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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五十四、暴风骤雨的前夜(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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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峰岚支支吾吾,阳雨火串上来:“你大可不必为难,你的事和我无关。”
“又来这句话。我都这样了,你还说这种绝情话。你能不能歇两天再吵?我今天实在没有心情!”
“我绝情?我关心你还有错了?都被人打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
“……”
“就是不能说是吧?电话能接吗?知道怎么接电话吗?不会的话,我教你。”
峰岚忙掏出手机,一二十个未接电话。“当时有状况,没顾得上看手机。”
“有什么事能一整天找不出几秒种摁一下手机,发个‘抱歉,正忙’?”
“我今天实在是没心情吵架。您老人家也体谅体谅别人。”
“我老人家?我老人家也得明白你到底怎么回事,才知道怎么去体谅!”
“……”
“打死都不肯说,是吧?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打算就这么瞒下去?”
“没义务告诉你。”
“你没义务告诉我?我有义务跟一家老小撒谎,有义务被放鸽子?”
“你怎么不说你放了多少次鸽子?你记得清嘛你?合着你是大老爷,怠慢不得,我就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你是吗?”
“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姓阳的,我告诉你,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我干什么了?我欺负谁了?”
“你自己心里明白。你始终拿我当累赘、当隐患是吧?你拿我当什么了?准备玩完了一脚踢开是吧?”
一句话戳中阳雨心事,阳雨想起父母旁敲侧击,让“别再外面找马子,招惹不三不四的人”,怒不可遏:“什么叫一脚踢开?我欠你的?活该被你绑住?”
“是,就是欠我的。你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我欠什么了?我没花你的,没用你的,我什么都不欠。”
“你亏欠感情!”峰岚声音在发颤。
“什么感情?你这叫感情?这么逼人,你还讲感情?我告诉你,杨峰岚,我不管以前有没有感情,从现在起,一刀两断。”
阳雨说完就要往外走,峰岚拦住:“你干什么去?”
“你管得了吗?”
“我就管得了!你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一刀两断?”
“你放开我。”
“我不放。”
“你放开。”
“不放。”
“放开!”
“不!”
阳雨使出最大的力气挣扎,扭不过峰岚。
“好,好,咱们就好好说说。”阳雨转身挣脱峰岚,往里走。
“你别这么......"峰岚话没说完,阳雨突然转身,猛地往门口冲去。峰岚见状,一把拦住,两个撞在一起,摔在地上。
阳雨急忙要起身往外跑。峰岚飞速起身,把阳雨摁到在地上。
峰岚一个膝盖跪在地上,另一个抵住阳雨的小腹,双手摁住阳雨的胳膊,任凭阳雨百般挣扎。
“还打人了?”阳雨从小到大没被人动过一根手指头,放声呼叫:“来人,救命!有人吗?打110!”
峰岚腾出一只手捂住阳雨的嘴:“姓阳的,你别做得太绝了。你别以为我孤苦伶仃的,就好欺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父母的电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婆的工作单位。你要闹,我奉陪到底!”
阳雨呜呜半天,峰岚放开手,听阳雨喊:“你别以为我怕你。你要闹到我父母那里去?好啊,手机给我,现在就打电话‘出柜’!”
峰岚后悔话说重了,正想着怎么给两人台阶下。阳雨说:“慢着......你偷看我手机了!”
见峰岚说不出话来,阳雨歇斯底里地狂笑:“这么low,这么下三滥!我真是瞎了眼了!”
峰岚懵了,感觉脑子“哄”的一声,一片空白;双手瘫软,身体麻木。
阳雨趁机挣脱,起身摔门而去。
阳雨关掉手机,不接峰岚的电话,也不想回家,知道峰岚肯定在家里等着,现在这种状况,实在没有办法面对峰岚。放空脑子,什么都不去想,漫无目的地在“当厦”四周彷徨。
已经是凌晨一、两点,隐约听见有哭泣之声。四处张望,一颗梧桐树下有女子踯躅的身影。唉!“伤心岂独是小青”,是谁和老公还是男朋友吵架了?深更半夜也在外独自伤悲。
再仔细听,不止有啜泣声,还有哀婉的音乐传来,如泣如诉。“像是哪里听过一样。”阳雨觉得旋律有些熟悉。竖耳倾听,竭力追忆,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小时候,阳雨被在部队当过文艺兵的父亲逼迫学过几年小提琴,最终无果而终。“不记得小时候听过这曲子,更没拉过。是刚上大学哪会儿?好像是,好像又不是。”
“奇怪!究竟是什么曲子?竟然听不出来。《江河水》?不是!《二泉映月》?不是!《江河水》那是悲怆、沧桑,《二泉映月》那是凄怨、苍凉。耳畔这一曲,如泣如诉,似在滴血,但却哀而不伤,恰如在含泪向远方倾吐那一腔惆怅和哀怨。” 阳雨走近一些:“等等,这根本就不是二胡,是古筝!”阳雨想再走近一些听个真切,那女子却逃掉了。阳雨想一想:“这深更半夜的,人家孤身女子,自然要小心。”
阳雨一边回味刚才的曲子,一边又徘徊半日。困乏来袭,瞥见路边停放着一辆快递三轮车,弯腰进到驾驶座坐上歇歇。想起峰岚,想起家庭,想起人生,却又恍惚得好像什么都没想……不知不觉在蒙眬中合上眼。
“咚”地一声,额头撞在车把上。阳雨惊醒,手摸着额头,“疼!”心里也疼!无可奈何的痛。那种千斤万斤重量压在心头的感觉,起初还没觉察到,现在像是要涨出胸口,怎么都压抑不住。
摸到裤袋里硬硬的,是车钥匙。阳雨找到车钻进去,心中踌躇:“回南郊的家?不行,谎早已对张婷和父母撒出去了。回“当厦”的家?不,没有办法面对他。”思忖再三,驱车找家旅馆,开房胡乱凑合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