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苦恋》顽石入红尘

79、第七十九章 冰儿回门

　　此时，已经沥沥地下起小雨来，冰冷地打在脸上，脚下的路，石子乱滚，青草湿滑。爸爸仍走在前面，时时回头叮嘱我们脚下小心。我拉着冰儿的手，另一只手拉着路边的低矮的松柏，松柏汁液混合着雨水，粘在手上粘乎乎。

　　忽然，冰儿一脚踩在小道边的碎石上，泥土松滑，碎石翻滚，冰儿身子站立不稳，她惊呼一声，双手死死抓住我的手。我赶紧伸手去扶，冰儿身体的重量全部集中在我的手上，却不想脚下石子也跟着哗哗地滚动起来，身子不由地后仰，早她一步坐下来，冰儿顺势也倒下来，重重地压在我的身上。我双手紧紧抱着她，我的身子好像一只滑板，沿着石子小道，伴随着一阵哗哗啦啦地响动，很快向下滑去。我一只手抱着她，伸出另一只手，好不容易抓住路旁一棵荆棘枝条，停了下来。

　　冰儿一骨碌爬起来，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摔得疼不疼？”

　　“我没事。”我站起身来，用手拉一下裤子。裤上全是沾污黄泥，屁股上已经被磨破了几个小洞。

　　冰儿轻轻在拍打着裤上黄泥，抬眼看到我的胳膊上，有一道血口子，向外正渗着血。“啊，你的胳膊流血了！疼不疼？！”

　　冰儿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蘸擦着。我接过纸巾，在手腕上胡乱的擦一下，大大咧咧地说：“没事，不疼。一会就好了，我们走吧，小心点。”

　　冰儿甩开我的手，“我自己来吧！”说着，也学着我的样子，一手拉着路边的松柏，一面小心的向下连走带滑着。我提心吊胆地跟在她的后面，终于到半山腰。这里已经有梯田，路也平缓了许多，两人才算舒一口气。

　　到家的时候，三婶已经在家等着我们了。我让三婶先回去，我和冰儿换一身衣服，便去吃饭。晚上又在四婶家吃一顿，喝几口酒，肚子里便咕咕地叫起来，不舒服。浑身乏力，早早吃完，回家。一夜无话。

　　第二天，便是回门的日子。我与冰儿刚到村口，看到大妈和华姐远远地走来，手里端着高压锅，老远就闻到排骨的香味。

　　大妈脸上笑得开了花一样，“哈哈哈，回来的还挺早呢，不用，不用，我端着就行，别烫着，这是刚刚炖出来，那边忙不过来，我从家里炖的排骨……”大妈躲开我的手，解释着。

　　“华子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姐夫哥和小锋来了没有？”我笑着问李华姐。

　　“你姐夫没有来，店里忙呢，今天正好有个拿货的，要不也来了。锋子今天有课，也没有来。”华子姐身材单细，和雪儿差不多，五官却很精致，一说话眼睛眨也眨的，很精彩。

　　“你也真是的，参加婚礼的时候，姐夫就没去，今天你还不让他一起带孩子过来。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冰儿说。

　　“不用，不用，孩子报了个辅导班，上午应该上课去了。”华姐说。

　　“这么一点孩子，你就给他报辅导班了，小锋报的什么？”冰儿问。

　　“书法。下午还有个英语班。”

　　“现在的孩子，比大人都累，天天这个辅导班那个辅导班的。以前我们上学的时候，谁上过这些？”冰儿听了感慨着。

　　“现在家长都这样，我班上一个学生，他妈妈周末给他报了四个班，上完这个接着上那个，赶场子一样。孩子好不容易过个周末，比平时都累。”我无奈地笑着叹口气说。

　　几个人说着笑着，一会儿来到家门口。

　　“妈，我姐和姐夫回来了。”雪儿看到我们进来，冲着厨房里喊一声。大伙儿都抬起头来，笑着打招呼。“回来了，路上好走吗？你们回来的还不晚呢……”

　　我和冰儿一一问过好，说几句客气话，先到我们的房间里，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外间里，酒席已经安排停当，无非是鸡鸭鱼肉，时鲜蔬菜，很是丰盛。

　　关于坐次，大家又推让一番，最后大姑夫坐上首，大爷、岳父、叔叔依次坐下，我挨着叔叔，后面是堂哥、姐夫陪着。

　　这酒喝的，从中午一直喝到下午三点多钟。我喝的实在有点多，便到院子里坐坐，一会儿大爷、叔叔们也都出来了，大伙儿在院子里抽着烟。冰儿给我们把茶水端出来，我问你们吃饭了没有？冰儿说我们已经吃过了。

　　大家坐一会儿，又回到屋里，发现桌子上已经重新又换了席，大家抖擞精神，一一入座，一直喝到晚上。

　　直喝得我伏在桌上，头也抬不起来了。

　　冰儿伏我先去休息，他们继续喝着，不知何时散的。

　　半夜，感觉口干舌燥，想起身喝口水，却感觉身子如千斤重一般，动弹不得。我看一下时间，不过凌晨2点钟，冰儿倒在一边，睡得正香。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累，身子一动也不想动，头疼欲裂，眼皮生涩睁不开，嗓子里如着火一般。我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听着窗外春雨沙沙地下着，水滴顺着房檐滴滴答答地响着。

　　我又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半天，实在口干的厉害，才缓缓欠起身子，趿拉着鞋子，悄悄打开房门，探出头来，先看一眼沙发，发现沙发上没有人，才放心走出来。

　　桌子上杯盘狼藉，茶几上放着半壶茶水，酽酽地红红地泡着，我提起暖瓶，重新充上，取过我用的杯子，倒在里面，不冷不热，喝在嘴里甘甜的很，一口气喝过三杯，感觉肚子里饱饱的都满涨了，嗓子里、口里却还是干燥的很，我咳一下，吐出白白的粘粘的一口痰来。我走到门口，向院子里望去，院子里灯仍旧亮着，春雨如丝，整个小院笼罩在一片昏黄的灯光里。狗耷拉着尾巴，在雨里来回的跑着，栓在脖子上的铁链发出哗哗地声响。

　　我推开门，踉踉跄跄地走出来，夜雨打在身上，冰冷！一阵风吹来，我浑身打个寒战，头脑也清醒了许多。我急急跑过去，拉着铁链，狗顺从地跟着我，一直走到大门口的棚子里。我转身跑回卧室，看到冰儿睡得正香，便退下淋湿的衣服，挨着她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