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ipping》Wreeen

208、第203章 征兆

　　“不过，你们是怎么弄到这种恶魔的幼崽的？就算是我也不经常遇到呢。”德古拉见我拍了拍小查，顺势问道。
　　“是家里的一个怪人……”想到了弗兰肯斯坦的名字，我多少有些犹豫。最近这接连发生的事情，让我心里的弗兰肯斯坦这个我从小到大都一直报以信任的形象产生了裂纹。
　　卡蜜拉只是轻声笑了笑，继续喝着浓汤，手腕和银质勺子相连形成的弧度优雅而美丽：“海辛家，说你们全都是怪物也不为过哦？不过，怪物中的怪人，我想你指的是维克多·弗兰肯斯坦？”
　　“还真是好久没有听到维克多的名字了，上一次大概还是在范那次来讨伐我们的时候，他拿出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武器时，我见到了那家伙的署名。不得不说真的是个天才呢。”德古拉举起酒杯，小啜一口杯中粘稠的红色液体，随后对弗拉德嘲讽地一笑：“弗拉你要一点吗？还是说继续喝番茄汁就可以了？”
　　我瞥见弗拉德咬着嘴唇，随后抬眉把那别扭的表情化为微笑：“同样的笑话……不用每次，都说一遍，父亲。”
　　“原来你们吸血鬼的家庭餐是这么普通而正常的吗？”维罗妮卡小心翼翼地将腊肠叠到面包片上，又小心地递入口中，咬合间发出酥脆的声音。
　　卡蜜拉则是竖起手掌在脸前扇了扇：“他们平时才不会吃这种正常人吃的食物。说他们吸血鬼不讲究呢，又只喝特定的鲜血……但是只有血液的话哪里算得上正餐呢？”
　　“和崔斯一起时，是吃的正餐。”弗拉德仿佛为了声明自己和自己父亲的区别一样地说着。
　　“说到崔斯啊……”我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似乎是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德古拉果然转向了我，用食指和拇指抵住自己的下巴，饶有兴味地对我笑道：“我真是好久没有见识过海辛家的双枪和刀法了，等吃完了能和我练练手吗？”
　　“……什么？”
　　我才刚把一颗圣女果放入口中，牙齿咬合间迸裂出的酸涩汁液一瞬间喷溅得满口都是，与刚刚德古拉那句话带给我的震惊一同。
　　我连忙放下叉子摆了摆手：“不了不了，其实说来惭愧，我连弗拉德都打不过呢，前几天还败给了教会的约瑟芬·康斯坦丁……”
　　“你是说那个捧着旧版圣经的眼镜神父？听恶魔间的传闻，他是这一代教会中最厉害的猎人呢，就算是你的父亲——那个加百列转世的休·海辛也不是敌手。”德古拉仍然保持着慵懒矜贵的姿势，半托着自己的下巴，微微偏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呃，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回答……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啊！我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十分深刻的认识！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传说中的暗影之王？这种战斗一般都是mmo里的团队副本才对吧，我就算再是团队中的主c或者mt也不可能单挑打穿啊？这里又不是怪物猎人……
　　不对，如果使用那个能力的话，没准有的一战？
　　其实我自己内心深处，还是很想要和强者战斗的吧。
　　“崔斯，你没必要——”
　　我打断了弗拉德的话：“那作为恶魔猎人来说还真是求之不得了，我会全力以赴的。”
　　反倒是德古拉轻松写意地挥了挥手：“别说得像要和我以命相搏一样，你就当是饭后花园中的棒球运动好了。”
　　“不要乱来，你知道女仆们清洗你战斗过后的地面要花很久吗？作为吸血鬼之王，居然还会在家具上留下那么多血污，先反思一下你自己吧。”卡蜜拉用刀背敲了敲他的高脚杯。
　　“哎呀……那就稍微玩一下嘛。”德古拉顺势抚上了卡蜜拉的手背，“这样，只要你能阻止我将这杯鲜血倒入弗拉德的玻璃杯中，就算你赢吧，怎么样？”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即便是刚刚恢复的身体，应该也能够足以让时间停止一瞬，然后阻止德古拉的动作吧。
　　我自信满满地越过弗拉德拿起他的高脚杯：“好啊，请。”
　　德古拉勾起嘴角，与此同时，那粘稠而鲜红的液体也旋转着自杯中螺旋而起，凝结出几片倒卵形锯缘的深红叶片。“如果只是用手掌捂住杯口的话，要小心受伤哦。”
　　“那样太低级了，海辛才不会这么做。”我轻轻地按摩过自己的太阳穴，自觉最近状态恢复得异常之好——也许与最近心情稍微好一点了有关？我笑着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当然不是溯回时间的响指，只是为了增加一点点帅气而已。
　　是的，是熟悉的慢速时空。
　　我瞥了一眼那逐渐向着高脚杯逼近的血色的玫瑰叶，感觉胜券在握，未免有点太简单了。
　　我偏过头，把注意力放到弗拉德的高脚杯上。只见一个极其细小的白色裂纹骤然在杯身宛如霜花一样绽放。在慢速的时间中，它宛如一朵逐渐盛放的花、又如同蜘蛛织出的苍白的网，逐渐爬满了整个杯身。
　　细而真切的刺痛感划破了肌肤，那高脚杯在我手中径自碎裂开来，玻璃渣在我手上留下了染血的狼藉。
　　“怎么会……”维罗妮卡轻声惊呼。
　　弗拉德瞳孔微缩，血色染过双眸，就连忙捂住了口鼻。
　　“嗯？”我仍然怔怔地看着那唐突碎掉的高脚杯，一面想着拜爱丽丝的愿望所赐，这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身体居然能够正常感知疼痛了呢。过了片刻才想起抬起头看向德古拉：“是我输了？”
　　那几片血色的玫瑰叶却只是停留在半空中，尚未飞来。
　　“不，并不是。单纯的是你运气比较差？真是的，现在买来的餐具质量也太差了吧，居然随随便便就碎了。”德古拉显然也十分意外。
　　卡蜜拉已经拿出了手帕，轻轻地拈去了那些碎在我手上嵌入皮肤中的玻璃渣：“尽快包扎一下吧，海辛家的血对于嗜血的恶魔来说吸引力太强。——弗拉，你还好吗？”
　　“……没事。我在克制。”弗拉德的声音闷闷的，应该是捂着嘴在说话。
　　维罗妮卡低声地喃喃了一句：“突然碎掉的玻璃杯……是凶兆吗？”
　　就在这时，一只通体金色的小鸟拖着它长而华丽的尾羽翩翩而至，停在了德古拉的肩膀上。仔细一看，那居然是一只披着金色的金属外壳的精巧的机器夜莺，一双眼睛是由剔透的红宝石制成，高贵而美丽。
　　我注意到卡蜜拉微微皱起眉头，她一贯骄傲的双眼蓦然染上几分担忧。
　　德古拉也是动作微微一滞，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他随后就恢复了往常的和蔼。他对着桌上的其他人耸了耸肩：“看来有人有什么急事要跟我说，我先失陪一下——你们继续吃吧，不用管我。”
　　只见他拉开椅子，又伸出手指从肩膀上接下那只金属夜莺，快步向着餐厅另一头的露台走去，留下一串让人不安的脚步声在大理石廊中反复回响。
　　“……我也去一下。”片刻之后，卡蜜拉也放下了刀叉，踢踏着清脆的高跟鞋声追逐而去。
　　我伸长了脖子望向那两个高等恶魔的背影，小声道：“发生什么了？看起来是很大的事。”
　　弗拉德终于放下了双手，似乎是缓和了下来。他将卡蜜拉的手帕一圈圈地绕在我的手掌作为临时包扎，然后只是淡淡地抬眼望了一下，继续低下头喝汤：“有事的话，迟早会知道。”
　　他收回视线，应该是发觉维罗妮卡也略显不安地向着露台张望吧，就轻声道：“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见弗拉德如此安然，就觉得应该只是关于他们恶魔那边的糟心事吧。虽然酒杯就那么突然地碎了，确实是不祥之兆，但……去他的征兆。这世界连神都与恶魔是同一个东西了，征兆算什么？
　　“去参观一下‘恶魔城’？”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崔斯特。你该好好放松放松休息一下了。
　　“……不是‘恶魔城’。”弗拉德在这一点上居然出奇得固执。
　　“抱歉，既然如此，那我就失陪了……我自己去到处转转。”维罗妮卡立刻提着裙子逃之夭夭。
　　啊……倒也不错。
　　那我就可以稍微更大胆一些了，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屏住呼吸和脸红的冲动凑近了弗拉德：“为什么不是？有吸血鬼之王、有他的儿子、有猎人、有这个巨大而古老的幽森城堡……”
　　“……”
　　出乎我意料地，他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地顺藤摸瓜得寸进尺，这反倒让我有点尴尬。
　　弗拉德沉吟了片刻，肩膀一松，似是难以感知地叹了口气一样。他重新启唇，似乎是准备说什么，但却被一旁蓦然出现的幽灵女仆生生打断。
　　“弗拉德少爷，请跟我来一趟图书馆。”
　　弗拉德金色的视线被牵走：“什么事？”
　　那女仆朝着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似乎是不愿在此开口。她向右侧摊开了手，另一名幽蓝色半透明的女仆现了身。
　　“如果客人想要参观城堡的话，可以由塞西莉带领。”

---

作者有话要说：　　海辛同学的假期余额见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