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ipping》Wreeen

300、尾声

　　“后来，我回到了人间。”吸血鬼似乎是无意识地顿了顿，才继续道，“我一个人。”
　　“……呃，还真是一个，让人意难平的结局呢。”我挠了挠头发，满怀遗憾地说。
　　对面的吸血鬼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打了个哈欠，听着这家伙讲述了一晚上的故事——在曾经那恶魔肆虐、深渊之门四处洞开的年代中的一段仿佛冒险小说一般的经历。
　　他毕竟活了太久太久。我不太清楚吸血鬼的记忆系统会不会随着时间过去而褪色，然后又在反复回味咀嚼的过程中将那段本来模糊的过往描摹成一段崭新的面貌。
　　但他说得动情，我又如何能不动容。
　　“不过也好，至少海辛在你心中永远不会老去，一直都是他最好的模样。”我按照我的想法总结道。
　　“他最后的模样吗……”他又陷入了回忆，最后徒然掷下一声轻笑，“是很可怕的怪物呢。”
　　想也知道，一个人身上不断地从各种位置睁开眼睛盯着自己、还要张开新的嘴说话……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我摇了摇头，试图将那样的画面甩出脑海：“不是的，你作为永远年轻的吸血鬼或许不会理解。我说的是英雄迟暮——没有比这更让我悲哀的了。”
　　我走到窗边将窗帘掀开一小截，看着逐渐凝聚在楼宇间的曙光为屋外的白玫瑰花瓣抹上厚厚一叠金色。
　　我只是想租一个办公生活一体的房子作为自己的恶魔猎人委托工作室而已……谁能想到拿着房东的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差点被一只吸血鬼袭击。
　　由于深渊之门被封印，活跃在人间的恶魔着实安生了不少，这工作是真的又穷又不好做，而且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命都能送了。
　　“哦，已经是清晨了。话说，你是这里的房东呢还是……”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一边翻起眼皮打量这家伙的反应，“还是我室友？”
　　他仍旧静静地窝在沙发的角落，露出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捧着我端给他的热巧克力，一双黄金一般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我。像一只美丽的猫。
　　“能把窗帘拉开吗？”他缓缓道，“你说，已经是清晨了。可以陪我看一次日出吗？”
　　“啊？”
　　真是奇怪的请求。
　　但我也没有多想，径直拉开了窗帘。
　　晨曦擦亮了钢铁的边缘，让生硬的轮廓被摩挲得温热。仿佛有人从破碎的窗口丢入了一枝纯白玫瑰，莹莹然晕散开了明亮与馨香。
　　“你难道不害怕阳光吗？”
　　“谢谢。你祖母绿色的眼睛……很好看。”
　　我心底蓦然一恸，只觉得忽然萌生了回头的愿望——却见那一瞬间阳光宛如久别重逢的爱人一般拥抱着整个房间，而吸血鬼原本存在的位置已然空无一人。
　　“到底是……你在试探我，还是我在试探你？”
　　我拉开的窗帘被他秉在手中，绳子一般地在我手腕上缚了一个圈。
　　微凉的气息吹拂着侧颈上的肌肤，他身上萦绕不去的玫瑰气息侵略着鼻腔。
　　“啊。”我立时认了怂，“这是我第一次重组灵魂碎片，耽误了一点时间嘛……我想着如果你把我忘了，那我也不会打扰你的永生。”
　　毕竟我已经不再是人类，灵魂不会因为死亡这一事实而彻底粉碎了。
　　弗拉德眸色被血红浸染，音色逐渐低沉：“现在呢？”
　　“嗯？”
　　“如果我……从来没有忘记你，一直等着你。甚至……将庭前种满玫瑰为记号，这样都不够吗？”
　　我其实只是想和他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我伸出蓄谋已久的六翼畏畏缩缩地试图环过他的腰身：“现在……可以允许我将你未来的永生打搅得一团糟吗？”
　　他以满腔的馥郁作为这个故事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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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我做到了，我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