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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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的早晨，肖家大宅中一如既往地清静。花园中的吊钟花开得正盛，连成一片粉色花潮，碧绿枝叶连成一片天然阴凉的屏障。香樟树枝叶不动，叶如大掌。
本应祥和的一天，却因一人的到来而变得气氛诡秘。
“宇文先生，您的条件太过苛刻了。虽然报酬很丰厚，但我恐怕也无能为力。”年轻男子优雅地一挥手，脸上浮起浅笑，“对不起了。”
“肖公子只怕不是‘无能为力’吧？”男子一挑眉，唇边绽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据我所知，贵府培养的‘鹰’可都是排位极前的好手。还是说肖公子不肯给我这个方便？”
“不敢！宇文先生言重了。实在是……”年轻男子正要说什么却被门外一阵抓挠声打断。
让人打开门，只见一个白影冲了进来，后面紧跟的十来人个个满头大汗，十分狼狈纷纷向男子行礼：“肖少爷，对不起！是小姐的猫又……啊呀！”
年轻男子一皱眉，顺几人目光看去，也不由叫了一声“啊！”
那白白胖胖得猫儿正笨拙地向檀木架的最高处爬去，一只爪子已搭上了架顶上价值连城的一方青玉古砚，身子却悬了空，眼看就要连猫带砚一同摔下。
“少爷。”清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高挑，年约十四岁左右的男孩静静走入，像年轻男子垂首行礼。
“你回来了。正好，快！我的砚！”年轻男子急切道。
男孩一抬头，却正好看到那只猫儿一声惨叫自檀木架上摔下，那方玉砚也应声而落。纵身跃过软椅，男孩旋身站定，一手接稳了砚台一手正好抓住了那猫的颈处。
急急接过砚台仔细察看，年轻男子松了口气，幸好没摔坏！
好身手！！男子心中暗暗赞叹一声，不由认真打量起眼前的男孩。
“喵！～～！”白胖的猫儿拖长了声叫着，扭动着身体想从男孩手中逃走。将猫丢给一旁静候的几人，男孩一摆手让几人离开。
带上门，几人相视一眼，露出不忿的神色：“去！一个小毛头也那么张狂！仗着老爷和少爷宠他就自以为是了。”
“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那小子和少爷是什么关系！你们可得小心点儿！当心他什么时候在枕边和少爷说几句你的不是，那你还不脑袋落地！”
几人不屑地笑着，抱着大小姐生前最宝贝的猫儿远去。
迎上的男子审视的目光，男孩毫不避讳地打量着男子，狭长清冷的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凶光。
这个男人，叫宇文肃吗？果然，和肖家这个以自由放纵享乐出名又无能，只会惹肖先生动怒的肖大少爷是不同的人，难怪肖先生要让我来传达指示。只不过，少爷又要不高兴了。
男孩踏前一步，向年轻男子行礼：“少爷……”
“又是什么指示？我就知道老头子肯放你过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年轻男子一脸不耐烦。
“宇文先生传给肖先生的传真先生看过了，先生的意思是让少爷接下这一单生意。”男孩平静地开口，自然而然地忽略可自家少爷的不悦。
“老头子就为了一个口讯让你来？”肖凡哼了一声。
“先生的意思是这一次由我前往。”
“你？！！老头子让你去干？！！”肖凡大吼。
“是。所以请少爷和宇文先生签佣金合同。”男孩不徐不急道。
不悦地哼了一声，肖凡摆手：“既然老头子开了口，我照办就是了。不过你要通行证我可不能白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的，少爷。”轻鞠一躬，男孩转身离去。
这个孩子，康样子是肖家培养的第四阶层精英杀手之一，能这样平静地应对一切，很难得。看着男孩离去，宇文肃暗想。
近一小时后，宇文肃如愿以偿拿着合同坐上了车打道回府。
急不可耐地赶回自己的卧室，肖凡自身后抱住男孩，冷笑：“看起来你很喜欢宇文肃。”
“不是，少爷。我只是在想，想他那样的人，杀了会比较好。”男孩并不动作，仍是那样冷漠。
“杀了他？为什么？”肖凡挑起眉，手不安分地移动着。
“宇文肃不是容易控制的人，日久生变，恐怕会不利于肖家。”男孩一动不动，声音仍如一贯平静。
“你倒是观察得很仔细。”肖凡略有些不悦，勾起男孩的下巴，“到床上去。”
男孩轻轻点头，干脆地向一旁走去……
该死的忠诚！这小鬼除了服从还有什么？根本就是个木偶！再怎样对他他也只会服从一切，痛到极点也不会吭一声，妈的！
看着身下始终风清云淡平静如水的男孩，肖凡愈加不快，近乎残暴地施虐。
直至肖凡疲极睡去，男孩才悄无声息披衣下床自己去浴室冲洗了身后将衣物穿戴整齐后离开了肖凡的卧室。
刚走到别院中，男孩便被一个声音叫住“棂！”
转头，看到自一旁跑来的长发女子，男孩唇角一翘：“紫陌姐！”
“棂，你回来了啊！唉，你一走便是五月，倒让我们牵挂许久！”女子站定，温颜而笑，抬头揉了揉男孩的头发，“又长高了。”
男孩只是笑笑，四下看看：“子墨姐呢？”
“她啊，又去看新到的枪了，拿她没办法！你看，二十六七岁的人了还改不了那性子！”肖紫陌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
“子墨姐是巾帼不让须眉呵！”男孩低笑，“真难想象子墨姐和紫陌姐一样是琴棋书画都擅长的仕女呢！”
“是吗？”和肖紫陌有几分相似的声音响起。
“子墨姐！”男孩回头，忽地笑了，“子墨姐越来越潇洒了！”
肖子墨哼了一声，走上前勾起棂的下巴，略皱起眉：“混账东西！棂，过来！”
哎呀，堂姐生气了！肖紫陌看着堂姐拖着男孩离开，暗笑，堂姐这个人，看似对谁都漠不关心，但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却很上心咯。
将男孩带回自己的听竹轩，肖子墨关上门转身在竹柜中找着什么，头也不回道：“把衣服都脱了。”
棂无奈：“子墨姐，没关系的，我……”
“棂！”肖子墨将手中的盒子“砰”地放到桌上，脸色一沉，“你要让我亲自动手？”
棂咬咬唇，不敢再多说什么，乖乖脱下了所有衣物。
仔细地处理着棂身上的伤，肖子墨在心中诅咒了不下百遍。每一次看到这孩子脚步虚浮她总有些心疼。她自然知道肖凡对棂做了什么，但她不可能亦不会去组织，只能在棂暂时与肖凡分开时替棂疗伤。
“子墨姐，你一定见过宇文肃了吧？你认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趴在床上让肖子墨为自己疗伤，棂轻声问道。
“此人不是池中物。”肖子墨淡淡开口，“棂，和此人打交道只怕你还是得小心。还有，若无十成把握还是切莫随意去动他。乖，侧一下身子！”
“呵呵，能得到子墨姐这样评价的人可不简单。放心，子墨姐，别忘了我可是最优秀的！”棂抿唇，一贯如冰封的面庞上显出几分顽皮，抬手玩着肖子墨的衣角，“只是这一去又有两个月见不到子墨姐和紫陌姐了。唉……”
“见不到岂不是更好。”肖子墨目光略转柔和，顺手抖开薄被盖住棂的身体，“睡一会儿。”
“子墨姐？”棂突然叫住正要离去的肖子墨，伸出纤细的手，“子墨姐，不要走，陪我一会儿可以吗？”
肖子墨沉吟几秒，走上前握住棂的手：“快睡。”
棂乖巧地半蜷起身体，偎在肖子墨身边很快便睡着。
看样子，这小鬼已经知道肖老先生的打算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完全服从，这些孩子们啊，都有变为肖家牺牲品的一天。自己已经亲眼看着许多人被本家出卖，早已习惯，也不会怜悯，因为那时他们的命。但是，这个自小便亲近自己的孩子终是让她有些不忍。
“子墨姐，快看！我找到了古本德《莲映》曲谱了！送给你！”
“子墨姐，这方鸡血砚是清乾隆年间的古砚，我从……拿了，送给你！”
“子墨姐……！”“子墨姐”“子墨姐……！”漂亮的男孩总是笑着这样叫她。
倏然自回忆中清醒，肖子墨轻轻抽回手，指尖描着男孩的眉，目光冷冽。棂，他注定要成为牺牲品，只不过时候来得太早，年幼的你，也会随先前那些孩子们一样死去，我只要冷眼看着就是了。不过么，你死了的确可惜。
迎上姐姐，紫陌笑吟吟把玩着手中竹笛：“棂睡了？”
略略点头，子墨环手胸前：“你知道今天肖凡见的人是谁？”
“谁？”肖紫陌狐疑着，突然一惊，“难道会是……宇文肃！？子墨，他们要让棂……这怎么可能！”
肖子墨面不改色，似笑非笑：“紫陌，有什么可惊讶的。这些事，你我看得还少吗？生在肖家，就只有如此。”
“可是，棂他才十五岁！！子墨，你一向喜欢棂，为什么不帮他？以你的地位，你可以说服老先生。”肖紫陌面露不愉之色，竹笛点住姐姐的肩，“棂不该死，他才十五岁。”
“紫陌，你慌什么？”肖子墨唇角微扬，“你这样子还像肖家人的人吗？棂不过是肖家捡来的，连冠上肖姓都不配。他理应回报肖家对他的养育之恩。紫陌，现实些，别失了你应有的水准。”
肖紫陌一个激凌，自知失言。在肖家，处处是隔墙有耳，自己一时冲动说的话，很有可能会成为夺去自己性命的利刃。不过，不能让肖凡再这样毫无节制的用棂泄欲了，否则棂恐怕会在那天之前被他弄伤。
抬眼对上姐姐别有深意的目光，肖紫陌展颜一笑，开来自己和姐姐想的一样，至于宇文肃……
“先生？老大！头儿！！还魂啦！”
在连叫宇文肃数声也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陆铭只能抛下自己的风度大喊一声。
“呃？陆铭啊，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宇文肃终于在走神十分钟后“回魂”，一脸不满看向陆铭。
“宇文先生，请问您在发什么呆？我在这站了近十分钟您居然都不看一眼！”陆铭刻意故作礼貌地“请教”，一脸不快。
宇文肃微微一笑，啜饮了一口茶：“陆铭，这一次的合作人会很有。”
“为什么？”陆铭眉毛扬得老高，他按宇文肃的描述让人查了那孩子的资料，却知道了这个孩子只不过是一个最低阶级——一阶级的杀手。因为长得极是漂亮按捺喜好享乐又时常纵情声色的肖家大少爷在这孩子年仅十三岁时便将他强行带上了床，自此极是得宠。对这样人，陆铭一向是极看不起的。
宇文肃但笑不语。那孩子决不会仅仅只像资料上说的这样无用。今天早上见到那孩子他就清楚能有那样漠然却又带着隐隐凶光与肃杀之气的目光的人决不会只是个普通杀手。更何况……那孩子虽然长得很漂亮，但却有如戴了面具，那样不露声色的疏离感，只有清心寡欲的人才会有。
起身走到窗边，宇文肃微微一笑，这一次，该会使场有趣的狩猎。
晚上七点，肖家大宅中——
肖凡看着肖子墨在吃饭后便将棂带走，想说什么却被迎上肖紫陌森冷的目光时闭上了嘴。这两姐妹，虽然不是本家直系，但却极受肖家几位族长的器重与宠爱，就算他是老爷子的长子也得对她们礼让三分。肖紫陌倒还好些，起码很随和，总是微微笑着，可那个肖子墨，看谁都极是苛刻，又总是冷着一张脸，没几个人敢招惹。心情憋闷地在心中暗骂一声，肖凡起身离去。
肖紫陌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地目光，便握着自己的玉笛轻快地离去。
陆铭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有被一个男孩子震住的一天。见到棂时，他呆住，这世上竟会有这样精致美丽如玉雕般的人儿。怎么看眼前这个孩子也不过十四左右年纪，面庞有几分稚气，皮肤晶莹如玉，唇不点而朱，略显狭长的晶莹的农棕色眼眸中目光沉似秋水，偏又身材娇小了些，乍一看之下颇惹人怜爱。
“陆先生，肖小姐要见宇文先生，可否劳您引见？”棂的声音清清冷冷，出人意料的动听。
陆铭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礼貌地微笑：“请跟我来，先生一直在等二位。”
这个人，真的是“小姐”？陆铭暗自打量着目不斜视一脸冰寒的肖子墨。心下嘀咕，这肖家还真是怪人不少。
走进宽敞的会客厅，肖子墨淡淡一笑，握了握宇文肃身来的手：“宇文先生，久仰。”
宇文肃一笑：“久闻肖小姐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请坐！”
一撩冈衣衣摆坐下，肖子墨闲闲交叉了十指：“宇文先生，既然你仍愿与我们肖家合作，那么有些事我们也就对你直说了，这也是老先生的意思，棂他并非第一阶层，他在十一岁时就进入了十四阶层。请相信，他比其他人更加优秀。两个月中，棂会完全服从你的命令，但也请你不要干涉他的行事。至于佣金，交给棂。
“如果这孩子在交易中丧命呢？”宇文肃微笑。
“那只能让他自认不济，肖家的人，只有让别人死自己才可以活下来。棂他自己知道游戏规则。”肖子墨冷冷开口，全不顾及，棂也在场。
有趣的人。宇文肃暗道，目光转向棂：“会害怕吗，棂？”
棂抿唇，一言不发砍向肖子墨，眼中一片淡然。
“棂，在不威胁到本家的情况下，你可以暂时不理会肖家的控制。自现在开始，服从宇文先生的指示。”肖子墨开口，缓缓起身，“宇文先生，希望这一次仍然合作愉快。告辞！”
棂深深看了肖子墨一眼，温顺地弯身行礼：“是，肖小姐。”
宇文肃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将半张脸藏于面具后的肖子墨。虽然早就听说过肖家两姐妹中姐姐阴冷又雌雄莫辨，妹妹美丽温和却难以揣测。倒是没料到肖子墨会冷漠到这个地步，薄唇边始终带了一抹讥讽的弧度，没有藏起的半张脸虽眉清目秀，却难掩漠然之气。
这个人，一旦惹了她，没有人会有好下场。宇文肃暗想。
看着肖子墨潇洒的离去，棂心中不由有意思苦涩，子墨姐，连你和紫陌姐都要舍弃我了吗？我的存在，已经没有价值了么？
压下一切情绪，棂平静地看向宇文肃：“那么，宇文先生，请先让我看您要除去的人的资料，可以吗？”
……
“紫陌，你停下行吗？”
看着已在自己眼前来来回回走了半小时的妹妹，肖子墨颇感头痛地开口。
悠悠一笑，肖紫陌把玩着手中的竹笛：“子墨，这一次本家又要开始狩猎了。你看‘鹰’已经放出了。”
肖子墨脊背一阵发凉，对自己的妹妹她再清楚不过，这样美丽却邪气的笑容，八成又有人要倒霉了。环手胸前肖子墨向竹椅中一靠：“紫陌，别忘了我们只负责教导那些孩子琴棋书画，不该多管闲事。”
“子墨，我说过我要动手了吗？”肖紫陌咯咯一笑，“子墨，要看戏吗？”
“哦？哪一出？”肖子墨挑眉。
“或许是《唐·璜》。”肖紫陌笑得更加娇俏可爱，“很棒的一出戏剧。”
肖子墨浅笑，紫陌这一次会饰演谁呢？
肖紫陌踱至窗边，置笛唇畔，悠扬笛声响起，脸上一派宁静，娴雅出尘。适才的歇息已悄然不见。
听到笛声，
肖凡略眯起眼，眼中闪过恶毒的恨意：“她们两个人，毁了才好。”
豪华的大宅中，已是暗流涌动。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