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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你家那四妹妹长得是真的好看,”一边走萧郡主一边摇头啧嘴,“原本有着那般容貌和身份,该将腰杆子挺得直直的才是,没想到,今儿见着,话才说两句当面便露了怯。啧啧,你说,你家养得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赵嬛澈想了想,点头赞同:才一见面,这个四妹妹便迫不及待地宣告她经常跟裴侯爷在一道,越是急迫越说明她心中胆怯,没底。

      她实在想不明白赵清玥这般才貌有什么好心虚的,如果她长得这样一张脸的话,早就将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但是此刻显然不是关心别人的时候,还是自己的事情比较紧迫。

      赵嬛澈摆摆手:“管她呢,还是赶紧去找老头要那信物,等明日里将婚事退了,咱麻溜地走人,谁管她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说完,拽着萧郡主,赵嬛澈马不停蹄往正院奔去。

      然后——

      “我明明记得就在阁楼上的箱子里收着呢”!老国公急得脸红脖子粗的,不耐烦地挥开小厮,自己攀着梯子爬上阁楼翻箱倒柜起来。

      赵嬛澈紧张地张开手臂在下头兜着,跟个大鹅一样,就怕这胖老头将梯子给踩坍了。

      “怎么样?找到了吗”?萧承砚也颇焦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国公爷,你是不是记错地儿了”?

      “没记错,就记得收在这箱子里呢,”老国公瘫坐在阁楼上双目痴呆,“怎么就没了呢”?

      说着,他将大脑袋伸下来,满脸歉意看着赵嬛澈:“你看,这找不着了,这可咋办呀?呵呵。”

      赵嬛澈眉宇间黑云密布,气得头毛都要炸了,急急地便在下头跳脚:“老爷子,你不要再这样了!你再这样咱俩真的没得好了,你快拿出来吧!都到这份上了,你再耍这个赖就真没意思了”。

      闻言,老爷子激动得一骨碌爬起来,将阁楼跺得咚咚响:“你啥意思?你以为我故意藏起来不给你呢是吧?六月飞雪,我也冤死了!你家老爷子是这样的人吗?我行得正坐得直,我会做这种事吗”。

      “要不然这镯子长得腿自己跑了不成”?赵嬛澈硬生生将她的歪脖子梗得笔直。

      “说不得是谁给偷了去”,老国公更加激愤,跺得阁楼上的陈年积灰簌簌落了赵姑娘一头一脸,“你上回不是说才回府的那天在荷香院遇到个小蟊贼吗?说不准我们府上真遭贼了”。

      闻言赵嬛澈也是一愣,旋即更加愤怒:“你打量我傻呢?你库房里收了那么多金珠宝贝的,价值连城的也不是没有,贼来了什么都不偷,单单就偷你一个镯子?我那天就不该给你说遇到了蟊贼,正好给了你这个借口”!

      老爷子此刻也是欲哭无泪,差点将阁楼给蹦塌了:“你……你个死丫头,你个不孝孙,你不知好歹,没良心的!连你亲祖父都不信”!

      赵嬛澈也暴跳如雷,挥着拳头差点没上去跟那老头打一架:“你,你耍赖!你荒唐!你为老不尊,你出尔反尔!你连你亲孙女都坑”!

      ……

      总之,这一对爷孙相对着跳了半天的脚,最后也没跳出个结果来。

      晚上,等到萧靖瑜回了府上的时候就见两个姑娘灰头土脸地坐在他的门槛上发呆。

      “咋了?”萧世子上前去,一人照头赏了一巴掌,“晚饭有谁克扣你们饭食了吗”?

      “小舅舅……”赵嬛澈瘪着嘴就着坐在门槛上的姿势抱住了他的腿,委屈得直哭,“我要跟老头绝交了,这老头又耍赖了,不给我镯子,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跟他好了……”

      “咋?又咋回事”?小舅舅听得云里雾里的,晚上才和一些故旧朋友喝了点酒,现在只觉得脑门子抽疼,于是一手一个将两个丫头拎进了门槛,“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在赵姑娘抽抽搭搭的诉苦和萧郡主的添油加醋中,好半晌,萧靖瑜才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嘶——”他咧了咧嘴,然后伸手揉额角,“两个丫头先消停一下,我来想想”。

      说着他走到桌前,给自己斟了一碗凉茶,大口灌下去,昏沉的脑子这才清醒了些许。

      “既然那日国公已经答应我了,”萧靖瑜皱眉道,“没道理现在又反悔了”。

      赵嬛澈用手背揉了揉通红的鼻子,嘀咕:“谁知道,也许那天只是他的缓兵之计”。

      萧靖瑜摇头:“观老国公人品,当不至于如此行事”。

      赵嬛澈撇嘴。

      “这样吧,既然一时半会也辩不出个结果来,”萧靖瑜摸摸下巴,缓缓道,“国公又咬定必是丢了,那就叫他先别声张,先去京兆衙门悄悄报了案,叫衙门查查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总不会错。这些日子我们也再找找,若真是国公藏起来的总不会无迹可寻。我也会帮你再劝劝国公,若是他藏的,总要叫他拿出来。若最后实在找不到……”

      “怎么办?”萧承砚呆呆地问。

      “那咱只能……将澈儿卖了。”萧靖瑜笑嘻嘻地道。

      赵嬛澈飞起一脚就朝他踹来,萧靖瑜赶紧闪身躲避,连连告饶:“玩笑,开玩笑,实在找不到,我们王府就只能尽己所能尽量弥补晋阳侯府了”。

      “可是……”赵嬛澈这才将腿收回来,又揉了揉鼻子,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怔怔道,“可是说好了是明日退还信物的,到时候可怎么说呢”?

      “无妨,”小舅舅将嘴一扯笑得邪气四溢:“山人自有妙计”。

      啥妙计?赵嬛澈将脑袋凑过去,双眼放光。

      小舅舅满面春风,屈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且等着吧。”

      +++++++++

      这边萧家舅甥正室内暗谋,那一边赵家主母范氏正在赵清璇的房间内,拿拧干了的帕子给赵五姑娘擦拭着肩头的血渍。

      每擦一下,赵清璇便哀哀叫一声疼。

      范氏将眉头蹙紧,又是心疼又是气:“跟你说过多少次,平日里不要去招惹你三姐,你非不听”。

      “娘,”赵清玥正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以帕拭泪,闻言,忍不住气愤道,“这回真不怪五妹妹。五妹妹是替我出头,也才不过说了两句嘴而已,那赵嬛澈拿着鞭子就抽!不管怎样也不该打人呀,何况还是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大家都是赵家女儿,凭什么她动辄便能对我们挥鞭子”。

      “就凭她舅舅是萧王爷”,范氏不由得提高了声音语气中也带了点恨意。

      一语毕,屋内母女三人都沉默了。半晌,赵清玥才狠狠地拧着帕子,切齿道:“要是我也有个舅舅手握三军坐拥一地,她赵嬛澈又算什么”?

      闻言,范氏心中震怒,但是偏头见赵清玥神色落寞,心头又软了下来,喃喃道:“是娘对不住你,没能给你个好的出身,否则以我儿的品貌,哪里需要看别人脸色”。

      说着她又伸手摸摸赵清玥的脸颊,凑近些,压低声音道:“我儿且稍安勿躁,娘下午才听来一个消息,正要说与你听”。

      “什么?”见范氏神色慎重,连趴在床上的赵清璇都忍不住好奇地询问。

      范氏将声音压得更低:“听说这两日那赵嬛澈与晋阳侯府要退亲”。

      “真的?”赵清玥低呼一声,反应过来又赶紧用帕子捂嘴。

      范氏皱眉道:“你祖父身边的人嘴巴又严,打探不出多少,只零碎听得一些,好像是晋阳侯府来讨要当日定亲的信物,你祖父不依将那信物藏起来,谎称丢了。今日下午因为这件事还和赵嬛澈吵了起来”。

      “裴侯爷叫人来要回定亲信物?”赵清璇看着范氏,试探道,“可是他悔婚了……”

      说着又惊喜地去瞧她姐姐,却见赵清玥抿唇浅笑,低头不语。

      “所以说,”范氏点着她的额头,“我一直叫你们不要莽撞行事,凡事见机而动,你们非不听”。

      赵清璇抬手去摸额头,牵动了肩膀的伤势不由得嘶了一声,又疼了一脑门子的汗水,于是恨恨道:“难道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吗?我就白白挨了她一顿打,我总要去告诉祖父,叫他知道赵嬛澈有多刁蛮”!

      “告诉你祖父有什么用,”范氏拿起药膏便要给她上药,“你祖父总是向着赵嬛澈的……”

      说着,正要给她抹药膏的手却忽然顿了下来,范氏出神了一时,然后低头看着赵清璇:“这事告知你祖父无用,需得要你爹爹知道才是,”她将指尖的药膏擦去,“前几日我收到你爹爹的书信言及不过这几日便要回京。我儿,今日且不给你上药了,你先受着一点苦,等你爹回来将这伤给他看。你爹越是厌恶赵嬛澈,便会越怜惜我们一些”。

      “好,”赵清璇咬牙,“总要等到爹回来给我出气”。

      ++++++++++

      第二日天气大好,风和日丽。

      小舅舅萧靖瑜一觉睡到中午,下午又去游园逛街的闹了一天,并未依言去裴府退还信物。

      第三日,裴胤派了管家李荔上门询问。

      彼时,赵家老头刚刚去衙门报了案,听到消息便嗖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床又做瘫痪状,无法,萧靖瑜只得亲自去回答。

      客厅内,萧靖瑜代主人家奉茶,两个丫头躲在屏风后面偷听。

      “其实,”萧靖瑜看着李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唉,说起来都怪我家那澈丫头啊……”

      他家那“澈丫头”正在屏风后头急得抓耳挠腮,恨不能上前去踹他一脚,好叫他将一句话给说囫囵了。

      “世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李荔笑道。

      萧靖瑜又喝了口茶,然后摇头叹息:“实不相瞒,当日去贵府退亲,其实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意思。我们几个长辈合计了一下,实在不忍心看那丫头糟践了裴侯爷,否则只叫我们良心难安”。

      李荔嘴角有些抽搐,正犹豫要不要客气几句,将那三小姐夸一夸,却见萧世子忽然话音一转,沉痛道:“奈何我家澈丫头自来仰慕侯爷,非侯爷不嫁!知道了我去退亲之后更是哭得死去活来,只将那镯子抱在怀里,怎么都不肯撒手,扬言要是我去退了,她就死给我看”。

      此刻“非侯爷不嫁,要死给他看”的赵三姑娘闻得这一言,气得一个倒仰,差点真的要死给他看了!

      “唉,”萧靖瑜又叹息,无奈道,“这厢我还没能将她劝好,只怕还要耽搁些时日,还望贵府再宽限几天,届时,等我劝好了我家那丫头,必定亲自登门赔罪,并将镯子双手奉还”。

      听完这一席话,李荔的面色有些精彩,他抽动着僵硬的面皮,过了许久才将歪了的嘴角摆正:“世子言重了,来之前,我家侯爷说了,府上但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我们府上也必会体谅。既然世子还未能劝说住三姑娘,那我定会为世子转达,府上也不必为此为难”。

      “那好,那好,贵府真是宽宏大量啊,侯爷真是人品卓著啊,”小舅舅击节赞叹。

      一边赞叹着,小舅舅一边笑容和煦地将李管家送走。

      才回来客厅,便见赵姑娘一脸幽怨地盯着他:“这就是你说的山人妙计?我可是你的亲外甥女,你这么编排我我还以后还怎么做人?我不要脸面的啊”?

      “否则我怎么拖延时间,”小舅舅走过来一把将挡路的赵姑娘拨开,然后施施然朝里走去,“趁着这几日的功夫还是赶紧将那镯子找到是正经事”。

      ……

      虽然嘴上说着将镯子找到是正经事,但是很显然,接下来的几日里,除了赵嬛澈,没有人将它当成个正经事。

      京兆衙门派人来查探一番之后便没了下文。

      老国公整日里躺在床上,扬言赵嬛澈不信任他,他要跟她绝交。

      萧家叔侄两个直接当甩手掌柜,整日里逛街游园的,玩得不亦乐乎,这几日又听说陪都锦城热闹好玩,两人已经跑去玩了三天没影了。

      只剩下赵嬛澈一个人焉巴巴的留在府上,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

      这日里,天气渐暖,赵嬛澈觉着脖子和腿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便换了一身火红的骑马装去府里的教场跑了几圈马试试身手。

      又因兴致不高,不过跑了半个时辰便悻悻地牵着小黑往回走。

      回了荷香院,却见一个穿桃红坎肩的丫鬟立在门前等着。

      见赵嬛澈过来,丫鬟上前两步,草草行了礼便扬声道:“老爷回来了,叫三小姐过去说话”。

      老爷?赵嬛澈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她爹。

      当下心中也猜到几分是为了什么,于是拍拍衣袍道一声:“且等一下,我进去换身衣服”。

      小丫鬟立刻皱眉,不耐烦地催促:“老爷等着呢,叫姑娘立刻就去”。

      闻言,赵嬛澈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小丫鬟,虽面上并无愠色,但是却不知为何叫那小丫鬟后背直冒凉气,不由得便慢慢垂下头去了。

      赵嬛澈不再理会她,大步进了里间,换了一身淡蓝襦裙,想了想又将软剑缠在腰间,然后才出门,与那小丫鬟同往继母院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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