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爱》阮咸竹笙

26、他

　　当飞机降落的时候，当飞机轮子擦到地上的时候，机身震动了一下，把我给震醒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耳朵里就收到了一把沉稳的声音：“ 飞机已经降落在马来西亚吉隆坡第二国际机场，外面的温度是30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
　　原来已经到了。
　　这一趟的飞行没有很顺利，中间遇上了强烈气流，我还吐了一袋子。
　　下机后，我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镜子里和我对视的是一个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的女子。
　　这是我吗？
　　怎么看都像个女鬼。
　　洗一洗脸，梳一梳头，仪容是整齐了些许，但眼里的呆滞和疲累，却怎么也去不掉。
　　在机场度过了个无聊的下午，回到槟城时，已是半夜三更，夜阑人静。
　　到家后，我来不及收拾行李，爬上床，倒头就睡了。在越南的这几天，发生了好多事，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我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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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有一次，也忘了是回来之后的几天还是几个星期，反正还没到开学，我和他的事就被那群八卦的闺蜜们套出来了。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觉得惭愧，我怎么就不能守口如瓶一阵子呢？别人问什么我就答什么了。傻不傻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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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院里，我，小羽，萱萱，祖儿。
　　刚刚我们偷渡了珍珠奶茶到电影院里，一人一杯。
　　“真他妈的好喝。"祖儿把吸管插入塑料杯里，大力地吸了一口，一脸享受。
　　“是，你请的。”说着，我也吸了一口。
　　“所以要谢谢我。”祖儿一脸自豪地说。
　　“哈哈数学加油。”不酸她一句不行。
　　“唉，待会儿晚餐你们想吃哪个？火锅还是烧烤？”萱萱插进来问。
　　“午餐时间才刚过就想着晚餐了？萱萱啊，你可真会吃。”我白了她一眼。
　　“把你吃了，你看起来比较美味。”萱萱龇牙咧嘴地道。
　　“我可不是排骨。”我不示弱地还嘴。
　　“嘘，别闹，电影开始了。”坐在一旁的小羽开口道。
　　我们今天看的这部电影，叫做«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
　　这部电影说的是男主角的父亲罹癌过世后被母亲抛弃，女主角双亲与妹妹外出发生车祸意外离世，两人从高中失去家人后，成为彼此唯一最亲密的朋友和家人。
　　从16岁开始，他们便同居，但相爱却离彼此非常遥远。只因男主角罹患了遗传性癌症，不定时复发，深怕伤害到女主角，因此决定隐瞒病情，不敢给她承诺。
　　有一次生日，男主角许愿，希望女主角可以找到一个爱她的人并结婚。而女主角也顺着他的希望，在派对上认识了一位牙医，展开了一段相爱相守却给不起承诺的悲伤爱情故事。
　　“直到遇见了你，我才明白两个孤独的个体只要彼此陪伴，也能够有幸福的权利。”当女主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什么触动了我的心。
　　阮信，我和你，原来都是孤独的人么？
　　也许是，我的内心是寂寞的，因为少了你。
　　过了这么多天，有时我看见他脸书的头像亮了起来，虽然欣喜，但我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头像，发呆，等待时间从手指间流逝。
　　我没有想要和他说话的意思，纵然有，也不敢。
　　同样的，他也没有想要找我聊天的意思。
　　自从回来了之后，我与他之间，好似隔了一道无形的墙。我们互相望着，却越不过去。
　　也许，我们会渐行渐远。
　　电影中的女主角最后服药殉情了，随着男主角去了。
　　那得要多深的爱，才能让一个人不顾一切地追随，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电影结束了，可他们之间，似乎还没有结束。
　　就像我和你之间，也还没有结束，我坚信。
　　从电影院里出来，手里的奶茶早已喝完。
　　晚餐吃烧烤，应了萱萱那吃货的胃口。
　　鸡肉在烤架上发出声音“嘶嘶”的声音，紧接着撩人胃口的肉香出现了，香喷喷的，掺杂着胡椒粉和香料的味道。
　　“白荷？白荷？你有在听吗？”正想一些事情想得出神，忽然听见有人在叫我。
　　抬起头来，原来是祖儿。
　　“什么事？”我问。
　　“我说了这么多，你居然没在听？！”她怒气冲冲地说。
　　“你在和我说话吗？我没听见。”我笑嘻嘻地回答。
　　然后我看见了一双洁白无瑕的眼白。
　　“我说，你再不吃，这些就全被萱萱吞了。”祖儿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话。
　　“唉，够了够了，我还没吃呢！”我回过神来，赶紧制止了萱萱那双无影筷。
　　“我说白荷你今天怎么了啊？老是发呆的，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小羽问。
　　“也是呢！白荷你怎么了？”祖儿也附和道。
　　“没什么……”我支支吾吾地说。
　　“肯定有事，说！”小羽绝对不是吃素的。
　　看着她们放着精光的眼睛，个个都要把我看穿似的。
　　“嗯……就……也没什么。”语毕，就望见她们不信的眼神一个比一个不屑。
　　唉，这事，怎么说啊？
　　“你有喜欢的人了？”不知道哪个心思缜密的人猜到了。这话一出口，就把我彻底打垮了。
　　我骗不过她们的，只能点头，脸上泛起了一丝潮红，带着青涩的微笑。
　　“谁？”她们的声量太大了，引得四周围的人都转头看着我们，我不得不让她们小声些。
　　“嘘，小声些，这儿很多人呢。”
　　“还没回答我们呢！是谁？多大？帅不帅？”祖儿看起来非常激动，好像是她男朋友似的。
　　“嗯……那个……”我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只觉得想逃离这个鬼地方。
　　“还有，怎么认识的？”
　　看来，她们是非要知道不可了。
　　理一理思路，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开口了：“你们都知道，我去了趟越南……对吧？”
　　萱萱愣了一下，问道：“团里认识的？”
　　“算是吧！”我说。
　　其他人都没说什么，倒是小羽，又追加了一句：“难不成是那个导游？”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但我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他多大岁数？”
　　“三十三。”我都不敢去看她们的脸色了，光是想象都能知道她们有多惊愕。
　　果不其然，她们面面相觑了一阵子，又七嘴八舌地发表言论了。
　　“你确定？”
　　“我的天呐！白荷你脑子没坏吧？”
　　“妈呀！快告诉我不是真的！”
　　“你的口味居然是这样重的？”其实也没有很重口味而已。
　　“嗯，他三十三岁。”我镇定自若地说。
　　“长得帅吗？有照片没？”
　　“他多高？有没有一米七以上？”
　　“他有没有腹肌？”这个问题太离谱了吧？我在心里暗想。
　　“长得还可以，一米六三，有没有腹肌我不知道，没看过。”我耐心地一一为她们解答。
　　“啊？不会吧？他竟然比你矮？！”看着萱萱那张大开的嘴巴，我都觉得想喂她一口烤肉了。
　　“照片呢？拿出来看看。”
　　“不要！”我立马回绝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拒抗。
　　或许潜意识里，我觉得他是属于我的，那是我的东西，所以得好好珍藏，别人想看都不让，更别说碰了。
　　我的占有欲并不弱。
　　“看啦！看一下又不会怎样的。”祖儿见我不让，便开始起哄了。
　　“看嘛，就一眼，没事的。”连小羽平日里正经八百的人也跟着起哄了。
　　“放心，我们不会拐了他去，绝对不会跟你抢人的。”我没有在担心这个好么？
　　唉，她们个个都比我想象中的还难搞定。
　　我还没开口，下一句又来了：“他叫什么？我上脸书查好了。”
　　“他叫阮信。”我拗不过她，只好说了出来。
　　只见祖儿拿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就把手机伸到我面前了。
　　“是他？”
　　“对，是他。”
　　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我又这么可能忘了呢？
　　说罢，她们就自顾自地评论起来了。
　　“还好吧！有阳刚之气，不是阴柔的那种。”
　　“我倒是觉得还挺帅的，只可惜有点矮。”
　　“嗯，白荷你觉得他帅？”
　　我说：“长得还可以吧，反正我也没太在意长相外表什么的。”
　　不管他身上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无论他长得怎么样，我还是会爱他。
　　在爱情面前，外貌，身高，年龄，国籍，性格什么的，一切都是扯谈。
　　只要他是对的人，是自己心里认定的人，那么他的缺点，也都成了优点。
　　爱，便是包容，接纳。
　　“所以你喜欢他什么呢？”小羽不解地问。
　　她会这么问，也不奇怪，毕竟我以前说过，我的男朋友要比我高，长得帅，温柔体贴的……一堆条件。
　　可是呢，他一个都没有。
　　说他帅，学校里有一大把帅哥，而且个个都比他高 ; 说他温柔，就他那样子，比他温柔的人多了去了 ; 说他有钱，导游的薪水又能多高呢？我妈赚的都比他多吧！
　　“也许，因为他喜欢捉弄我？”在排除了上面那些因素后，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不过，之前我都没去思考过这个问题，倒是小羽提醒了我。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开心吗？”小羽又问。
　　“当然开心啊！他常常逗我笑呢！”想想那几天，好久都没有那么开心过了。
　　“可是又分开了啊，好可惜啊。”萱萱惋惜地道。
　　我只是微微一笑，作为回应。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开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
　　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相见的，不是吗？
　　我坚信，我们不会忘记对方。更何况，我们还约定好了。
　　阮信，我们之间有一股力量，那是连时间那么好的药都不能冲淡的力量。
　　你说过，无论多久，你都会等我。
　　那时候，我没有回答你，但是我心里，是相信你的。
　　我从未对你有过怀疑，就像我敢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和你一起偷偷去会安，清晨早起陪你去沙滩看日出。
　　阮信，我一直以来都相信你，相信你会对我好。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