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苦恋》顽石入红尘

77、第七十七章 忆苦思甜教育

　　大家说笑一会儿，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我和冰儿站起来敬酒。我的爸爸、大爷、叔叔们酒量都一般情况，所以用小酒盅一人敬三小盅，喝的大爷原本就是古铜色的脸，颜色更深了，呲着不全的牙，说：“现在生活好了，想吃什么吃什么，肉吃的都不香了，以前的时候，哪能这么丰富？吃都吃饱的，那时候大集体的时候，我们在外面出夫（集中劳动力工作），修田庄水坝，一天到晚的累死累活，一口人三两粮食。你们这些年轻人是不知道的。”

　　“他们可不知道，那个时候，一天三两粮食，你们知道那是什么粮食，那是玉米面窝窝头，一吃都拉嗓子。”小叔说。

　　“那个时候谁舍得一个人吃，一家老小都在家等着呢，发了窝头，晚上带回来，家里用大锅煮上野菜，都等着窝头回来，掰碎了，当点粮食，一家吃那野菜呢。”爸爸说。

　　“你看看，现在，在城市里，野菜、窝头，都成了好东西了，比白面馒头都贵了。”堂哥说。

　　“爸。”现在在外面时间长了，回家人多的时候，我还是喜欢叫“爸爸”的，只有大家都说起老家的话来，或者习惯无意识时，才叫“爷”。

　　“爸，你们小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的，你们想过以后的日子会像现在这样吗？”我笑着问。

　　“哪能想得到，那时候，什么也不想，只想以后全家人能吃饱了就不孬了，别一天三顿为吃饭发愁就行。谁能想到会这样，比当年地主生活都好。”爸爸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那是，当年地主哪能有现在这种生活？”大爷接过话去，忆苦思甜着。

　　我们敬完酒，坐下来，我小声对冰儿说：“不要见怪，我家都这样，每个儿媳妇一进门，先要进行一番忆苦思甜教育才行。这些我耳朵里都听出茧子来啦，以后你就习惯了。你看看，咱这些嫂子们，哪一个都是一点点慢慢练出来的。他们说他们的，她们吃她们的。”

　　“哎呦呦，咱这些老人都这样，人家都跑步奔小康了，他们一天到晚还吃糠咽菜呢，没有一点追求，也怪不得教育出的你们兄弟几个，没有一点上进心。”嫂子点着我哥和我说。

　　“俺感觉现在生活就是挺好的，吃饱穿暖了就很快乐了，就很满足了，对吧。”哥哥对我说。

　　“就是，咱就感觉现在过得都很好，有上进心了又怎么样，挣钱多了又怎么样？不一定比咱过得幸福快乐！”我对哥哥说。

　　“就是，你说的一点不错。”

　　我和哥哥一唱一和地说着。

　　“你看看，你们俩，天天就这样气我就行。”嫂子咬牙切齿地说，转眼看冰儿，冰儿一个劲地傻笑，嫂子也转化了口气，“行，你们不是想气我吗，以后我也不生气了，反正我们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过的好不好也就这样啦，以后俺妹妹才刚进家门，还想好好过呢，她只要不生气，我就不生气。”

　　冰儿笑笑地说：“我才不生气呢，我看他们哥俩这样挺好的。”

　　一家人说说笑笑，一直喝到三点多。临走时，大妈拉着冰儿的手，说晚上一定要去她家吃个饭，没什么好吃的，大家坐坐也好。两位婶婶也跟着把明日的安排订下来，三婶说：“今天晚上你们去大妈家，我们就不让你们了，但明天你们一定去我们家。中午去我那里，晚上去你们四婶家。大家坐坐，说说话，这孩子，看着就招人喜欢。”

　　说着，转身对嫂子说：“到时候，你们也都过去，上边你哥哥嫂子也去，一家人吃个饭，平时又不回来的。”

　　嫂子说：“行呀，叫他这些哥哥去就行，俺就不去凑热闹了，我又不喝酒。”

　　“你看你这孩子，不喝酒就不去了，你去不是陪陪你大妹妹吗。平时你不去可以，这回不去可不许。”婶婶说。

　　“行呀，原来我还是沾俺大妹妹的光呢。你了，你放心吧，到时候，俺们都去。”

　　千叮咛万嘱咐，婶婶们安排定了。

　　几位堂嫂也跟着约，“大妹妹，你来了，就多住几天，后天去我们家，你嫂子家不好不管事，这也是当嫂嫂的一点心意。”

　　我只好说：“嫂子们，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实在是没有时间了，后天我们还要回娘家那边去，在娘家呆两天，就回去，还要上班，时间太紧，嫂嫂们都免了，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有的是机会，以后再说，行吗？”。

　　嫂嫂们一个个露出遗憾的神情，一个说：“你看看，你们大老远的回来一次，也不多住几天，结婚的时候我们没有去参加，回来也没有时间去家里吃个饭。”

　　另一个说：“是呀，在外面的人都这样，还要上班不自由，不和咱们一样，天天在家里，多一天少一天都行。”

　　这个又道：“就是，还是我们在家的好。”

　　那个接过话头去：“在家里是好，就是没钱。除了没钱，什么都好。”于是大伙都很夸张地笑着。

　　天还未晚，妈妈就催促我们几个，“你们去就早点去，吃完饭也早点回来。”

　　冰儿说：“其实我也不想去，不如在家里吃。”

　　妈妈对冰儿说：“你们回来之前，他们都商量好了，去吃吧，不去吃，他们还不高兴呢。在咱这里，谁家结婚都这样。”

　　嫂子说：“你要是不去，他们心里高兴，但嘴上还是见怪的，就会说，‘你看看，叫家来吃个饭都叫不来，这是嫌家里脏，没什么好吃的……’”

　　我和哥哥一人提一箱酒，到的时候，大妈已经和堂嫂在忙活了。“你看看，来吧，还提什么东西，你大爷又不怎么喝酒，你看家里酒都老多，也喝不完，回去的时候，给你爷提回去吧。”

　　嫂子笑着说：“你看看，我们想早来早来的，还是比俺嫂子来晚了，都忙活的差不多了，大妈，你看还有什么要做的，我来做。”

　　“哎呦呦，也没什么可忙活的，就是家常便饭，都差不多了，你去屋里，和你妹妹喝水去就行，一会儿就好了。行了，你们都去屋里喝水去吧，这里有烟，呛得慌。”大妈催促着。

　　晚饭无非和中午差不多，几位嫂嫂们吵吵的，大家都劝着冰儿多吃点。“妹妹呀，不用减肥呀，你看你这些嫂子，哪一个不和水桶似的。还是长的壮实了，身体好。”堂嫂说着。

　　中午有酒了，晚上大家都不多喝，有冰在，我也不便多喝。吃到七点多，收拾起来，倒上茶水，喝点水，说一会儿话，不到九点，我们便告辞回家来。

　　爸妈吃了饭，喝完水，在家里说话，等着我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