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尘土飞扬》鸡蛋豆皮

154、第一百五十四节

　　近来，简霖在忙于一项重要任务，可惜事情办的并不顺利。这天，在无奈之中，她的脑海里灵光乍现地突然想起一人，便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吴总，好久不见！最近生意很红火吧？“
　　自从与傅芊雯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吴承骏与简霖也仅限于朋友圈偶尔相□□赞的交情。
　　两人之间并非刻意地日渐疏远了将近大半年后，却意外接到了对方的来电，吴承骏知道她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简总能主动想起给我打电话，还真稀罕！能接到你的大驾问候，说明我最近是要好得不能再好了！”他用略显夸张的措辞营造轻松友好的气氛，化解了许久不见带来的生分。
　　生意人普遍对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的沟通方式比较受落，简霖的确有事相求，她应和着对方的调侃，笑了笑：”吴总真是会聊天！突然打扰，我也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冒昧，不过真是走投无路，就试着到你这里来碰碰运气。情况是这样，为一客户的小孩上学择校，之前我找了些关系，可还是搞不定。突然想起吴总在那个片区有项目，我寻思着，你是否在区教委或者学校有门路，这不就厚着脸皮来求助了。”
　　“这孩子想上哪间学校？读几年级？你把对方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具体信息发给我，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吴承骏的爽快完全出乎简霖的意料，她喜上眉梢，马上连声道谢：“那太好了，不管结果怎样，都要感谢！我稍后就按要求给发过去。办事要花钱，你看我先把钱给你，如果不够的话，回头你给我说，我再加码，行吗？”
　　……
　　三周后，简霖如愿以偿地完成甲方交代给自己的私人任务，这令她对吴承骏的认知发生了些许变化，觉得这个看似世故油滑的地产商，倒也有仗义豪爽的一面。
　　“我觉得吴总的为人，貌似也没有你说得那么糟糕啊！前阵子，我为一个客户的千金择校上学，去求他帮忙，他很爽快就答应了，为此我要提前把钱给他，他还没要。你外甥办借读的事情，不是老骆那边办不下来嘛，要不你去找找他？”
　　简霖想到近来为同样的事情而烦恼的傅芊雯，便积极出谋划策。看着对方甚是犹豫疑惑，她继续说道：“整件事办理的过程中，我都没打电话催他，有事就给他发微信，因为本就没抱太大希望。但是，每次他都有问必答，件件事情也都有回复有交代。我觉得这个人还不错，算一个挺靠谱实在的人。”
　　可惜，人与人之间的差异也许在于，有的人，似乎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数日后，傅芊雯却在同一类型的项目上，吃了吴承骏给的一大碗闭门羹。困惑不解和尴尬失落让她不禁向简霖抱怨道：“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也不回。他这是在故意气我吗？”
　　”呵呵，根本不存在他故意气你一说？这完全是两码事。他不搭理你，估计八成是因为他觉得，之前你在处理一些事情上，脑子有点拎不清吧。“
　　因两人多年来相互之间的过于熟络，简霖的直言不讳连措辞润色都直接省略了。
　　“我怎么就拎不清了？”
　　“可能还是为他帮你找工作的事情吧。之前我就劝过你，让你不用对他的话那么认真，你不听，愣是要去找他掰扯一些有的没的，还弄得两个人闹得不愉快。其实都是你自己没处理好，你俩完全没必要闹到那地步。哎！你就是笨呐！”
　　简霖差一点就想告诉对方，因为吴承骏的帮忙，自己非但顺利地替客户办妥孩子入学择校，而且还捎带手地以打点相关业务负责人名义，额外赚了委托人给的五万块跑腿和手续费。不过，这些话，虽然就快到喉咙边，但面对傅芊雯那一脸不悦，她又暂时硬生生地再咽回去。
　　”笨，总比自作聪明强吧！在老吴的事情上，横竖我是问心无愧。”傅芊雯无法理解简霖口中所谓的“拎不清”，她似乎也无法让自己做到对方所说的“拎得清”。
　　“是你自己想多了，不应该用感情的事情，你用了感情。估计是因为他觉得你就是不够聪明，所以不想搭理你。其实，我觉得他的人品并不是那么差，可你就觉得，自己和人家睡过，找工作怎就变成你来求他。是你没弄明白，这世界本就是如此。“
　　“反正说来说去，我就是不像你那么会讨好男人罢了。你这个人就是这么现实，对所有的男人都是有所图，或者玩过了就忘了。“
　　”因为我经历的每一段关系都很现实啊！“只信奉丛林法则的简霖听了傅芊雯的这番话，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你经历的每一段关系都很现实，那是因为你这个人本身就不够纯粹！”
　　傅芊雯无法忍受简霖在自己面前所表现出的各种优越感，而她的一句“不够纯粹”，也让简霖不得不用夸张的惊叹掩饰自己被对方定义得如此不堪而带来的恼怒与不甘：
　　”天哪！！！难道这个世界还有纯粹的人？？？你真太天真了吧？有不现实的男人吗？？？没有的！！！你说现实不现实的话，我觉得太可笑了！！！在这个世界上，像我们这种又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不现实能怎么办？老胡现不现实？现实！骆校长现不现实？现实！向飞扬现不现实？也很现实！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是不现实的！说到老胡，我给你讲讲他的事。有一次咱俩出远门，就是和程翕还有向飞扬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那次。咱俩抵达H市的那天下午，他给我发微信，问了一句：’你出去了？’之后就杳无音讯。周日我回来以后也累了，懒得找他；周二，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难道我要说：’你不高兴了吗？’其实说什么都没意思。我就问他；’你这几天忙不忙？’他说：’忙。’我说：’我想你了。’他也没消息。等到周三我终于把自己的心情调整好，觉得自己有时间接见他了，就给他发微信，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他说：’今天晚上。’然后两人见面就直奔主题办事。我觉得这也挺好的。说些什么’你爱我，我爱你。’这些都不是男人的方式。那晚事情办完，我对他说，我想买个什么东西，他满口就答应了。这不就行了吗？男人每天在外面累得要死，应付客户和一堆业务，他哪有闲功夫再来配合女人的这些小情趣？那都是不可能的。把这些想明白了，也就没啥了。我现在觉得自己把这一切看得很明白、很通透，就好像没有跟谁过不去的了，所有的男人也都觉得我很知情识趣。就好比骆校长，虽然和他有这样的关系，我该送他的钱，还是照送不误。我从来不会在他面前使什么小性子，就当什么事情没发生，人家反而尊重你，反而觉得你这个人比较独立，因为这些事本就是你情我愿。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跟我一起玩了快20年，我教了你那么多，你怎么也没变得聪明一点，还是老样子，就是不开窍。你想想，现在的男人多精啊，你无才无貌没钱没权又不年轻，加上还不善解人意，你说，让人家到底图你什么？你以为像老吴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真情吗？那是不可能的，是你对他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期待罢了。也许是我很年轻的时候就经历了老胡这件事给我的打击，让我很早就明白了很多道理。人，吃一堑长一智，总要慢慢变聪明，总要明白这个世界是怎么运转的。“

　　简霖轻轻用左手捏着戴在自己耳垂上的梵克雅宝四叶草玳瑁耳环，看着傅芊雯如今那憔悴、远不如年轻时美貌的脸。在她的眼里，对方是一个本质非常好的女人：心地善良，乐观积极，替人着想。可惜，也许是因人到中年遭遇诸多不顺，使其心随境迁而没有朝好的方向去改变。想到这些，简霖似乎渐渐缓过神来，语气也平和下来，她悠悠地继续说道，但措辞中仍略带以牙还牙的意味：
　　”其实，这件事、这个人，是你自己没把握好。假如你稍微聪明一点点，要是你不以为别人和你睡了，就对你会有什么感情的话，现在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反而能处理得好一些。刚刚你说我现实，难道你自己就不现实吗？难道你当时和别人接近就纯粹吗？你不也是有所图吗？”
　　”我跟你说不清楚，算了，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以后少联系。“
　　对方句句见血的话，以及说话时那种在傅芊雯眼中的自以为是，让她实在难以接受，两个多年的好友就这样为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在近乎绝交的边缘。
　　傅芊雯的回应让简霖感到遗憾，但丝毫谈不上难过，她平静地回应道：”你不理我也没关系，但要保持心情愉快开朗，我是担心你的个性越来越偏执和孤僻。还有，其实我觉得自己的人品不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