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爱情》水则灵

15、第15章 谁是你姐夫3

　　空荡的操场上一眼到头，沈心刚跑到楼下就看见了操场中央的张伯言，顾不得心肺的刺痛，急切地朝他跑过去。
　　俩人还有十几米距离的时候，张伯言才听到身后的奔跑声，疑惑地回过头来看。沈心觉得自己确实没什么出息，本来心有委屈，可一看到他，所有负面情绪就都被抛在了脑后，笑容自然而然浮到了脸上。
　　她停在他面前，大口喘着气，暂时说不了话。
　　张伯言的脑中浮现出前几天和许平的谈话，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等到沈心喘匀了气息，他还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看他这副呆愣的样子，沈心反而生出一股勇气来，往前走了两步，与他拉近些距离，眉开眼笑地问：“原来你不知道我在七中啊？”
　　“知道。”
　　“那你来这里怎么都不找我？”
　　“......”
　　一定要找吗？好像没必要吧。明明有大把的理由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但想想每一个都可能伤到眼前这个满含期待的人，他就说不出口了。
　　“你刚刚没有看到我是不是？”
　　“嗯。”张伯言的话变得很少，神情也变得十分疏远，这让憋了一肚子话的沈心备受打击，自尊心和欲望在心中做着殊死搏斗。
　　她的笑有些挂不住了，慢慢收敛起来：“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还好。”
　　那怎么会不记得你还欠着我一顿饭一顿酒呢？沈心张嘴就想说，可看着他疏离的表情，心里一阵阵发寒，欲张的嘴又合上了。
　　张伯言抬手看表，然后重新看向她，好无聊好生硬的暗示：我赶时间，有话快说。沈心读懂了他的意思，心像是突然被人扔进了冰窖里，她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尴尬地笑了两下。
　　这一笑反而更加尴尬了，她赶紧主动摆摆手：“你有事先走吧，拜拜。”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让他们同时想到了相亲的那天晚上，不同的是，那天是真有急事要先走，今天只是个借口，那天他对她保留着想法，今天是想逃离她。
　　这些天的希望，甚至这些年的希望，被这短暂的几句对话给打破了。她尽最大努力抛开自尊贴上去，却逼着那么温和的人以一副冷脸来逼着她走。沈心有想哭的冲动，急忙摆摆手，急忙转身，身子顿了顿，朝反方向走去。
　　她尽量保持常态地往回走，希望看起来一切如常，可仿佛脚上被压了两块大石头，每一次抬脚都重似千斤。等她艰难地走到楼梯口，转身上楼梯时向这边瞥了一眼，操场上已经空无一人。
　　她盯着远方的大门，看着两个门卫走了两圈回到值班室，看着电子门外有几辆车开过，看着院墙内的树在微风下轻轻拂动......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旁边教室里老师的一声呵斥传来，才将她从混沌状态拉回来。
　　她一惊，一颗冰凉的泪珠从眼底滑落，她眨眨眼睛，没有了，只一颗。
　　回到办公室后，大家都出奇的安静，只有进门时每个人逃避的眼神告诉她，刚才操场上的一切都被他们看到了。不管她有没有哭，这么久才回来，定然都是哭过的。
　　午饭时，罗依婷单独找到沈心，跟她说了张伯言找金盛是为了程青宁的事，说程青宁在校外结交了一些不良少年，威胁恐吓班里的学生......沈心听到最后，才知道程青宁称呼张伯言为姐夫的事。
　　整个过程沈心的反应都是淡淡的，像听别人的故事，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想表态，至少不想在她们面前。
　　下午有502班的课，沈心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了程青宁，这个有点小聪明也爱耍小聪明的女孩，但不踏实，所以学业上很难有大的突破。她的眼睛，她的肤色，她的机灵劲，沈心都一一瞧在眼里，可还是想象不出，她姐姐会是什么样。
　　稀里糊涂地上完一天班，沈心拖着疲倦又麻木的身体回到家。
　　“你可算回来了！”听到开门的钥匙声，温祁立马把火调小跑到厨房门口，趴在门上探着头，一脸春风得意，看着是有大喜事要宣布。厨房飘来浓烈的花椒味儿，温祁在做她们都爱的麻辣小龙虾。
　　“今天面试顺利吧？”沈心疲惫地换了鞋。
　　“顺利顺利，超乎寻常的顺利！且等我烹好龙虾再跟你细说。”温祁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一时没察觉到异样，等她自带“噔噔噔…”的BGM把龙虾端上桌，才发现沈心迷茫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面。
　　“嘿！发什么呆呢？我跟你说，我今天真是过的一波三折，面试面到一半肚子莫名奇妙地疼起来，我咬紧牙关憋了半天，感觉快憋不住的时候小老板正好接了个电话出去了，我赶忙往卫生间冲，等我上完厕所回来，小老板人已经不见了，我心想这下完了......谁知道！下午人事居然通知我换工牌，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选上啦！”
　　哪有什么稀里糊涂，她为这份工作付出了多少她们都很清楚。沈心真心替她高兴：“恭喜你啊，守得云开见月明。”
　　“谢谢！”温祁开心得哈哈大笑，看沈心勉强挤出来一点笑容，才觉得她可能不是累了那么简单，“今天怎么了？”
　　温祁端盘子拿筷子的功夫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沈心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这一天发生的两件事都超乎了她的想象。原以为自己已经心灰意冷了，可温祁只轻轻一问，她这心里的火就又升了起来，于是一股脑儿把今天的事情都说了。
　　大概事情太出乎意料了，温祁听完后，愣了半天，才回过味来。
　　“也就是说，张伯言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跟人相亲！”
　　“我不信！”
　　“那他跟这个姓陈的姑娘是什么关系？人家为什么能跟老师理直气壮地说张伯言是她姐夫？而且老师联系他，他还真的去了，他去了就是承认了。”温祁就看不得沈心这个时候还在维护张伯言。
　　“这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大姐，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人世间哪那么多苦衷，哪那么多事需要隐瞒？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如果你们连最基本的沟通都没有，又谈何信任，谈何理解。”
　　“这才是重点，他根本不在意我的信任和理解问题，所以没有必要跟我解释和沟通。”
　　沈心自己拿起刀直接插了下去，免得温祁再动手了。温祁无奈地苦笑了，沈心从来不是个逃避的人，事实再残酷，她都认都面对。这也是她最可爱的地方。
　　“聪明的人选择被爱，而不是去爱，咱都熬了这么多年了，换条路走走好不好？”温祁再次试图说服她放弃张伯言。
　　“不好！”又是这么标准的答案。
　　温祁习以为常地撅撅嘴，从盘子里挑出一个大个儿的龙虾，认真地剥起壳来：“那咱就一条道走到黑！撞到南墙，进了棺材，也要死拽着喜欢的人不撒手！”她把剥好的虾肉递到沈心面前。
　　沈心酸着鼻子接过来：“好，到了黄河心也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