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续写巍澜]山河未了》雪鹅

4、秘密暗藏

　　林静站在高高的梯子上，正翻阅最上排的书，已经有好几个书架都被翻的乱七八糟，眼镜滑落在鼻头上，发型也乱了，前面的刘海团成一块块的竖着歪向一边，有点像电影里走火入魔的炸毛博士。下面的长条桌上也横七竖八的摆了一堆书。
　　“林静,你找什么呢？”
　　林静看大庆来了，立马合上手中的书，揣在怀里爬下了木梯。
　　“大庆，你快来看看。”说着他在桌上翻了起来，有的书随手一推便丢到了地上。
　　大庆凑上前一看，全是古老的典籍，有的他连封面的书名儿都不认识。
　　“稀奇啊，让我帮你看书!”
　　“是啊，是啊，你看看能读懂吗？”
　　大庆依次翻开，拿起一本端详起来。
　　“怎么样？”林静的眼神简直可以说是非常殷切了。
　　“你都不懂我哪懂啊……我是一只猫啊。”
　　“你再看看这个，这都是古籍啊，你不是活了一万年了吗？”
　　“我活了一万年都在流浪啊……又没有人教我念书。为什么不找你的朋友帮忙，出类拔萃的高材生啊，比如李茜？”大庆的眼神里透出一丝不怀好意的试探。
　　祝红也好奇的凑过来，翻弄起书堆“咦，这本书上怎么没有字啊。”
　　林静叹了口气，“姑奶奶，特调处的书架会存白纸吗？不是没有字，是我们看不到。”
　　祝红狠狠瞪了林静一眼，林静赶紧住了嘴。
　　大庆愣了愣:“你都看不到内容，怎么知道是你要找的书？”
　　“我想认不出的就是我要找的。”林静一下瘫在旁边的椅子上，脸上一片绝望。
　　他在特调处这些年，图书馆里的书他是知道大概的，但很多书只有镇魂令主能看到，甚至有一些连令主也读不出。如果他要解一个未知的迷，那么答案可能就在这些未知的书中，而眼下特调处里灵力最高的当属大庆了。
　　大庆警觉地立刻追问：“你要找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作为科技界的国民老公，总是对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林静苦笑了两声，排起一摞书要抱起来，嘴里嘟囔着：“或许只是我异想天开……”
　　大庆一下把书摁在了桌子上，“别忘了规矩，特调查处的图书馆不进外人，书也不外借。你现在在外调期间，恕我不能同意你把书带走。”
　　气氛尴尬了起来，林静愣了一下，谄笑的像个假娃娃。
　　“那，那好，我把这些排在旁边的书架，有空回来看，回来看……”
　　大庆蹲在桌子上盯着他把书排在旁边的书架，连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祝红看到大庆阴阳怪气的模样，特别想给他来一巴掌。
　　“好了，那我先回海星鉴了。”书一排完，林静就匆匆拿起外套跟祝红和大庆道别。
　　大庆眼睛咪成一条缝，死死盯着林静匆匆离开的背影。

　　林静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大庆叫住了他。
　　“林静！你最近……碰过镇魂灯吗？”
　　林静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手握在门把手上顿了几秒，开门走了出去。
　　没有否认。大庆紧紧咬住了牙。

　　“怎么对林静这个态度呢，书都不借？怎么还提起镇魂灯了？”
　　“当然不能让他带走。”
　　大庆跳下桌子，走到那排书架抽出深棕色的一本，那书面就像是磨损的老树皮，布满深深的皱痕，就像古老的年轮。
　　“这本，你能读吗？”
　　祝红接过翻开，摇摇头：“唉，一片空白，看来我的道行真的不够。”
　　“我记得老赵住院的时候，你为了给他解闷读过一本《上古秘闻录》。”
　　“是啊，后来还让我送到他家，结果这么重要的书，这货说弄丢就弄丢了。”
　　“不是他弄丢了，是沈巍藏起来了，就连录音笔也被沈巍弄坏了。”
　　“呵，原来是黑袍大人……可这跟这本书有什么关系吗？”祝红两手捧着书抖了抖，还是看不到半个字啊。
　　大庆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冷笑，凑到她耳边，一字一顿得说，“这本书叫，上、古、秘、闻、录。”
　　“不可能！这书我可是读过的，这两年我的灵力可没退步啊！”
　　大庆将书摆在了桌上，小心的翻开，“不对……”
　　“哪不对？”
　　“内容不一样。”
　　“既然内容不同，也许是凑巧取了同一个名字？”
　　“不可能，这种上古史籍都有严格的编纂和分类，可不像现在的刊物那么随便。”

　　如果是同一部书编了两册，为什么阅读起来对灵力的要求却如此不同？
　　大庆若有所思地摸索着书边，在书名下方摸出了小小凹凸：“秘史”。

　　大庆的眸色更暗了。

　　一册公于世，一册隐于世。
　　四圣究竟还有什么秘密呢？四圣不出，天下遂安。这安定，可是他们拿命换来的。
　　看来它还真要好好读读书了。

　　林静几天都没敢回大庆的住处，干脆住在海星鉴的办公室。一来他知道大庆跟踪他多日，自觉禁不住拷问。二来，他不想别人抢先了实验进度，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不知道为何圣器回到了海星鉴，频频出现感应，状态极不稳定，海星鉴紧急调集了十几个专家进行研究。按理说，对于圣器，没有比特调处的人更有经验的了，海星鉴却只调用了他这个原本在海星鉴任职过的科学家。虽说他科技才能出众，但对圣器他没有大庆了解，信息渠道也没有亚兽族那样丰富，可见此次海星鉴对特调处有特别的顾忌。即使他在这里接触第一手资料，也不觉得自己是深受信任，一旦走在研究最前沿的不是他，那么随时可能会被调离。

　　那天林静值班，镇魂灯与长生晷共鸣，他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镇魂灯，他记得赵云澜可以通过接触圣器看到时间线以外的东西，可他什么都看不见。林静颓然坐地，颤颤地举起双手。是他，亲手将冰锥摁了下去，穿透了那人的心脏……他永远无法忘记黑袍使那双决然的眼睛，最后带着一丝欣慰渐渐涣散，那人至死都以为他救下了大家的命，也保住了……赵云澜。
　　镇魂灯究竟为何不能安定？究竟还有什么秘密？林静默默举起自己的双手，仿佛那上面粘腻的血迹从未洗净，从未干涸……最后他缓缓抱住了头，感到一种无力的绝望。

　　“我还是建议让特调处加入此次研究！直到现在我们进展甚微！”林静不只一次提议，争论也不止一次发生，“没有人比特调处更渴望圣器的安定！”
　　“林静，那我也再次提醒你，如果你还想留下来，不要走漏任何消息！”
　　“獐狮！”
　　“林静，你能加入已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吗！可这次无论是海星鉴，还是星督局都早有打算！你们真的天真到以为他们为特调处招新纳贤是在为我培植势力吗？特调处的每个人都身份敏感，他们怎会不生防备之心！”
　　“但大庆已经有所察觉，他已经怀疑到我被调来的目的，我也没有办法从他那里套取更多圣器的信息了。”
　　“大庆灵性极高，会对圣器，尤其是镇魂灯有所感应早就在预料之中，但情况一日不明便一日不可让它插手。”
　　“放其灵性不用，实属暴殄天物。”
　　“难道你不知这灯中是谁？为了赵云澜它什么都干的出来！海星鉴也不会信任它！”
　　“难道你们就信任我吗！”林静两手狠狠拍在桌上，身体前倾，直直盯上“赵云澜”的眼睛“我亲手刺穿了沈教授的心脏，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他如此心甘情愿，迫不及待的求死真的只是为了天下大义吗！您觉得这样一盏镇魂灯能给他在天之灵一个交代吗！”
　　獐狮愣住了，眼前看似大大咧咧的林静实则心细如发。他笃定黑袍使到死也不会透漏半个字，可有些事偏偏是隐瞒不住的。林静，区区一个凡人，显然也察觉到了些什么。
　　“林静，黑袍使是没有灵魂的，他已无知无觉，此番是他职责所在，算得上死得其所，而镇魂令主自己也做出了选择。”
　　“是，他们都好一个心甘情愿、理所应当然，赵、处？”林静冷冰冰地讽刺着，转身离开了“赵云澜”的办公室。

　　在特调处，除了八面玲珑的赵云澜，就属林静最知世故，虽常常嘴贫，但向来不真的得罪谁，可这次明知争吵是徒劳，他还是没控制住自己，他心里的压力太大了。
　　那位黑袍使作为高高在上的地星执政使，不好好在地星呆着，却以凡人的身份在海星隐居，这早已让人匪夷所思。他一次次助他们破案，甚至在危急时刻不惜出生入死，简直是把自己当成了海星人，分担起了特调处的职责。纵是维护两星和平是两星共同的目标，黑袍大人心怀大义，做到这一步未免也有些过了……
　　直到他们被夜尊吞噬，那人紧紧握住他的胳膊，那眼中的殷切让林静突然觉得想通了，那人如此拼命……或许，或许是有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