是吧？芙拉娜？”

　　神泽鸢话音刚落，芙拉娜立刻出现在一个稍小的液晶屏上，笑盈盈道：“如果连横先生真的不愿意成为装配者，我们会安排他离开，但他已经接触了部分机密，因此会对他进行记忆清除手术。”

　　“听见了吗？只是记忆清除而已。”巴恩斯不服气道。

　　“所谓的记忆清除手术，在古人科技的巅峰时期都没有成熟的技术，你认为以现在的技术能做出什么手术？”神泽鸢嗤笑道，“我倒是听说前几天有几个技术工人不小心看见了机密文件，被做了记忆清除手术，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被送进了中心区精神病院。”

　　“额叶切除手术。”连横轻声道。

　　液晶屏上的芙拉娜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猜对了！根据研究中心和医疗中心多年来的经验和成果，额叶切除手术是清除记忆的上佳之选。该手术由古人所研发，具有操作简单、一劳永逸等优点，也有部分副作用，但综合来看是一项十分实用的技术。”

　　巴恩斯瞧了一眼连横凝重的脸色，惴惴不安道：“那……副作用是什么？”

　　“变成痴呆。”

　　房间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连横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青色装配器，仿佛刚才的这句话不是他说的。巴恩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最后泄气道：“当初装配者总部招募我们的时候说的和这根本不一样！”

　　“我很抱歉。”维苏威缓缓闭上眼睛，下一刻又迅速将眼睛睁开，随即看向门外。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身着黑色制服的士兵们鱼贯而入。站在最前方的中尉掏出一份文件呈给维苏威，而后对连横道：“你的身体各项指标均已达标，研究中心认为你可以进行机甲适配了，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等等！”巴恩斯大惊道，“为什么我来了一个星期了都没接到这种通知？”

　　“人与人之间总是有差距的。你可能不知道那个从没露过面的候补是和你一起被招进来的，也是当天就接到了适配通知，现在为止已经接受了一个星期的训练了。“神泽鸢打了个哈欠，看向连横的眼神中带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祝你好运。”

　　连横站起身朝她点头致谢，维苏威犹豫着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只能目送他和士兵们一同走出房间。

　　“又要开始了吗。”他自言自语道。

　　没了头盔的遮挡，连横得以看清一路上的陈设。金属和玻璃充斥着视野，一路上所经之处都是灯火通明，一切小动作都会被无处不在的监控设施尽收眼底，偏偏这些光线都来自人工照明设备，从大厅到走廊没有一个窗户，外界的人几乎无法窥视里面的景象，如果从内加以封锁，里面的人也几乎无路可逃。

　　负责给他领路的是个年轻的中尉，一路上若有若无的打量他。见连横没什么表情，他仿佛是误会了什么，叹了口气道:“这几年我见过的被强行招进来的多了去了，像你这样的算是好的。”

　　连横转过头看他，他又自顾自道:“无论愿不愿意，来了这里就不可能出去了，与其混吃等死，倒不如多学点本事，把命保住才是头等大事。”

　　“其实无论多有志向还是多不情愿的人，在这里待上一个月都会变麻木，包括一开始以为能混到退役的装配者。一旦产生混日子的想法，离死也就不远了。”

　　“谢谢。”连横低声道。

　　中尉将手掌放在屏幕面前扫描，一边道：“不用谢我，这只是我对年轻人的一点忠告。顺带说一句，里面那个家伙已经一个星期没出来了，从头到尾一直活力四射，你进去之后小心点。”

　　金属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在连横进去后又无声无息地关上。眼前是一间大到不可思议的训练场，除去一些常规的实战训练器材，最显眼的就是放置在墙边的一排长方形的金属盒，其中一个表面的红灯亮起。连横心中陡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冲到那个金属盒面前摸索了一阵，按下开关将金属盒打开，一阵白烟弥漫开来。连横捂着口鼻后退了两步，等到白烟散去，他才看见金属盒里躺着一个人。

　　这人看上去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穿着和他一样的制服，正双目紧闭，神情痛苦，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扣在手腕上的金属环上的红灯此起彼伏地闪烁着。连横伸手拨开他脸上的金发，这才发现他的脸色红得不正常。

　　“醒醒！”连横拍了拍他的脸。

　　金发男人只是痛苦地呓语着，听上去只是无意义的呻/吟，在连横听来却像是他曾经十分熟悉的一种语言。他不敢多想，一把扯下了扎在男人颈侧的细线。

　　“啊！”

　　男人猛然坐起，随即睁开眼，连横来不及闪避便被拉进了金属盒，天旋地转间，他被男人抓住双手压制在了盒底。连横腿上用力一脚踢在了男人的膝盖上，随即挣脱桎梏翻出了金属盒，戒备地看着仍躺在金属盒里愣神的男人。

　　“你干了什么？”男人的目光渐渐恢复清明，而后变得恼怒起来。连横这才得以看清男人的面貌，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个少年，但体格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样子了。他目光往下移，注意到了少年的胸牌。

　　——雷斯特·帕顿。

　　连横的目光扫过断断续续冒着白烟的金属盒：“我救了你的命。”

　　雷斯特似乎意识到了现状，愤恨地拍了一下金属盒，而后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下一次会成功……”

　　“你只是在浪费时间。”芙拉娜出现在天花板的液晶屏上。

　　“胡说！”雷斯特急得脸红脖子粗，“今天我只是状态不好，昨天最后一次还差一点就融合成功了，不信你问赫克托！”

　　“我当然知道你昨天还差一点融合成功了。”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悠哉游哉地从墙壁上开的门里走出来。他打量了雷斯特一番，轻笑道：“我还知道，你现在的状态，离休克还差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