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续写巍澜]山河未了》雪鹅

44、令主有求

　　眼瞅着军令状的期限一天天临近，案情却没进展，亦不知沈巍会如何使赵云澜高枕无忧。
　　祝红急的嘴巴里起了两个大水泡，蜕皮期都乱了。
　　而事件的男主角赵处长倒是气定神闲，每天都还能顾得上在特调处里泡壶好茶，袅袅香气能从办公室飘到走廊上去。

　　赵云澜每沏好茶，便拿着一件小玩意儿把玩。
　　这件东西通体血红，若透过月光细看，正中便会现出枫叶形状，鲜红如血。

　　宝贝是件好宝贝，就是太贵了些，在手里也放不了多久了，多摸一把是一把。
　　赵云澜擦拭宝贝的功夫杯中茶水微晃，渐渐旋起波纹，最后见了底。
　　他正色一番，将东西收进一只木锦盒，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静待对方现身。
　　“千呼万唤始出来啊。”
　　茶水尽时，茶桌前飘忽出一缕白烟。

　　“拜见令主大人。”
　　小判官终于再次现身了。

　　“一路辛苦了。”赵云澜拿起茶壶将茶水重新添满，照旧例拿出一段木枝放进香炉燃了。
　　小判官受宠若惊地将其中精气食尽后连连道谢，杯中茶水却未敢再碰。

　　“可有些日子不见阁下前来了，如今地府可都安好了？”赵云澜对当日情形和自己受伤之事压根不提，反倒对对方十分关切。
　　“一切都好，劳令主大人挂心。令主大人可也安好？”小官判心中战战兢兢，一时看不清赵云澜的真情假意。
　　“无碍，不必担心。大家都是职责所在，于我不必客气。”赵云澜满不在乎的样子，似是忘了之前的不快。
　　“令主安好便是甚好，甚好……不知今日令主大人召小的前来有何吩咐？”
　　“我就直说了，近日龙城发生黑能量袭人案，这股黑能量竟遍寻不明，追不到踪迹，寻不着来处，似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我想问一下，这种情况是否是什么本已消失的东西跑了出来。”赵云澜将茶杯向对方推了推，示意凉了便不好喝了。
　　“这……前段时间因幽畜之乱，阎罗殿确实出了一些纰漏，确有些许世间除名，已奔赴往生的魂魄中途逃脱，阎罗段正在加紧排查此事。本都是些宵小，不想竟已惊扰了令主大人。”
　　“若惊扰我就不打紧了，现在已经伤到了人，我们很被动啊。既是已入往生的魂魄为何又半路逃脱呢？能自轮回道中逃脱又怎会是宵小之辈？我们合作多年，这么大的事竟不提醒两句，实在太不仗义了！”
　　“此事可大可小，乃是极密，断断不能传于三界，还请令主大人见谅。”
　　“不是我不见谅，撒野撒到海星，我如何能坐视不理？对上对下很难交代啊。此事若不及时解决，恐怕地君殿也难再保全秘密吧。”

　　小判官面露难色。
　　镇魂令主这里本是无人想来的，大家都怕着镇魂令主会因幽畜之事发难，便都犹犹疑疑，相互推诿。奈何最近赵云澜连沏几日好茶，香味竟顺着唤魂香飘到地府，闹得人心痒痒，终于迷得小判官心醉神往，等回过神来竟已应了召令。
　　一杯茶下去想退也是来不及了。

　　“好。待查出眉目，定在第一时间将消息给令主送来。”
　　说完便饮下了赵云澜的茶，既已上得“贼船”，多喝两杯才划算的。
　　昆仑草，神龙血，传说修炼之人一杯下去便可增几倍道行。
　　都是些近乎绝世的东西，这镇魂令主却不知何处寻来，不但凑得齐，居然还分量颇足，连沏数日，果真是有两下子。

　　“那就有劳了，此事能尽快解决那是最好了。不过，现下还有一事压得我睡不着吃不好。”
　　“大人请讲。”小判官就知道这样的好茶没那么“好”喝。
　　“我想向地君殿问一人。”
　　“查人？”小判官眉头微蹙：“难道是黑袍大人？其位高权重恐怕……”
　　“不。”赵云澜将锦盒向前一推，打开盖子：“大荒山主，昆仑君。”

　　小判官面上失了颜色，手中茶杯差点抛出去，他不可思异地瞪着赵云澜，又低头看看盒里的东西，眼睛瞪的更大了！
　　“这物件可还入得了地君殿的眼？”
　　小判官不敢回答，登时跪下去对着锦盒磕了三个头。
　　赵云澜压根儿不是找他来商量的，更不是请求。

　　“闻言，上古时代诸神游历世间偶会留下信物，见信物犹见上神本尊，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持者可凭信物问达天庭询至地府。”
　　“是。”小判官只得承认：“那时人间浑噩，烟气污浊，上神慈悲，许世人借此物通灵。意在体察人事，极怨极恶情形可得视听，所以此类神物多现于乱世，多为冤者怨者惑者迷者苦者所持。”
　　“有道理，我现在便是又惑又迷又苦。”赵云澜倾身凑近了又将盒子推近二寸，吓得小判官后退一步，差点跳起来。
　　“看你反应想必这宝贝是真的了，何故慌张。”
　　“令主大人，此类物件已多年未见现世……不可随便碰的……不知大人何缘所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地君殿认还是不认呢？”
　　“不敢不认。此物出召神鬼皆不得拒，尽事者得神物之力，败事者天谴有罚。”
　　“好。”赵云澜将锦盒合上，用一圈红纱裹紧了，双手捧到小判官面前：“拜托了。”
　　小判官这才敢双手举过头顶，又赶紧跪下去小心翼翼的承接。
　　“大人欲问何事？”
　　“昆仑君的一切自是详尽越好。”
　　“昆仑君并非凡神，其事恐怕告问三界也不能完全通晓。一物一求，想必大人清楚此物又乃战神蚩尤之物，而非昆仑君所遗，怕不能证昆仑君之事之虚实，即便问得到也是蚩尤眼中的昆仑君。未能答、答有误，阎罗殿皆逃不过天罚，受罚事小，若白白浪费了宝物，误了大人的事岂不严重。还恳请大人，务必将这一问想得清楚。”

　　赵云澜许久没有应话，他收紧了交叉而握的双手，眉头紧皱。
　　小判官捧着那锦盒动也不敢动，静静待着。

　　“好，那我便问件阎罗殿最该知道的，若你们都答不出恐怕无人能答了。”
　　“大人请讲。”
　　“昆仑之死。”

　　小判官身形微震。
　　“我要知道昆仑君如何仙逝，逝后是否转世，哪怕是一丝魂灵、神力，甚至是某个部分是否转世人间。”
　　“昆仑君救世而逝，天下尽知……大人真的要问这个吗？”
　　“不必多言，就此一问。”
　　“好。待吾回去报呈，核查典籍。”
　　“有劳。事成必重谢。”
　　小判官忙恭谨客气地回拜：“不敢不敢。”心里却是苦笑也笑不出的。

　　小判官有些恍惚的往回飘，他怀揣着那锦盒绕过三生石，步子越来越慢。
　　虽然他只是个传话的，但总是接了个不大好的差事。
　　赵云澜今日不因前事与地君殿为难，要查黑能量之事为其一，寻昆仑之事恐怕更是重中之重。
　　他把事做的从人情到规矩都让阎罗殿拒无可拒，心思缜密，手段雷厉可见一斑。
　　何况这个镇魂令主办事向来最拿捏要害，不行无用之事，如今费这么大的心思询查昆仑，难道要出大事……
　　小判官徘徊起来，觉得这烫手山芋即使抛出去了也叫人难安。

　　唉，还是要回去如实呈报的。
　　小判官终于迈步复行却又被拦住了去路！
　　心头火登时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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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慢了，对不住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