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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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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坐在长椅另一端的英俊男人对我笑了一下，声音干净又低沉：“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我捏着身侧的白大衣——天知道什么时候它染上了一些有着强脱水性的药剂——衣角有了一个一公分宽的小圆洞，我必须这样抓着才不会让它露出来。
“额，我想……是的学长，也许我可以这样喊您？”我在他略带期待的眼神下深吸了一口气后回答。
原谅我有些丢脸的结巴，我打赌任何人在看到他这一双浅灰色的漂亮眼睛之后都会脸红，尤其是当它温柔而专注地看向你时。
他看出我的不安，又对我安抚性的笑了一下，我注意到他嘴角有一个很浅的酒窝。他撑着长椅边缘稍稍向我靠近了些，两条长腿很自然的叠翘起，对着我说：“放松点男孩，你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实验……或者你完全可以把这当做一场很普通的交谈，我对你的搭讪。”
这个比喻一点也没有平缓我在我左胸腔疯狂跳动的心脏:当多年的暗恋对象和我之间只剩一拳的距离，我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化学药剂味时。
“看来我没法让你平静点。”他还是那个很温柔的语调，“但我想我可以找一些什么话题，比如我注意到你也是埃迪教授的学生？”
我目光瞥向身边广场上的灰毛鸽子，抿着下唇：“是的……学长见过我？”
“看着我的眼睛男孩，保持眼神对视，这是实验之中很重要的一步。”他纠正我，在我继续红着脸对上那双浅灰色眸子时他才舒展眉毛，继续说，“埃迪教授和我提起过你，一个有着红褐色头发的法国男孩……没记错的话，你的名字应该是帕特里克？”
02
“是的，帕特里克，阿尔贝 帕特里克。 ”我很缓慢的重复了一遍，毕竟我的名字在英国人眼里有些拗口。
他小声跟着我重复，在第五次尝试独自念出来失败以后耸了耸肩：“抱歉，我想还是我的舌头不够灵活。”
说完还吐出一小段粉红的舌头，润湿了上唇饱满的唇珠后收回。明明是很普通的一个动作，我却偏偏看出了色情的味道。
希望不是我的错觉，我动了下腿把我白大褂以下抬头的欲望遮住。
我抿唇笑了一下——我记得这是唐在她男朋友面前经常会做的动作，是一种礼貌又温柔的笑。我说：“这很正常，我室友都直接喊我帕。”
“帕？”他尾音扬起，带了点疑惑，“这的确是很简洁……不过我想我更喜欢喊你阿帕，特殊点，你觉得怎么样？”
哦，随你喊我什么都行。我看着他把这句话咽下肚子里去，在他略带玩味的目光下说：“很好听。”
我的余光瞥见他伸长了双腿，他的声音很轻松：“哈，你真的很好说话，我的男孩。”
我又一不小心晃神了，或者说我又看到他嘴边小小的酒窝。我觉得我有必要描述一下这个特征——那是一个大概只有两粒米那么大的酒窝，在右侧嘴角偏上一点点的地方，不笑的时候几乎看不出来，一露出来就盛满了温柔。
我猜听该是他不经常笑，所以导致这颗小酒窝这么可怜兮兮地缩在一小处。不过我看见了，而且在过去的短短大约十分钟内一共和它照面了两次——也许我尚且可以把这个频率称为经常——他对我的笑比起对其他人来说，多的多了。
我是特殊的，可能只是因为这个实验，不过我甘之若饴。这个想法很显然取悦了我，我感受到我左排肋骨下的心脏跳动更快了。
03
“嗨？在想什么？”他修长的手在我眼前虚虚一抓，很快晃过，成功把我注意力拉回来。
我眨了下眼睛：“没有。”如果说刚刚我在心里偷偷幻想他的某方面，接下来我们之间除了尴尬也不会剩什么了。
他很明显对我的话持有怀疑态度，一双浅灰色眼睛盯着我看了一小会，半分钟？还是一分钟？反正我数不清，因为我已经心跳快到无法思考了。
“额，我也知道学长。”我下意识想低头转移话题，但我记起了这个实验的“很重要的一步”，梗着脖子紧盯他。
他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打趣道：“是因为什么？希望不是也因为埃迪教授。”
他挑眉的时候正好有一阵风吹过，我们身边不算茂密的树叶随风飘摇，露出一簇可贵的阳光打在他右眼处。
我看着那道阳光把他浅灰色的，像雾一样的眸色染上金色，又或者是铂金色，反正使他英俊又神圣，像天上掉下来的天使。
我讷讷地说：“是因为您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特别在阳光下——比如现在。”我指尖几不可见地颤了两下，远距离指了指他的眼睛，“让我感觉，嗯……像天使一样。”
他噗嗤一声笑了，不同于以往礼貌的笑容，也不像刚才对我温柔的笑，是很开怀的笑，甚至连和我对视都忘了。
我可能出丑了。这个想法使我很慌乱，双手不知道该怎么放，只好尴尬地继续抓着我的白大褂，说：“嘿，怎么了……我知道我的比喻很不恰当，哦好吧，的确很好笑。”
“但你知道，我是个感情经历几乎为零的药剂学生……哦老天，对不起。”我双手捂住脸，低头把自己埋在膝盖处。
他接了捏我的后颈，或者说只是温柔地抚了一下：“不用道歉，这并不是你的问题。”
我耳边传来白大褂略显粗糙的布料互相摩擦声，我很熟悉——他应该是整理了下外套站了起来，说：“阿帕，我并不是在嘲笑你……嗯，原谅我也是一个'感情经历几乎为零'的生化系学生，甚至比你还稍大一届。”他重复了下我用的词汇，“我无法形容刚才的感觉，但这么夸我的你还是第一个。”
“是的……”我从指缝间闷闷回答。
我猜他又耸了一下肩膀，很无奈地说：“看来我们的实验也无法进行下去了，这是我的错……不过我想我已经有一个实验结论了。”
我抬头怀疑看他：“可是您没有大量的测试，甚至没有找对照——您只和我进行了这个不完美的、唯一的实验。”
他摆了摆手，掏出金色细边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说：“记住我的话，放轻松男孩，一切实验的掌控权必须在实验者手中。”
那是一句很让人拥有信服力的话——原谅我的不严谨——当时的我是这么觉得的，尤其是在他浅灰色的眸子藏在眼镜之后。
“我三天后来告诉你结果。”他最后丢下这么一句话走了。
我一个人驼着背靠在长椅上，头顶的阴郁几乎要具象化——他没有和我说再见，甚至连礼貌性的挥手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