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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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光明顶后少见的一夜无梦。
张无忌醒来时杨逍正倚靠在床边闭目养神，发现自己还卧在杨逍怀中后便小心翼翼地脱出身来，呆坐在床的另一边回想昨晚自己到底说了多少混话，想着想着，耳尖便泛起红晕。
“教主，你醒了。”杨逍阖着眼睛开口，一夜僵坐张无忌倒是睡得香甜，杨逍的骨架却有些酸麻了，漫漫长夜他只是小憩了一会儿，面容有些疲惫。
原来杨伯伯没有睡着啊。
张无忌傻傻地捂住了发烫的耳朵，发现杨逍并没有睁眼的意思这才做贼心虚般放下手。
“嗯，昨晚我——”
“教主不必太过上心，我只是见你心绪不宁，尽了属下和……长辈的职责而已。”
杨逍再一次把张无忌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又是下属之别，又是长序之分，但张无忌这次没有暗自恼怒，只见他尴尬地笑了一声，抿嘴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杨伯伯还是杨伯伯啊……总能这样轻描淡写地把无忌回绝。”张无忌不怪杨逍言语冷漠好似心如磐石，在杨逍怀中一觉醒来后，张无忌只觉得豁然开朗。
杨伯伯定然记得自己那句梦呓呢喃。
既然不忍心直接回绝，那他便不是连零星希冀都没有。
张无忌太容易满足了，他便是这样的性格，只是单单醒来后见到杨逍仍坐在自己床边，就欣喜得不行。
张无忌看到了杨逍被自己蹭乱的发辫，想都未想便开口：“杨伯伯，我来为你束发吧，这也是后辈该做的。”
倒是用杨逍的话反将了一军，张无忌心里眼中满是真诚和热忱。
杨逍睁眼看向张无忌，少年人那火苗已经变成了熊熊烈火，旺盛得快要烧到他的身上了，但是他却被钉在原地没法躲闪，不忍躲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一捧灰烬一点点燃起，可是又有谁能丁点不贪恋冬日中的暖意呢？
“……好吧，无忌。”
杨逍松口了，他心软了，但他知道心中的怜爱尚未企及那一个情字，所以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杨逍啊杨逍，你如今这般怕不是更加残忍。
张无忌的手笨得很，看他自己的发髻就能知道他根本不是一个会束发的，之前的确是张口胡来，杨逍坐在镜子前，张无忌战战兢兢地梳起每一丝头发，又怕束得松散，又怕扯痛头皮，磨磨蹭蹭手忙脚乱。
杨逍见状头也不敢动，皱着眉头笑了起来。
“你若是不会……”
“——我会的杨伯伯！”
见张无忌倔强逞强的脾气一下子上来，杨逍便不开口了，只是从铜镜里静静地看着张无忌专心致志地和头发斗智斗勇，耗费了不少时间，头发算是束好了。
张无忌扎得发辫并不是杨逍平时的样式，杨逍偏头照镜，张无忌便抬手将他惯留的那一缕刘海从耳后理了出来，这一动作说不出的亲密缠绵，两人却一个专心致志理顺头发，一个思索自己曾几何时梳过这样的发型，倒都没有在意有何不妥。
张无忌梳得自然是他初见杨逍时，杨逍所留的发辫，只一眼便记得牢固，烙印在少年心上。
扒窗的杨不悔抬手制止了远处正往这边走叮当走来的小昭，蹑手蹑脚地跑了回去。
“小姐，怎么了？”小昭捧着当初张无忌令她丢掉的金盒小声问道。
“一会无忌哥哥就出来了，你便把这盒子给他，让他在殿前套那个赵敏的话去。”杨不悔拉住小昭的手臂摇了摇，“你说那赵敏只身前来定是起了施恩的心思，如今便不愁武当师叔们的毒无法医治了。”
“但是小姐，我只是稍作钻研，金簪里的方子许是七虫七花膏的解药不错，但金盒内层的膏体若不是黑玉断续膏该如何是好？”小昭捧着金盒有些不安，当初张无忌令她丢了这盒子，她觉得有些不妥便拿回自己处，只觉得是敌所赠，或有暗器，一通捣鼓竟然发现了金盒夹层另有玄机。
而后更是发现了藏在金簪里的方子，不得不感慨一句那赵敏当真环环算计，连鞭带糖，若是公子尚无心属，定然会越陷越深，只是那赵敏棋差一招，公子的一颗心，怕是早就拴在了杨左使的身上了。
“你不用担心，无忌哥哥一会儿去套了话，自然就知道那黑膏是不是黑玉断续膏了，小昭，还好有你瞧出了这盒子里的门道！”杨不悔拉住小昭的手，冰冷铁链触及指尖，她一脸晴空又变成阴云。
小昭看出杨不悔心中所想，反而握住一双玉手，言笑晏晏。
“小姐不必为小昭伤心，老爷不让解开，小姐也不能擅自做主，况且小昭的确有所隐瞒，时候未到，总有一天……算了，不说这个了，小姐你方才不让我靠近，可是看见什么了？”
杨不悔这才来了精神，贴近小昭耳边：“我方才见无忌哥哥给爹爹束发呢，爹爹定是心软了，爹爹他不如我了解无忌哥哥，无忌哥哥看似憨厚少年性子，实际上却是个隐忍耐磨的主，爹爹就算是铜墙铁壁，我猜想他也能磨薄钻透了。”
“那太好了，小昭真的替公子开心，老爷若能开怀，小姐才能真正放心啊。”小昭偏头笑道，耳尖擦过杨不悔的嘴唇，蹭上了淡红的唇脂。
“身边有个知我若己的你，才是真的太好了……小昭。”杨不悔轻轻在小昭耳畔落下一吻，自己却先涨红了脸蛋，惹得小昭笑声低低又起。
小昭双手抬起锁链，将杨不悔一圈锁在自己的怀里，蜻蜓点水般捉住了那似在闪避的唇角，一触即离，碧色与棕色的眸子染上情意，两个同样聪慧的女子不必点明便已通心意，皆是莞尔一笑。
“小姐……小昭愿意在小姐身边服侍一辈子。”
“那你可要说话算数。”
裙角交叠，芳心许芳心，莫问前路。
待张无忌和杨逍出来时，正好被门口的小昭和杨不悔堵了一个准。
二女叽叽喳喳地捧着金盒说完了自己的发现，张无忌突然松了一口气，他本来就想直接去找那赵敏讨要解药，如今看来误打误撞却已经有了解法。
他细细看了一遍花簪中的方子，确认并无虚假，又依照小昭的计谋，拿着金盒出去便直接诓那赵敏他已经找到了盒中的黑玉断续膏和解药，此时师叔们毒解伤愈，再不受她的威胁。
赵敏被张无忌胸有成竹信誓旦旦的模样骗过，以为计谋败露，娇嗔般狠狠盯了张无忌一眼，动怒离开，张无忌这才深信盒中却是黑玉断续膏不假，回去熬药换药，将两位师叔安顿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跟踪赵敏去寻找宋师叔他们的下落，三言两语间蝴蝶谷的行程便定了下来。
还未行下山头，不悔便追了出来，她与杨逍父女临别，眼睛却不停地往张无忌身上飘，最后生生是当着一众人的面把张无忌拽走了。
张无忌被不悔带回方才路过的凉亭，他哪里知道自己这个妹子卖的是什么葫芦里的药，正疑惑着，就见不悔深吸一口气，眼睛一眨，从凉亭的柱子后面拽出一个人来。
这不是小昭吗？
杨不悔看了看小昭，拉着她站在张无忌面前，二人五指交叉相握，含情脉脉，张无忌好像突然懂了点什么。
杨不悔是想让张无忌劝劝她爹爹，放下成见，解开小昭身上的锁链。
张无忌应下了，他说自己会找机会提及此事，不过比起解开锁链，张无忌反而觉得小昭和不悔的关系更让人发愁。
但是思及自身，张无忌也就半分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了。
“无忌哥哥，我与小昭之事你不用为难，在爹爹放过自己重开笑颜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爹爹的——小昭亦是此意。”
二女到底是聪明的，知道张无忌在顾虑什么。
她们竟比张无忌想得更深更远，将两人的未来都一并押上，更加果决。
张无忌闻言却仿佛被打醒，他不由思考，若自己一直是踌躇不前的话，是否杨伯伯永远都会是一进□□的态度呢？
或许，他也该和不悔一样，更加直接，更加……
张无忌从脸红到了脖颈，他下了一个决心，一个让杨逍头一次知道什么是“无可奈何”的决心。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