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ipping》Wreeen

302、番外2 最后一枚灵魂碎片

　　“那么，根据您的研究，灵魂碎片的拼合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记者是老派的记者，依然使用钢笔和纸质笔记本做着采访记录。
　　吸血鬼几乎将整个身子都陷在沙发里，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安静地靠在膝盖上。沉吟片刻后，他才回答道：“是。在拼合为一体以前，它们四散在各处，成为花、成为鱼、成为一切……有生命的个体。”
　　记者在镜片后的目光悄悄瞥了一眼吸血鬼别墅外种满的玫瑰，只觉得仿佛有什么有灵魂的东西正在窥伺着自己。
　　他四下探寻的目光随即落在了吸血鬼另一只垂落的手旁——那是一只皮毛漆黑油光水滑的大型犬，此刻正叼着被他开膛破肚的毛绒玩具驯顺地趴在了弗拉德的脚旁。
　　“这只狗不会也……？”
　　吸血鬼随手揉着那只狗扁平开阔的额头，半晌没有作答，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记者觉得有些尴尬，背后的汗毛莫名地竖了起来，仿佛某种危险的预告。但他还是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压平了战栗的声线：“咳咳。那下一个问题：要如何判断那些有生命的个体中是否存在你所要寻找的灵魂碎片？”
　　“一些……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或者说，既视感。”吸血鬼说话时平淡而缓慢，一如他经年不变的波澜不惊的岁月，“因为一朵晨曦中的花的盛放而落泪、因为一片月夜下的蝴蝶的凋落而怅惘……那些共同经历的过往，总会将相识浓缩在一眼之间。即便他不识，即便清醒的，只有我一个人。”
　　记者微微一怔：“你这段话说的还蛮流利的嘛。”
　　察觉到吸血鬼撩起的视线后，他连忙把整个脑袋都埋在了笔记本里，闷声继续发问：“话说，有生命个体——比如人类啊，他有没有可能自己察觉到自己就是某个恶魔的灵魂碎片？”
　　“当然。灵魂构成的本质，是记忆。但因为只是碎片，又要与人类那……相对脆弱的灵魂融合，所以无法直接想起。”
　　他起身时，沙发垫中的珍珠棉哗啦啦作响，仿佛一场崩塌的海潮，冰冷的浪花冲刷至记者的脚踝。
　　吸血鬼那一双金色眼眸摄人心魄的妖媚，几乎让记者溺毙其中，久久挣脱不开。
　　“但午夜梦回，那些回忆却总会在潜意识中，不断叫嚣着它的存在。”
　　吸血鬼缓步踱至记者的身后，冰冷的指尖落在了记者的肩上。
　　记者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他本来只是一个想要夜访吸血鬼从而写书出名的投机记者，身上还挂着花了大价钱淘来的大蒜与十字架。
　　“你呢？”吸血鬼的声音蓦然吹动了耳旁的汗毛，“你做过那样的梦吗？不属于你、却又仿佛亲历的梦？”
　　吸血鬼的体温很低，但是为什么却催生出记者满背的汗水呢？
　　记者干笑了两声，连忙转移开话题：“说起来啊，你遇见了那些拥有灵魂碎片的人……不对，应该说生命体？毕竟还包含小花小草小猫小狗嘛，会做些什么呢？”
　　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会因为过往的交情而帮助他们吗？”
　　“你要知道……灵魂碎片，如果融合在其他灵魂中，是无法与其他碎片拼合的。”吸血鬼依旧不疾不徐地陈述着，“小花小草，生命转瞬即逝；小猫小狗，不过十数年。”
　　“那……那如果是人类呢……？”
　　记者最后只听见了一声无温的低笑。
　　“如果是人类……就祈祷下辈子记得，别再亲自送入吸血鬼的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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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脏话）……什么鬼片子，还根据真实事件改编？”我连忙掏出手机查找这部电影的评分，“不过感觉它对于灵魂碎片的事说的倒是挺真的。”
　　弗拉德的声音懒懒地滚过柔软厚实的地毯：“你不相信？”
　　“那倒也没有。”我本能地感觉刚刚那个问题非常致命，权衡再三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毕竟现在这个时代，还对于灵魂碎片有研究、而且研究得如此深入透彻的，应该也没有几个人。说不好就是编剧采访了哪个想要拼合灵魂碎片的长寿种或者不死生物呢。”
　　弗拉德淡淡地接了一句：“我很像……在乎其他人性命的，好吸血鬼吗？”
　　“你在暗示什么吗？”我警觉地回头。
　　他将整张脸沉入黑暗，摆出一副反派的模样：“你以为，你为什么只需要五十年，就能拼合完成？
　　“——真的是因为，运气好吗？”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嗯……或许，真的是运气好吧。”
　　他以一声浅笑掷下定论，不论我再如何追问都没有回答。
　　“你们两个苟活在人间的恶魔，就算是二代吸血鬼和最后一只天使，别太小看教会了啊！”维罗妮卡不满地发声，“还能任由他在这深渊之门都关闭了的人间乱杀人？”
　　“到了到了，时间到了。”小康斯坦丁嚷嚷着，“已经是圣诞节了，天使叔叔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