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阴》七百

3、还阴（2）

　　“小鬼，今天倒很乖巧啊。”趁平小磊眨眼的工夫，进来了个仙风道骨的老人。
　　平小磊摸摸下巴，难道我应该表现得稍微叛逆点儿?
　　“老师傅。”叫叫人，表示自己还是懂点儿礼数的。
　　老人点点头，一脸奸笑：“这就完了？”
　　厄，平小磊皱皱眉，不会还要叫我行大礼吧？我可是连我爸都没跪过啊，敢情这倒好，我还以为来这儿只当大爷呢。
　　平小磊脸上瞬息万变着，他在暗自审视老人的表情，纠结着自尊与自爱孰轻孰重的历史课题。
　　“哈哈，成功啦。”老人顿了半响，朝乐天的肩膀大力拍去：“你小子以后再也不用怕他了！”
　　乐天笑得一脸温润。
　　“刚刚试探了一番是不？他是不是问了些奇怪的问题？”
　　“恩。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这是哪里什么的。”
　　“都这样了还要把我叫来再确定？你小子嫌我命太长啊？车马费！”
　　平小磊僵直地在旁边立了半天，没人理他。
　　他看着乐天像放下心头重担似的和老人有说有笑，有来有往，真是，黑暗的金钱交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事！”
　　山林的深处又传来一阵反噬似的回音。
　　老人和乐天当场石化，正紧握的双手忽的撤开，互相扶持着在原地坐了下来，竟然开始打坐……
　　平小磊也感到一阵晕眩，难道，这好死不死的，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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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傅，他怎么样？”
　　“无碍，用力过猛而已。”
　　“那我们要不要把他绑起来？万一……”
　　“不用，小鬼已经不是那个小鬼了，他应该不记得原来的事。”
　　“那为什么他还有武功？”
　　“我也不知道。”
　　平小磊缩在温暖的天鹅绒被里，真暖和啊真暖和，都不想起来了。恩？有人在说话？听听！
　　老人叹了一口气，踱步至床前，淡淡地说：“小鬼，睁眼。”
　　平小磊实在不愿睁开啊，可这事情也太离奇了，什么叫我已经不是那个我？
　　百分挣扎，还是死撑着对床前虚幻的影子笑了笑。
　　“小鬼，你不记得我对不对？”
　　“恩。”
　　“你也不记得他对不对？”
　　乐天？乐天化成灰我都认得嘛！于是重重地摇了摇头。
　　“啊？！”平小磊感觉到乐天稳坐的身子明显地往地下缩了一下。
　　“你，你……老师傅，他说他还记得我！”乐天惊恐地指着平小磊。
　　“不应该啊……”老人深锁眉头，目光如炬地打量平小磊，思忖着：难道，小鬼对小子，竟然用情至深？哎，我实不该拘束于伦理之说而妄自下判断。
　　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乐天，摇了摇头，“我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期间，麻烦你好好照顾他。”
　　乐天大骇：“好好照顾他？”
　　平小磊分明看到了恐惧之后的恶毒。
　　“可是……”
　　老人安慰似的拍拍乐天的肩：“放心，虽无大碍，也得十天半月才能起身。他刚刚使用内力不当，已经伤了五脏。”
　　“我半月之内定会回来。记住，他不是原来的他了。你对于他，或许只是一个陌生人。一定不要意气用事！”
　　乐天的手紧了又松，他愤愤地看了看床上死人一样的平小磊，终于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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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天，我要吃饭！”
　　“等会儿！”
　　这一等，就是几个时辰……
　　“乐天，我要穿衣！”
　　“你穿衣干嘛？又不用下床！”乐天白了平小磊一眼，继续读自己的书。
　　天哪，这，这还是当初那个善良可爱的小乐天吗？我才来的时候他是多么的顺从温柔，怎么我一病来如山倒他就翻脸不认人了？
　　“老师傅叫你好好照顾我的！”
　　“哼，你倒记得清楚这个。”乐天白皙的脖子上明显迸出了青筋，放下书走到平小磊身前，不阴不阳地叫了一声“平小王爷”。
　　“那你还记得以前是怎么对我的吗？”
　　平小磊看着乐天貌似天真的笑容，背上的冷汗一股一股地冒，这感觉，真不好。难道我以前对他非常差？
　　不对，我明明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要说对他不好的，那也肯定不是我啊。
　　可是，如果我就这么直白地给他讲，他根本就不会相信吧。
　　关键就在于，他能不能听懂还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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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他刚才叫我“平小王爷”！！！
　　oh god……不会吧！这里果然是万恶的封建阶级！
　　还没等平小磊抒发完他的感想，一只干瘦的手已经锢上他的脖子，并且越夹越紧。
　　该死，他不是打算把我就地解决了吧？
　　“乐、天！唔……乐……”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乐天冷冷地说，随即放了手：“我不过为自己报下仇而已，比起你当时对我的，简直是九牛一毛。”
　　平小磊干咳了几声，靠，脸都给我憋出红血丝了，你还“而已”，那么请问你“不而已”的程度为何啊？
　　当然，这些平小磊是不敢说出口的，他只能在心里愤愤不平而已，谁叫他还是个病人呢？
　　“我不会杀你的。”
　　平小磊一脸雀跃：“就知道……”
　　“我不是舍不得你！”突然一声大吼，把平小磊吓了个十足。刚才那声音，是乐天发出来的么？他啥时候练了佛门狮子吼，好、好厉害……
　　“我又没说你舍不得我！我想说，就知道你会听老师傅的话！”平小磊虚弱地白了乐天一眼，这小子真会自作多情。
　　“你！”乐天脸上突地生出红霞，忿恨地啐了一口，便坐回书桌前，不再理会平小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