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
“如何，找到了没。”
“回姑娘，奴婢走了尹京所有的布匹庄子衣裳铺子，都说没见过这种料子呢。”唤雪擦着满头的大汗，喘着粗气儿回道。姑娘说了，帕子的布料可以用作给老太太抄佛经，可她跑了一天也没什么收获。
“唤云，你呢，去库房问了没有？”
“没有呢，姑娘。奴婢去库房一一比对过了。有些料子看上去倒是相仿的，可摸起来真就差远了。”乔乔让两人一人一张帕子，一个去家中库房看看，一个去尹京街上走走，凡是这种料子的，无论价格几多，她都要得。这些日子，家里人给了她不少补贴，如今她也是个小富婆了呢。可如今看来，不是价格的问题，而是这种料子根本就没有。帕子遇水便现字，若是给祖母抄上佛经，平日里便可当寻常帕子，尤其夏日，揣在怀里头还能降降温。祖母年纪大了，若是能得这么件礼物，肯定欢喜。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偌大的尹京城，偏就没有找到一块。
“姑娘，有掌柜的说这东西可能是舶来品，不属于咱们渝朝的。”
乔乔敛眉，思忖：“我记着尹京的全英巷是咱们渝朝专门拨给商贾做外来贸易的，唤雪，可是？”渝朝国风开放，不但文武兼重，也重商。对于来尹京贸易的番外人，更是敞开大门的欢迎。由此也有了全英巷这一专门从事外来贸易的特例。
“是有这么个地方姑娘，只是那边鱼龙混杂，奴婢也不曾去的。要不，我差人去看看？”她们平时也做些采买的活儿，只是全英巷卖的都是些番外来的稀奇物，寻常生活却大都用不上的。
“不必，你叫人备好车马，我亲自去。”
乔乔去了丽芽院，禀了李氏，怕李氏担心，只说是去外头买些胭脂水粉。李氏那里会不允，只是有了上一次乔乔走失的教训，拨了两个身手了得的护卫随行。乔乔没有拒绝，全英巷特殊，她也需要有人保护，就是母亲不说，她也会开口要的。
出了府门，唤冰唤雪早就侯在马车一侧。唤冰手里还托着个沉甸甸的灰蓝色布袋，里面是乔乔特意嘱咐要带上的金叶子。若是遇到合适的，手头又没带够钱，还得再跑一趟。
全英巷在尹京最南侧，远离皇城中央，繁华无比。是整个尹京城中最开放，当然，也是最多晦暗交易的地方。
一天十二个时辰，昼夜不歇。白日里行人络绎不绝，摩肩擦踵。来自各国的小商大贾，或挑着扁担，或推着车马，再大些的直接就在本地盘下间店铺，做着生生不息的买卖。前来交易者，买的是稀奇，买的是珍贵，更有甚者，就为了找刺激。
到了夜晚，灯笼高挂，烛火燃起。还有那卖烟火的商家为了揽客，每夜总要点上许多烟花，花花绿绿炫彩夺目。来自外番的歌舞伎水涨船高，夜夜高价献技，引得尹京许多勋贵人家公子哥们不惜一掷千金搏美人一笑。
乔乔到达全英巷时已接近黄昏。早在马车上，她便远远听到了喧闹声。掀开帘子，只见各色稀奇玩意儿堆满了街边，只留下一条只容得下三五个人走的道儿。
“姑娘，马车过不去了，奴婢扶您下来吧。”乔乔将手递给唤冰，下了马车。
路边商贩见马车上下来了这么个娇滴滴水润润的小姐，操着不甚标准的渝朝话，想推销自己的商品。被随乔乔前来的两个侍卫拿剑冷脸一挡，又悻悻走了回去。
乔乔冲着两位侍卫浅浅一笑，让他们不必太过紧张。
商贩太多，乔乔没办法细看，对这些外番人的语言又不懂，随行来的几个自然不必说。幸而由于外贸发达，也催生了另一个产业-翻译。
要找一个翻译外番语言者并不难，乔乔约莫走进全英巷百步便见到一人举着幡。唤冰受了乔乔的示意，很快便走到那人面前攀谈起来。简短交谈过后，唤冰给了那人一枚金叶子，把那人领到了乔乔跟前。
来人约莫四十，不高，略瘦。长相一般，见着乔乔便谄媚地笑，眼角皱纹暴起，一双眼睛精光。
乔乔需要的，便是这样的人。越是圆滑世故，便越有门道。这是母亲教的。如今她是个有钱人了，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便不想再耽搁时间。
译者自称张放，专为那些来全英巷猎奇的贵人们做些翻译的活计。张放是个语言天才，来渝朝贸易的国家超过三十，而他就精通了十三种。
张放嘴皮子厉害，见了唤冰拿出的那张帕子，一路便很有目标性地问了几家。家家掌柜都操着地方口音摆手，张放门路广也无用。
“许姑娘，这料子确实是舶来品，但这地儿，也买不着。”张放实话实说。
“方才那从潜域来的店家也说了，这物什是特供的，用以传递秘密情报。本来就量少，寻常人就是想买也买不着的。”张放今日没有帮雇主买到想要的东西，也实诚，将金叶子从怀里掏出来，递到唤冰手中。他做这行买卖靠的是口碑，任务没有达成，他分文不收。
乔乔失望极了，原以为这里会有她想要的东西，没想到还是白跑了。
将那枚金叶子亲自递到张放手中故作轻松地笑笑，这是他应得的。道了声谢，乔乔上了马车准备回府。
“许姑娘，其实还有一家，或许你可以去试试。”张放见不得软萌萌的小姑娘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女儿也是这般大，没得到想要的东西时也是这副样子，他这个做爹地的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女儿手心里。
乔乔大感惊喜，掀了帘子，张放在窗边轻声道，全英巷最深处那间绿萝阁或许有她想要的东西，只是卖不卖的，他不敢担保。
乔乔连声道谢，不大一会儿便到了绿萝阁。
绿萝阁的掌柜是渝朝人，便省去了语言不通的麻烦。乔乔直接拿出那方帕子。掌柜的犹豫了会儿，还是摇摇头。乔乔虽单纯，也知道掌柜的闪烁的眸子说明他有货。
将唤冰手上的金叶子拿过来，通通倒在柜台上。几十枚金叶子闪着光，在阳光辉映下，耀眼无比。
掌柜的抬抬眼，不为所动，继续打着算盘。
“姑娘，老夫就一句话，没货。”冷眼面对这么个娇滴滴姑娘固然有些残忍，但横竖她都得不到，不如直接让她死心。
乔乔见状也没了法子，她本就不善与人打交道，失魂落魄出了铺子。街上熙熙攘攘夹杂着各种语言，她心情复杂，也没有闲逛的心情。准备打道回府。
“姑娘，我家主子有请。”一身着暗黑服饰的高大男子拦住了一行人，粗犷的身躯偏就长了副娃娃脸，不卑不亢道。
唤冰对这突然出现的男子很是警觉，全英巷本就不是个太平地方，将乔乔挡在身后，两个护卫也自觉冲在前面当一堵屏障。
男子笑笑，仍是对着乔乔道：“我家主子说，姑娘要的东西，他有，应有尽有。”男子抬头，挑眉。这是王爷的原话。
“唤冰，没事的。”乔乔宽慰道。又对着来人道：“不知公子的主子是？”
男子道：“我家主子说，与姑娘是旧识，可卖个人情。只是还请姑娘到院中一叙。”
乔乔暗忖，她回京的时日并不算久，除了前些日子进宫，并不曾公开露面过。许是其中贵女罢！
“既如此，还请公子带路。”
男子迎着乔乔拐了两个街角，在一处僻静别院停下。别院外观与普通宅院并无不同，男子在门口挡住想要随着乔乔一起进去的几人，道：“我家主子喜静，还请四位留步。”
唤冰听了上前一步还想说点什么，乔乔伸手挡了挡，示意唤冰稍安勿躁。一个人进了门。男子将门缓缓关上，与其余四人等在门口。
别院朴素，院中栽着几株橘子树，，此时已经硕果累累，泛着果香，橙黄橙黄的，正是成熟的时候。树下落了几颗果子，零零落落散着。
正前方是正门，大大方方敞着。乔乔顺着直觉往里走。正厅无人。
“到这儿来。”清朗的男声响起。乔乔只觉得一股异样从脚底腾地窜到头顶，是被吓着了还是别的什么，她也说不清楚。脚步有些飘忽，顺着声音的方向一路循到书房。书房内透出一股花的清香还有股子好闻的墨香，房门虚掩。
她伸出秀白纤细的手，试探着推了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半。
屋内燃着熏香，味道很熟悉却又不记得在哪里闻过。半开的门看得并不真切。乔乔索性用力一推。书房内的全局便尽在眼中。
一张桌，四面书墙。男子身高颀长，剑眉入鬓，五指修长，挥斥方遒。
“你……你不是……”乔乔呆呆愣愣，脑子飞快闪过与这人的两次相遇
。
“救命恩人吗？嗯？”赵豫承勾勾唇角，没抬头，看似专心致志写着手中的字，实则用余光将小姑娘扫视了好几遍。见小姑娘张大嘴巴，手足无措的样子，大大舒缓了在朝堂里的不悦。
今日吴全这个庸人，居然公然在朝堂上暗讽他拥兵自重，呵，做不成女婿，这是要将他列为宿敌了。无妨，他这条长线，还得慢慢放，既然鱼儿迫不及待地想咬钩，他也不介意早日收网。
全英巷这座院子，闹中取静，他本只是疏散心情用，却不料今日还有如此意外收获。
赵豫承停了笔，将手边一杯茶递给呆愣在一旁的小姑娘，嗯，水温晾的刚好。
乔乔慌里慌张接过，握着手中温热的杯子，不知道该不该喝。茶水泛着淡淡的黄色，很香。
赵豫承随手扯过身边的椅子，将小姑娘肩膀轻轻一按，乔乔顺势便坐了下去，茶水却还稳稳当当，一滴不撒。
“怕我下毒？”赵豫承眼角微扬，重新倒了杯，将小姑娘手里的那杯轻轻拿走，换上。很自然地将小姑娘方才捧在手中的那杯一饮而尽，也不知是茶香还是小姑娘的体香所致，赵豫承觉着今日的茶泡的尤其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