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尘土飞扬》鸡蛋豆皮

156、第一百五十六节

　　“刚刚出门前我约’小号男’下周见面，结果他想安排在今晚，说是估计下周自己会非常忙。“
　　周末夜晚，餐饮娱乐业的繁忙，和即将迎接双休的上班族的放松之间，形成强烈反差。洪奕懿和程翕坐在城东一家生意红火的湘菜馆火车包厢坐里，边等上菜边闲聊。
　　“今天是周五，很适合约会相亲啊。”
　　“我这不是提前与你约饭了嘛？干嘛要为他放你的鸽子？”洪奕懿嘟着嘴一脸不情愿的表情。
　　“洪小姐，你找男朋友是正经业务，你为了去相亲放我的鸽子，我举双手赞成啊！”程翕的回应里毫无客套成分，甚至还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情绪。
　　”主要是我觉得他满口胡话。我问他：’你不是说这星期下半周在香港出差吗？’他说因为公司临时有事走不开，暂时没去成。你说这人不是满嘴跑火车是什么？为这样的人爽约，不值得。”
　　“哎，人家也可以说计划临时改变，上半周已经去过了呀，那你也无法确认他所说是否属实。你别那么武断嘛，这最多只能说明他有点嘚瑟，但至少没对你撒谎。我觉得他还算一个比较实在的人啊。”
　　“算了，要不我直接告诉他不合适，不见了。”
　　“得瑟”，恰恰是洪奕懿对尚未谋面的“小号男”最为不满的地方，听到程翕的这句评价，她又有点想放弃。
　　“你别冲动啊，就算不当男票处，当普通朋友也无妨，说不定还可以留作后备呢。你看，你连男性朋友都很少，要想找个人结婚，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见对方又想打退堂鼓，程翕不得不提醒这个急于找人结婚的女人，自己所处的形势并不妙。
　　“对了，说起男性朋友，最近一老男人总暗示我，说什么谈恋爱不是为结婚。我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妈的！他一个已婚有孩子的，跟我在这儿瞎暗示啥，以为我大龄女青年要解决生理需求，所以没事儿找他谈个恋爱吗？”
　　“哎呦，也许人家没有暗示你的意思，不过是随便说说自己的看法观点而已，你至于那么铭感搓火嘛？哦，对了，这是个什么人啊？之前没听你说过。”
　　“早些年因为开发酒企的业务认识的一朋友。在酒行业里曾有本杂志，早年比较强势，他曾是副社长，在行业里算个大咖吧，那些酒企的老板以前都要求他办事。当年好像就对我有想法，但他算比较有素质，没直接捅破，仅限于想搞暧昧。那会儿我俩也就是没事儿聊聊天，后来不怎么联系了。现在他自己做酒的生意，我老家产猕猴桃，就想着找他咨询猕猴桃酒的事。昨天约在威斯汀酒店一起喝下午茶，当时对我说话就很殷勤，今天上午又一直跟我聊微信，看他说的那些话，就是在试探我的态度。”
　　话题进行到这里，菜已全部上齐，在明亮柔和的黄色台面吊灯下，聊情感话题似乎比较应景。听罢对方的描述，程翕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么说来，我猜，他不过是想抓住青春的小尾巴而已。这样的男人，有点钱，又有些闲暇时间，可日渐衰老，希望能多找找年轻漂亮女人相处，让自己产生还没老的错觉。看着家里一天天长大的孩子和一天天变老的太太，还有自己日渐发福走样的身材，算算已过知天命的年纪，又没什么其他精神寄托，那种衰老的无奈让他们感到惶恐。”
　　“所以我引导他，友情和亲情是最长久的。”
　　浑身上下充满熟女风情的洪奕懿，谈及已婚男人的话题时，却一脸义正严辞，不容冒犯表情，这让程翕觉得很是有趣，她抿嘴笑了笑：”我倒到觉得，有很多工作和感情上的问题，他或许可以给你不错的建议。偶尔让他请你吃个饭，看个电影啥的，让他给你聊聊他的人生经历和挫折坎坷，这老哥肯定乐在其中，你也能通过与他的沟通交流悟出很多人生智慧。你大可不必太排斥他，只要你不想和他发生什么其他事情，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男人，总是对到不了手的感兴趣，当年如此，现在还是如此。”洪奕懿发自内心地急于找结婚对象，而对类似的烂桃花感到有些不耐烦。
　　“我反而觉得，两性之间除了谈情说爱，其实有很多可交流的内容。这老哥既然曾经是个码字的，肚子里的墨水不会少，够资格成为你的人生导师。你别一开始就上纲上线，再说被一个男人惦记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坏事，只要你自己没非分之想。”
　　“嗯，他的确读过很多书，而且有些胆小，属于有贼心没贼胆。”
　　“洪小姐，其实男人最初级的段位就是拿钱砸女人，而且还是砸得不漂亮的那种。不是每个人都懂得如何有技巧地跟异性互动，这其实是门技术，能看出到底有几斤几两：比如学识见识，又比如情商智商是否在线，是不是足够幽默有情趣，以及人品，还有对许多事情的看法及品味，都在里面。不是每个男人都能给你讲陈寅恪、钱穆或者提香和伦勃朗。那些看似不着边际的闲聊瞎扯，其实对方一开口，你就会知道这个人的段位格调如何。”
　　“也许吧……昨天那老哥说：’这次见你感觉不错，变化很大，当年是刻意装成熟。’”
　　“这话说得还算有水准啊，道明了两层含义：第一，他对你印象深刻，第二；当年就对你有好感，但又表达得非常委婉，说明他是个含蓄的人。要搁糙老爷们儿，就会说；’洪小姐，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或者是’美女，你还是那么漂亮’。”
　　洪奕懿噗呲地笑出声来，却又带几分正经严肃地回应道：“这些年，我身边这样的花花草草不要太多。原来年轻，这些关系都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都很直接断了。这种烂桃花，还是少接触为妙，人家不会平白无故啥也不图地陪我吃饭给我当导师。”
　　“你的时间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回报啊，他愿意花钱买你陪他吃饭聊天的时间，对他而言，这或许还是一种精神享受。”
　　“估计是因为他现在比较闲。貌似他每月有两周在外地搞自己的生意，而目前在J城却没太多业务，因此有大把时间。哦，对了，昨天他还说，觉得我比早年温和多了，但骨子里还是女强人。我说自己现在就是一普通女人，怪他当年不给我提建议。他说当年我根本没给别人提建议的机会。”
　　“一个男人平白无故地想给你建议，他要不是对你有点好感，除非是闲的蛋疼。我觉得这人，你可以当朋友处，平日完全可以约他吃个饭看个电影啥的。”
　　程翕无法理解，这个天天嚷着要找人结婚的单身女青年，为何从未想过去了解和洞察异性的心理和思维方式。
　　听了对方的建议，洪奕懿再次露出一脸警惕：“叫他陪我看电影，就属于非常暧昧了。”
　　“洪小姐，电影院是公众场合，不是你家他家如家。即便将来你成家了，也要有自己的异性朋友，是可以单独约出来吃饭看个画展或者电影的那种。这是一个女人，除家庭、工作、孩子以及同性朋友之外的一笔财富，至于暧昧还是暖味，那是自己把握分寸拿捏尺度的技术层面问题。”
　　“在这方面我确实挺在意别人怎么议论，所以我没什么异性朋友，而且在我的观点里，也觉得不能和已婚男人走得太近。”
　　“没人会关心你的个人生活，大家都忙着赚钱买房还贷款养孩子赡养父母留存余粮养老。只要你自己不动心，已婚男人才是相对安全呢，在残酷的现实生活里，他会是个不错的老师。横竖你闲着也是闲着，在找到对的人之前，先和不对的人在保持好一定距离的前提下聊聊，会有一定收获。对方的观点看法、行为方式、人生哲学，这些都是你面对未来生活的武器。人这辈子，不是百米短跑，是马拉松，要时刻保持好奇心和学习状态，才能顺利跑完。再说，让一个有点质感的男人给你讲讲历史、战争、宗教、哲学，或者讲讲艺术品鉴赏或者文学电影，也是让他发挥余热啊。这可不容易，首先他得懂，还得对你有耐心，符合条件自身也愿意你还不排斥的，简直可遇不可求。”
　　“也许你说得有道理，可能是他没能勾起我的兴趣吧。”
　　“洪小姐，以你的性商，感兴趣的，你都恨不得直奔结婚去了。两性之间的关系有许多种可能性，不仅仅是夫妻情侣姨太太和小三小四小五。你要试着去挖掘对方的闪光点，而不是一门心思只想着别人是否有资格有机会成为你的老公。”
　　程翕的话音落下，洪奕懿愣了片刻之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有那么丧心病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