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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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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顶一役已是渐露乏力。
与灭绝贼尼争斗比试的张无忌看着手里的断剑暗自发愁,灭绝贼尼持着一把倚天神兵,自己虽有神功却根本没有接招余地,这可如何是好?
枉那灭绝贼尼还道貌岸然道:“你且换一把兵刃再来。”
谁人不知倚天一出无人争锋?还说什么换兵刃……好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
周颠倒是叫自己去取他身侧那柄宝刀,先不说这明显是他人心爱之物,张无忌根本不觉得这刀能在倚天剑下讨到半分好处,但如今也并无他法,只好硬着头皮取了刀,脸上满是为难地转身便准备再战,却被人拉住了衣袖。
“张公子,你需与她抢攻,莫要再挨打。”
闻声转头,虽年月消磨,但形容未改,一眼便认出了那就是当是赠予自己棉衣的杨逍——杨伯伯,这一句张公子,想来对方也认出自己了。
之前急于救人,还未曾如此临近端详,杨伯伯已有四十余岁,眼角虽多忧伤愁思,可那一双孤高桀骜的双眼却未改变,正如年少时与他相见时,并无二致,只是嘴角血丝扎眼无比,让人心生愤懑。
张无忌还记得自己独自游荡于街头巷尾,深山林中,每每寒毒发作,都会裹紧那棉衣,企图苟延残,他总是不知,到底是自己一心求生捱过了寒毒入骨之痛,还是每每萦绕于鼻尖的清香唤回了自己的神志。
因这棉衣并非新衣,许是杨逍自己常着的外袍,沾染着一股松柏清香,时间久了,张无忌只要不嗅着这股松柏味道,便难以入睡,这棉衣开始还大了几分有些不合身,张无忌将它偶做褥做塌,再后来穿时便慢慢紧了些,他便想,如今也是比杨伯伯要高壮了些。
布料有些许磨损,张无忌不舍得多穿却又不想换下,犟着性子缝缝补补,变成了他现在穿的这身满是补丁的外衣。
只是如此,那松柏味道里就也混入了属于张无忌自身那股泥土味,勿论其他,只是这件棉衣是他漂泊途中极为珍重之物,就好比受赠于芷若妹妹的那枚方帕一样。
“多谢……前辈指点。”反持刀把高举于身前,张无忌躬身郑重一礼,险些脱口而出一句杨伯伯,要知道此时的他只是曾阿牛罢了。
几步向前,头也不回地再次立于明教众人身前,只要他张无忌在一天,就不许明教一人再伤一毫!
而后便是一场我躲你追的闹剧,直到张无忌胸口正中了周芷若一剑,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所珍重之物,对他人而言怕是山中草木,溪涧泉涌,虽有风雅缠绵,但终归还是随处可见,可惜他终归是命短的一生。
口中鲜血翻涌,自知已是回天乏术,张无忌便也放宽了心道出身份,见着曾经武当的师叔们纷纷焦心向自己奔来,他却看向了杨逍,不知杨伯伯是否也如那周芷若一般,是否已将这一衣恩情尽数忘却?但他却被喉中鲜血哽住,问不出口了。
也好,若就此死去,不知答案或许更轻松罢。
张无忌想着,便在师叔们一声声的无忌中渐渐陷入浑沌。
“——无忌!”这一声却不是张公子了,张无忌头脑发昏,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