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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活击乱舞 ...


  •   红发小短刀猛地冲进你怀里,仿佛恐惧着失去一个美梦那样紧紧扣住你的腰,发出不再压抑的痛苦哭声。
      绝望、孤独、迷茫还有别的许多,他已经忍受太久了。

      “好啦、好啦。”你半搂半拍地安抚信浓。
      大动作下,腹部并未愈合的伤口被震开了些。从穿越开始就出生入死的你也不是第一次受伤了,十分熟练地咽下嘴里的血,甚至还有余裕放柔嗓音,“不怕了,等下就给你手入。”
      他一抽一抽,颤抖地伏在你肩膀,你感觉到本就被血浸得差不多的衣服,自他靠着的部位洇开大片湿热。

      满腔怜爱从你心中浮现。
      作为非洲人,你曾为一睹大阪城F□□姿而挖穿地底,别提信浓还会说“钻进你怀里”这种可爱属性点满的台词,简直就是短刀中撒娇的战斗机,句句都是对喜欢可爱刀剑审神者的会心一击啊。

      渣婶的所做所为让你不敢亲近本丸里的小动物,别提亲亲抱抱举高高了。甚至连五虎退的老虎、狮子王的鵺、鸣狐的狐狸,你全都不敢碰。好不容易大俱利伽罗收养的流浪猫和他没有共感,可以撸,那只三花却每次都像避着猛兽一样远远见你就跑。

      最后你只好每天蹂躏狐之助,摸得它都不乐意了。
      一个AI,居然对你说,摸脏了开启清理功能也是很浪费能源的,这设计不要太无人性。

      所以,在信浓靠着你哭时,你好好地过了一把抱可爱小短刀的瘾。他的身体暖乎乎的,红发很软,但你满手血和土,不好意思去梳理,便偏过头,用下巴蹭蹭他的头顶。

      一打眼看过去,旁边围观的新选组刀剑明显地僵硬了,为你所表现出来的温和与真情实感。

      原身渣婶的形象在你来之后虽已逐渐崩解,待到直观地呈现在他们眼前,冲击力不是听别的刀剑口传所能比拟的。

      长曾祢与安定眉头纠紧,和泉守呆立半晌,响亮地咂了下舌。堀川面无表情,不知道要从你身上看出什么来。
      最后清光的眼神和你一触即分。

      你的心情又郁闷起来。因为你看出来,大和守安定的暗堕倾向虽然没有增加,但也没下降。
      还以为他愿意过来帮你,是想开了一点呢。

      捧起信浓的头,你想为他擦擦眼泪。伸手掏兜,才发现一整包纸巾都已经被血浸透了。

      信浓水盈盈的绿眼睛盯着你流泪,哭成小花猫。你抿嘴对他安抚地微笑,然后把制服还干净的内衬撕下来给他擦了擦脸。

      轻柔地蘸去泪水,折一叠,再抹掉尘土。
      你擦的很细,信浓藤四郎安安静静地顺着你的动作闭上眼。他稍微退开一步,依然拉着你的袖子。

      已经布好阵法困住12105的狐之助蹲在你另一边肩膀上,冷漠地盯着信浓。你发觉它有点不耐烦了。

      这狐狸今天很不对劲。出门的时候还和平时没两样,等你开始作战时,就兴奋得有些不正常了,说话做事越来越不听指挥。

      随手把用过的内衬布扔在地上,你拉着信浓往12105那边走。他发抖,手心沁出冷汗,却没有退缩。

      数张莹蓝的长方形符纸围城一圈,带着束缚与电击效果的灵力线从中延伸而出,交织成牢笼。12105困在其中,瘫软在废墟上,伤口还在流出血液。她掀起半边眼皮瞥你,那眼神让你想起案板上濒死呼吸的鱼。

      那振暗堕的歌仙,刚刚已经被你一刀两段了。

      不知从你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形容凄惨的暗堕者半嘲讽半疯癫地一笑:“你那是什么眼神。太软弱了,这也算胜利者的表情?你究竟是为什么而战斗的?”

      “……为了我自己。”你轻声说。
      “请你,解开,和信浓藤四郎的契约。”

      只有审神者才能单方面与刀剑男士解除契约。时政有着能强行解开双方契约的道具,不过动用那些手续会很麻烦。

      “是吗。我拒绝。”她说。

      “……”你无言以对,转头看了狐之助一眼。

      “呀呀,审神者您真是太软弱了。”它不屑地从铃铛中扒拉下一把匕首,“都是因为您无知的伪善,才会启用这东西,回去后请自己写报告。”

      那是一把极窄的匕首,细长得几乎像锥子,或是针。刀茎没有装刀柄,而是用长长的符带一层又一层包起,龙飞凤舞的字符发出莹蓝光芒,与灵力的牢笼颜色相同。

      你拉过信浓,他几乎站不住,靠在你的怀里。你抱着他,用这把匕首在他和12105相隔的空间中一挑。

      就像是沾上了空气中的蛛丝,一线若隐若现的黑紫色绳索被这把匕首凭空挑起,一头连着信浓,另一头从12105的胸口中延伸出来。

      这即是刀剑付丧神与灵能者之间的“契约”,是“缘”线的一种,契约往往比普通的“缘”要牢固许多,具有主从的强制性。

      那一线契约轻易地被切断了,缘线自断端开始消散。

      ……有哪里不对。

      她怎么会如此配合?

      你紧张地站在牢笼面前,有心审问却无从下手。信浓颤抖着拉住你的衣角,你犹豫了一下,还是优先拿起信浓藤四郎的本体刀。

      吉光的杰作散发出寒气森森的锐意,比颤巍巍的信浓看上去神气多了。没带结契符纸也不会现画的你只能选择方便快捷的血契,你小心地将指腹在刀刃上抹下去,血珠瞬间顺着刀身滴下,搁浅在那道裂痕中,随着你催动的灵力与信浓藤四郎融为一体。

      你身后新选组刀剑的脸色齐齐一沉,血契的解契可不如用符纸那样简单。打比方说,符纸就像是签订合同,解约可以一拍两散,最多也就是打打官司;而血契相当于向对方献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更为牢固,你没有向信浓索取鲜血的情况下,简直是隐隐在表明你们之间的从属关系:你信仰着信浓藤四郎,为他奉上灵力。

      ……就那个虐待付丧神的审神者?!

      不会吧不会吧,这人到底是谁啊?!

      清光再也忍不住了,他向前走了几步,想要搭上你的肩膀制止你,却又因为从前三番五次被你惩罚“簪越”而迟疑,于是契约在他眼前结成了。

      一道黑紫色的缘线在你和信浓之间连接而起,细雪般的赤青色当即自你这端扩散而去,阴暗的黑气很快就如同光下的阴影被驱散了,连着洁白契约的信浓脸色看上去好了很多。

      他灵体中缓慢侵蚀的部分在瞬间得到了极大的扼制与补充。

      加州清光愣愣地看着信浓脸红红地收刀入鞘,然后你回头偷摸瞟他脸色,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小狗似的可怜,缩着脖子吞吞吐吐:“嗯……有什么事吗,清光……”

      清光:……

      这个把“我知道错了求你别生气”写在脸上的人绝壁不可能是那个召唤他出来的主人!

      他回忆着昨夜梦中那个突兀出现陌生的少女,与审神者失去意识的躯壳,联想到了一些夺舍的术式。

      他作为审神者的初始刀,居然在这个暗示性的梦之前不敢确认自己的主人是不是被替换了——毕竟,直到现在,除了灵力的使用方法和性格,他依旧能从契约上感觉到同样的灵魂。

      加州清光拔刀出鞘,呛啷的刀鸣杀意逼人,审神者震惊地护着信浓避开他的刀刃,神色慌张地看了一眼狐之助,又惊恐地想要让他把刀放下。

      什么情况?对你敌意最大的不是安定嘛?!为什么是你举起了刀啊清光!

      你心里苦得很。

      落在加州清光眼里,这就是占了审神者躯壳邪祟心虚的证明。

      他虽然不想侍奉审神者,却也无法对占了主人身体的鬼魅无动于衷。

      加州清光就是这样的刀。

      新选组刀剑也被他的举动震惊了,“你疯了吗?冷静一点,那可是审神者!”
      “笨蛋清光!快回来!”

      “别过来!”加州清光的刀尖直指审神者,赤红的眼眸反而清冷的如同冰潭,“你到底是什——”

      “住手!”审神者突然愤怒地抻起肩膀上狐之助的前腿,“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他的数值全都在标准范围内,你不能违规上报!”

      狐之助被上下粗暴地摇晃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铃铛也被审神者捂住,连个照片都拍不到。

      加州清光被卡了一下,他犹疑地看向狐之助。

      审神者是什么意思?

      在所有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你和加州清光的冲突上时,大片大片的阴影,仿若流溢的石油从12105的身体下蔓延开,转瞬就流出了灵力牢笼的范围,覆盖了一整片地面。

      地面上被沾染到的那圈符纸先是光芒大作的与之抵抗,逐渐抵不过黑影的侵蚀,暗淡下来,整个牢笼摇摇欲坠。

      你这边还在与狐之助拉锯、对清光使眼色,毛狐狸忽地像被电打了一样在你手中抽搐起来。清光只顾盯着你,你却注意到了他身后新选组刀剑大变的脸色。

      顺着他们落目的地方看去,你才发现方圆五十米左右的范围都陷在一片黑沉的,好似沼泽地的黑泥里,并且在不断向外扩散。

      信浓惊叫着挣扎,却被那东西攀上身体,贪婪地沿着他的腿蔓延开。

      他的腿就像是被拿走了一样,歪了歪身子,只能依靠着你站稳。

      你的第一反应是放出灵力去冲击这东西,但它太诡异,即便你看着自己的小腿被它吞噬,却没有任何异样的触感;而灵力触碰到这物质,就像被吸收一样消失了。

      你转而试图驭风卷起自己和刀剑们,不管加大多少放出量,灵力依旧一离开身体就沉坠入那片黑泥里。

      抬起被淹没的脚,却好似已经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即使没有疼痛的感觉,和被截肢也没什么两样了。

      感觉像是,你指挥着自己踩着小腿的断面走路。

      发现刀剑们惊呼着被吞噬的速度比你还要快,你心里瞬间就慌了。

      12105连着笼子带人都消失在黑泥里,现在再问什么都来不及了。狐之助又像是进了水的手机,只能蹦出只言片语和一些刺耳的杂音。

      “滋啦——信号屏——滋滋滋滋——正——启——备案——请求——”

      ——噼啪。

      它发出电子设备特有的炸机声,彻底歇菜了,在你手里瘫成一团废毛球。

      这下好了,连求救信息也发不出去。

      你毫无办法,只得寄望于这片连12105本身也吞噬殆尽的黑暗,也不会杀死你们。

      他们怎么说也算是战力,应该不会被轻易地抛弃杀死的……

      怎么办,要做什么才能改变现状?

      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哭得泪流满面,你拽着信浓,艰难地向前跑了几步,要在“没有腿”的感知下移动简直是在燃烧神经。清光已经被淹吞到腰部的位置,他仰起头看你狼狈的样子,你一把拉过他没有持剑的手腕,全凭□□的力量,向上拔。

      果然没用。

      加州清光依旧陷在黑暗里,纹丝不动。

      他殷红的瞳孔在漆黑的背景下如同一对映着光芒的宝石,晶莹地看着你。在面临自己被吞噬的境况前,他却似乎单纯的,想要仔细地看清你的表情。

      你根本没脸看他,一边拉着两把刀慢慢的被淹没,一边向其他刀剑那里走。

      泪水不断沿着脸颊滴落下巴,你知道自己来不及。

      “对不起。”你无比后悔地道歉,“如果我刚才杀了她就好了。”

      你心里痛恨着前几分钟的自己,痛恨自己毫无用处的软弱,痛恨自己不想杀人的奢望。

      因为你挥不下应该挥下的那一刀,所以你珍重的人为此付出了代价。

      “大将。”信浓在你怀里很轻地扯了一下你的袖子,他似乎发现了你比起死亡,更害怕的是什么,“没关系的,我的前……那个人,是不会放弃任何求生机会的,我们说不定都会活下来。”

      “是吗。”加州清光的肩膀下面都看不到了,他的语调却很平静,“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自证忠心,斩草除根,请命把那个女人杀了呢。”

      “……你!”小短刀背着你,满是杀意地瞪了加州清光一眼。

      他可不是傻子,刚才这把打刀的反应不就是怀疑审神者被替换了吗。来得正好,如果审神者不得不被迫放弃现在的本丸,他会很高兴地跟着她的。

      加州清光好像是在怼信浓,他的话的指责效果对你是一样的。

      你拉住了大和守安定白围巾的一角。

      他就只剩下一个脑袋了。

      奇怪的是,安定也收起了那副想要喝你血啖你肉的表情,极为平静地注视着你,大而圆的蓝眼睛看过来的神色,像是观察人类的猫一样。

      “……真的对不起。”

      你抱着仅剩的三把刀,被黑暗吞没。

      如果有下一次选择的机会。

      你绝对不会再天真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活击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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