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河妖（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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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启动阵法，阵法散出万道光线在空中织成网，将水妖困在其中。阵法名叫天罗地网，专抓不成气候的小妖。
没有实体的水妖变成一颗散发光芒的小光球，悬浮在玉床阵法上方。
小光球上下跳动，从上下跳的速度能看出来水妖十分激动：“你这狗官！你假借我名义行事，老子看不起你！”
县令大笑，面容变态，“你看不起本官？这倒是好笑，也不知现在是你在本官手里，还是本官在你手里？”
阵法发觉水妖有逃脱的意向，缩得更紧了，把小光球勒得紧紧的，水妖挣扎不能。
“狗官，做鬼老子也不会放过你的！”水妖大声道。
“哈哈哈，本官既然不怕妖魔，当然也不怕鬼怪。”县令看看手串，“不怕告诉你，四皇子正是个中高手。”
“连刚才那个丫头，就算是其他殿下的丫鬟我也不怕，四皇子的会为我摆平的。”
一直跟在林羽身后的老板等人看够了戏，撩开帘子一步一步踏进来，衙役迅速围着县令做保护之态。
沈云澈人群中一眼看到林羽被捆着，面上不显着急，脚下却如生风一样眨眼之间走到林羽身旁。他手从上自下抚摸过绳索，绳索齐刷刷断掉了。
“沈云澈你可算来了！”林羽揉揉肩膀，“那个县令是罪魁祸首，抓他！”
“盛东，你可知朕的皇子还会抓鬼除妖？”老板随意问道。
盛东答：“盛东不知。”
县令闻言腿软了，昨晚夜袭书房的不是某位皇子，而是皇上！
朝野上下虽明知四皇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可是未登宝座之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此刻的四皇子越不过皇上去！
四皇子救不了他，他只能自救！
县令果断跪下，“下官冤枉！”
老板毫不在意，走到一处龙凤烛跟前拿扇子来回拨弄灯芯，也不知老板的扇子是什么制成的，遇火没有任何反应。
县令见皇上不接他的话，心中更是惴惴不安。但他已经编好了说辞，只要过后与四皇子通气，应该无事。
“水妖为害一方，我清水县百姓深受其苦。为此下官多方求助，四皇子仁心大义，帮助下官向高人求得阵法抓妖。下官怕圣上身边的女官搅乱计划，假意威胁且暂不放走她。下官所作所为只为抓住水妖，请皇上明察！”说完深深一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放屁！你不要诋毁老子，老子是一个好河妖，老子最看不惯你这种伪君子了！”水妖破口大骂。
暴躁水妖，在线骂人。
“老子是一个知书达理的水妖，那些男童女童被老子救了以后怕还被县令抓走呆老子水宫不愿意回去，老子知道人间有学识重要，偷……额，借了很多书和笔墨纸砚给他们学习。”水妖得意洋洋，“老子是好妖，以后会飞仙的。”
一群人简直要笑死，水妖也知道学识重要。
“如此说来，只要让那些孩子出来，就可以知道你二人谁在说谎了。”老板收扇，点点县令，“先把他放出来。”
“皇上！皇上，万万不可，此妖蛊惑人心，不要被他迷惑圣听啊！”
“朕自有定夺，你且放出他。”
县令心中明白，皇上这是不信他。
前阵子四皇子给了他用在人身上便可让人形同木偶一般听人发号施令的虫子，那他便一不做二不休！
皇上，对不住您老了。
县令将阵法停下，水妖小光球脩地消失了，只留下远远地声音：“老子觉得你这皇帝不错，来清水江边吧，老子让你看老子是清白的。”
县令朝皇上行大礼，“皇上，此妖在胡言乱语，请皇上明察。”
县令看似在行大礼，实则趁机将虫子扔到了老板的衣袖上。待到片刻过后，这虫子会往耳朵里爬，到时皇上就会听他的命令了。
皇上似无所觉，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清水江边去。
清水县县令精神紧绷，看着虫子爬进了皇上的耳朵里后，秒变进谗言的臣子，在皇上耳边道，“皇上，咱们回去驿站休息片刻？”
老板早已知有只虫子爬进了他的耳朵，此刻耳内的虫子一直在他脑子里循环念叨“回驿站回驿站”。他不动声色，要陪县令玩一玩。
“甚好。”老板秒入戏，装成中蛊的样子，听从县令的命令。
盛东作为合格的手下，立马安排大家改路线去驿站。
“皇上，下官忠心耿耿，不知下官能堪当宰相之位？”县令又问。
“朕以为甚好。”老板答。
清水县县令状若癫狂，皇上也不过是他手中的牵线木偶，什么水妖男童女童去一边吧！他一生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皇上，杀掉你的侍卫！”清水县县令道，他已经疯了。
老板一步一步走向盛东，拔出盛东的刀，刀与刀鞘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
“皇上！”盛东单膝跪下，双手抱拳。
盛东觉得一切都莫名其妙，皇上怎么对清水县县令言听计从。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万不得已，他只能将皇上设法带回京城再想他法。
皇上举起刀，盛东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发力。
“当啷”一声，皇上把刀扔盛东身边，“盛东这么好，朕怎么舍得杀掉他？”
“倒是你，清水县县令，一身早已入魔而不自知。”
话音刚落，沈云澈的流光剑自行从剑鞘中嗡鸣着飞出，贯穿清水县县令的胸口。
林羽捂住眼睛，透过指缝看，意想中血溅当场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清水县县令化作黑烟，在空中嘶吼。
“皇帝小儿，竟敢作弄我！”幻化成黑烟的县令在空中缭绕盘旋，“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一股黑烟一往无前冲向老板。
老板侧身躲开，在空中跟黑烟交手数次，盛东也捡起刀加入战场。
沈云澈嘱咐林羽躲到山石后面，不要出现，溪沙亦被柳成林如此嘱咐。
沈云澈接住飞回手里的流光剑，与柳成林二人加入战场。黑烟化为数股分别与四人缠斗。
柳成林毕竟是文官，有战力却不强，一时不慎被一股黑烟击倒在地，溪沙甩开林羽拦着她的手，冲出去扶起柳成林。
黑烟没有放过大好时机，冲着他二人径直而来，速度之快柳成林推开溪沙后躲避不及，再次被击飞撞到墙上滑落在地。
被推开倒在地上的溪沙，爬起来到柳成林身边扶起他，让他躺在她怀里。溪沙看着奄奄一息的柳成林，泪如雨下：“大人，大人……”
黑烟趁势而来，溪沙以身护住柳成林，“要想杀了大人，先杀了我吧。”
“小娘子有情有义，那我满足你。”黑烟桀桀道。
说罢，黑烟加速冲过她的身体，溪沙立时失去生气倒地。
“溪沙！”林羽冲出来。
沈云澈看到林羽也冲出来了，加快手下的速度，终于将黑烟尽数打散。
黑烟临死前不甘心，不过也没有人听他的遗言了，老板同沈云澈齐齐将他打得灰飞烟灭。
柳成林环抱溪沙，一时无语，众人也一片静默。
她太傻了，柳成林心中想，说好的还她自由，却还没有。
往事种种从柳成林眼前如浮光掠影，一点点划过。
有他下朝次次能从角落里瞥到她注视的目光，有他点妾时她眼中闪动的迷茫与不舍，洞房花烛夜的倔强，有她含羞带怯的献食，有她收到灯会上狐狸灯的开心。
不知不觉，溪沙在他身边这么久了啊。
他……当真不是良人。
“好了朕的翰林大人，你的小妾没死呢，别伤心了。”老板道。
柳成林猛地抬头。
“她不过是受了伤，若是药王药蒙尘的话能治好她。”老板的扇子往溪沙灵台点一下，一点光晕一触即逝。
柳成林突然发觉皇上也跟印象里的不一样，一切都变了，这世界像蒙着雾。
在他的记忆里皇上精于治国，却难以捉摸阴晴不定，大兴王朝国泰民安，从未有鬼怪之说。而现在，皇上依然有贵气，却平易近人，甚至皇上也会法术，且视为平常事。
从前的一切像是台本写在他的脑子里，没有实感。
现在，玻璃上的雾气被擦去了，他想，他会看清这一切。
*
清水江江边失而复得孩子的父母与孩子抱头痛哭，河妖双手环胸，雄赳赳气昂昂，“你们都得谢谢老子，老子苦心教你们读书了！”
闻言孩子们哭得更大声了：“娘！我不想读书我想回家！”
“嘁，有脸哭，一群笨蛋，背书都不会。”河妖翻个白眼，无语的紧。
“娘，他让我们一天背一本书，我们背不完他就往我们脸上画小动物……”孩子中一个小胖子愤愤哭诉，“我天天都是王八！”
河妖挖挖耳朵痒痒，“我看你长得像王八。”
你别说，这小胖子额头前一片油光铮亮，脖子弯弯一缩缩，跟乌龟一模一样。林羽噗嗤一声笑出声。
王八的父母，啊呸，小胖的父母上前感谢河妖及众人。
众人各自领着自己的孩子回家去，有一个小姑娘却墨迹到最后才走。
她举着一朵白色的小花，说：“谢谢你河妖，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河妖。”
“老子才不需要你夸。”已经回到清水江里的河妖嘀咕，疑似脸红。
“我想送你一朵花，我一定会一直记得你的。”
一缕缕水卷走花朵，而后从清水江中凝聚而出，汇聚成透明的人形。
在外人看来是透明的人形，在小姑娘眼里却不是这样的，在她眼里是清秀脸红的小哥哥握着白花。
“怜晚，我叫怜晚，水妖哥哥你要记住我呀。”
河妖没有回话，水形散掉了。怜晚也不失望，蹦跳着回家了。嘿嘿嘿，水妖哥哥肯定以为我看不到他脸红了。
水底的水妖拍拍红透的脸，老子……老子才没有害羞呢！
与水妖红透的脸对比，冻上的冰晶白花透亮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河妖（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