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尘土飞扬》鸡蛋豆皮

83、第八十三节

　　挂断寇静言的电话之后，一个陌生的微博账号给程翕发来一条私信：”请问姐姐是在J市么？“前一阵的例行出差，让她暂时还没能收获订单，却在眼下遭遇了一场颇令人哭笑不得的意外。
　　”请问你是……？“多年独自在外工作和生活的经历让程翕有着很强的个人安全意识，她从不正面回答任何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的提问，并在一瞬间大幅提高了自己的警惕。
　　”我说了，你不能说给别人听。我在洪敬竹的微博里看到你。上周末他跟我吃过饭！你不要说给他听哦。你最近好像去见过他！可是他给不了你什么！包括婚姻！你晓得不！你不会出卖我吧！“这个陌生人虽然身份不明，但来意却非常明确。
　　因刚开完例会而情绪本就不高的程翕，看着内容让她感到莫名其妙的私信，冷淡地“哼”了一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搞错了吧。“
　　”你认识洪敬竹吧？你跟他应该是好朋友吧？你这个月去看他对吧？我看你在微博里与他互动，说找他吃饭！我跟你说的，你千万不要说给他听啊！“
　　”我认识谁，是我的私事，我去见谁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只凭一点蛛丝马迹就胡思乱想，给自己带来莫名其妙的烦恼，也困扰他人。“程翕看着一连串的文字，透过屏幕感觉到对方的强烈“求知欲”和焦躁不安，暗自对自己说：“老娘现在心情不好，偏不要满足你的好奇心。”
　　”我不想困扰你，你三思而后行吧，我也希望你好好的！幸福的！能结婚是最好的！哎！他那么爱他的老婆女儿，我觉得他不会离婚！你觉得呢？他也跟我上过床，还让我和他□□！实话告诉你，他破了我的处！什么也没给我。“
　　隔着手机屏幕，程翕在自己的隔间里，忍不住笑出声音来：”在你看来，他离婚，和我有什么关系？“
　　”姐可以嫁给他，受法律保护。“
　　简短几个字，一份语气中的笃定，似乎透过WI-FI从这个世界遥远的、某个没有任何光线的角落，传递到了程翕面前，她突然觉得这个”躲猫猫“的游戏没那么有趣了，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无语。“
　　”为什么无语？姐姐不会把我的话说给他听吧？他不离婚，把玩的女人说的好听当小三当炮友……“
　　任凭对方接下来的私信狂轰滥炸，程翕再没再搭理这个陌生人，她看了看手表，走出隔间，带着诡异又顽皮的笑容，对陆欣然说：“走，去吃午饭，顺便给我讲讲，这趟你去日本玩的如何。一会儿我也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几个月前，她让陆欣然去开拓奢侈品电商平台——Blueblood.com的的业务，虽暂时没能达成合作，但并不妨碍其安排后者带甲方负责人参加公司的冲绳客户联谊会。今年陆欣然不一定能获得她期待的收入，作为上司，程翕希望这点福利让下属感到一点慰籍。
　　”这一路，有啥感受？我还从来没去过日本呢。“午饭时间，程翕不想过多考虑工作问题，两人边走边聊，前往在距离办公楼七八百米之外，同事时常光顾的湘菜馆。
　　”冲绳就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岛，总的来说，很干净，日本人都还蛮有礼貌。哦，对了，我扛了不少牙膏回来。“对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还有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为什么？“程翕不解地看着这个平日里衣着朴素的陆欣然，感到既新鲜又好奇。
　　”哎呀，你要是用过日本的牙膏，以后，你就会一直用下去。他们的牙膏真的很好用，具体我也给你形容不出来，总之，你用过就知道了。“这个话题让陆欣然两眼放光，可程翕对牙膏并不感兴趣，她倒是希望了解更多一路上发生的趣事：”哦，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给我讲讲。客户、还有领导和同事们呢？他们玩的如何？“
　　”说起领导嘛，我发现域外客户部的楚总还真是挺能拍马屁的。“带着有点玩味的笑容与微妙的口吻，陆欣然四周张望后，小声且小心地说道。
　　这番话让程翕突然意识到，自己每次下楼向白如璋汇报工作，有一半以上的机率遇见从“山”办公室里面走出来的楚智勇，对此，她觉得这一切似乎即在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哦，怎么说？“
　　见上司有点好奇的表情，陆欣然马上压低嗓音补充道：”他不怎么陪客户，一路主要陪着白总。白总喜欢打牌，特别喜欢斗地主，他就拉着他们部门的另一个同事，一直陪白总打，鞍前马后，可贴心周到了。“
　　”哈哈哈……拍领导马屁也无可厚非，马屁要拍得好，那也是一项技术一门学问一个专业啊。“程翕忍不住笑出声来，与对方边走边说，不知不觉来到了餐厅，在一个角落找了一张小方桌坐下：“最近你还听说了什么办公室里的新鲜事儿没？”
　　“今天上午你去开会的时候，我听其他几个销售在办公室议论，说上周温卉不知为何回来了一趟，还是开着她新买的奔驰来的，好像是过来办什么事情还是找什么人。我还听说，当时有几个销售，好像是文正浩，赵仕鹏他们，冲着她一个劲地’卉姐’’卉姐’地喊，因为今天，其他人都拿这件事调侃他们俩。”
　　”唉，车子和票子，也许都是她应得的。”程翕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完后，她的脸上突然浮现迷一般的微笑，让对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转换了话题：”刚刚我说要给你看一样好玩的东西，诺，你看看。“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实情？”读罢微博私信聊天记录，陆欣然不解地问对方。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回答？”
　　“我会直接告诉她’你搞错了。”
　　程翕一脸不以为意地看着陆欣然，带着几分任性和倔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和谁有没有关系，有什么样的关系，那纯粹我的私事。我没有义务向她交代。“
　　虽然陆欣然一边条件反射地点点头，嘴上一边说着：“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她还是觉得对方的想法异于常人，并且不认同这一做法，觉得过于较真：“但我估计，像你这么想的人很少。大多数人遇到这样的情况，第一个反应肯定也是本能的反应，就是澄清事实，首先会把自己撇干净，避免没完没了地被骚扰。”
　　”一个人的私人关系，只要不危害公共安全，旁人无权过问干涉。另外，她和我这个客户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其实她压根也没必要给我说，我更不想知道。那我又凭什么要给一个素未谋面来路不明，而且从行为举止和言辞对话都可以看出是一个愚蠢至极的人，去交代自己的社会关系呢？说实话，我对’小三’或者’炮友’这样的名词并不歧视，那是一个成年人的私生活，只要不侵犯我的个人利益，我还没那闲工夫对别人的言行和价值观指手划脚。但既然是成年人，首先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其次要对自己的行为和及其后果负责。假如，这个陌生女人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其实，她的位置是尴尬和被动的，因为她的身份根本拿不上台面说事，更得不到任何保护和支持。其实，她无权过问这个男人的任何事情。搞清楚自己应该和不应该做什么，还有应该怎么做和不应该怎么做，才算得上是一个明白人。这人，显然算不上一个明白人，我，不喜欢不明白的人。”
　　陆欣然一脸诚恳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程翕卖力点点头，一边暗地里嘀咕道：“明明用一句很简短的话就能把不速之客打发了，她愣是要给自己搞这么多麻烦出来，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