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续写巍澜]山河未了》雪鹅

35、步步如愿

　　这次会议级别高密，但赵云澜执意带大庆和林静参加。
　　这场硬仗他不能单打独斗。因为，他不能冒险。
　　大庆是副处，有说得过去的身份又能代表亚兽一族。而林静一直参与圣器研究，尤其是镇魂灯熄灭后，万一有人借圣器之事发难，他得有个有说服力的帮手。心无忐忑，把握十足那是装的，好在但凡拼演技的关键时刻他很少掉链子。

　　大庆和林静也没让他失望。尤其是林静，那科学大脑可不是吹的，思维逻辑缜密，正推一二三四五六七，倒推七六五四三二一，滴水不漏，让借题发难的人无可辩驳。
　　从早上到晚上，从晚上到凌晨，一场脑力拉锯战渐渐也成了一场体力抗衡战，与会者无一不疲惫焦灼。赵云澜像打了鸡血，寸步不让。
　　他十分不满，十分不满，特别想来根烟缓缓劲儿，可是戒烟已久 ，摸摸兜，棒棒糖倒是在，可这种场合实在掏不出来。
　　终于，八面玲珑的赵处长在一众高层前拍了桌子。
　　“我的人谁也别想动！谁也别想越过我处理他的任何相关！”
　　“赵处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海星鉴已经尽力满足你的要求，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就算恢复沈教授的身份也要待合适的时机再公开。”
　　“是啊，沈教授的功劳大家也认可，提拔他到海星鉴入职，级别远远高于特调处顾问一职，甚至不低于你特调处处长之职，这还不够吗？你哪里不满意？”
　　“时机？合适谓何时？我说现在就是时机！还有，你们提拔我的属下难道不该经过我的同意吗！你们真要提他我没意见，但是论资排辈，要提也该先提我吧？一步就把我的属下提到了我头上，诸位觉得合适吗？我应该满意吗？”
　　赵云澜一番冷潮热讽顿时让气氛更加尴尬难堪：“如果有谁对我的工作能力和工作业绩有意见现在就提出来！我这个处长让给他来做！这些年，你们安安稳稳睡大觉的时候，我带着特调处在面对什么还需要再一一向各位详尽汇报吗！现在这点请求你们就推三阻四，以后队伍没法带！你们谁行谁上！”
　　说着赵云澜将工作证“啪”的摔在桌子上，恶狠狠的眼神沿桌一个个拷问过去。一鼓作气，再衰三竭，夜长梦多。赵云澜来得时候就想好了，不达目的绝不出这个门。

　　“够了，赵云澜，就事论事，注意你的言行。”赵心慈终于忍不住。
　　“赵局长，您看……”
　　“赵处长对特调处的工作最为了解，还是尊重赵处长的意见吧，先恢复沈巍的身份，调派的问题先搁置一下。给沈教授颁发荣誉奖，奖金让财务按制度来定吧。”
　　“我建议将沈教授的荣誉奖直接下发到龙城大学，有海星鉴出面沈教授恢复工作更方便一些，免受不必要的揣测和非议。”赵云澜立马抓住赵心慈竖的杆溜溜往上爬：“这样也能彰显特调处优待下属，鼓舞士气。谢谢各位领导了。”紧接着，一个九十度的躬刷下去，干净有力，毫不含糊。
　　要说这个赵处长有多精明，硬生生强制所有文件证件必须当夜完成，每一个签字，每一处盖章他都要亲自看着完成，没有与会的保管资料的各部门领导都被他一串电话从床上轰起来，当下赶来完成工作。

　　赵云澜手心紧紧握着新制的沈巍的身份证上了车，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还没敢放松下来，眼神还是直的。
　　光透过幢幢错落的高楼照进这座城。
　　车子开出好一段，他的强势之态才渐渐偃旗息鼓，人在后座里瞬间疲惫成一团。
　　“赵处，你不同意沈教授的提拔……是想把人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吗？”
　　林静压根就不相信赵云澜刚刚那副因权欲之争大发雷霆的模样。
　　“高处不胜寒，他在我手下，我好歹能替他把把关，挡上一挡。”赵云澜苦笑。一旦成为同级或上级，那么沈巍的事哪还有他半点置喙或插手的资格？谁知道海星鉴喉咙是什么药，万一有人居心叵测，下达沈巍的工作有危险有阴谋，那力主恢复沈巍身份的他岂不成了帮凶？
　　赵心慈那句话他是真听到心里去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巍在海星生活，需要有身份有地位有影响，但更要有一块盾牌挡在前面。他愿意做这个盾牌，也应该由他来做。
　　“地府的动作是该够给你敲个醒的。”大庆的脸严肃的快冻住。
　　赵云澜闭上眼，默默点了点头。
　　明明都已知晓黑袍的归来，却又全都离奇默契地假装不知，地府、海星，甚至还有地星……这让赵云澜越来越觉得毛骨悚然。要动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是最没什么好顾及的，甚至不需要再对任何人做交代。
　　“老赵，去见见吧。”大庆将一张折纸扔进赵云澜怀里。
　　赵云澜懒懒摸到落在肚子上的纸，强撑开眼皮打开来看。
　　“虽然美男计不大光明，但交个朋友也不是说不过去，少故意猫嫌狗厌的犯二，拿出你待沈教授那份耐心之一二就够用了。”
　　赵云澜若有所思，凝眉盯了那张纸好一会儿，重新折好放进了胸前衣兜，头一仰，继续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幽畜怨恨，地府忌惮，地星埋怨，海星更不把他当自己人，想来神族那边恐怕也没什么好脸色，他真的想不明白沈巍到底在图什么，难道他一点儿也不委屈吗？
　　难道位列神位就不再有、也不再需要正常人需要的情感和慰藉吗？可他看那个昆仑君就叽叽歪歪的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人活着总归会图点什么，总要有个支撑……沈巍的心里到底藏了什么呢，是什么定海神针让人如此沉默，如此无欲无求，又如此的固执？
　　赵云澜的心越发酸痛，证件的边缘在手心里压下了深深印痕。
　　大庆的手覆上来，轻轻拍了拍:“放心，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对，赵处，我们都在，我们都支持你和沈教授。”
　　“好，”赵云澜笑了：“奖金没白发。”

　　沈巍看着桌上的资料什么都没说，赵云澜执意带他出门的时候他就料到了，赵心慈私下来访那次他就知道迟早有那么一天。实际上有无这个身份对他而言并无区别，只是，他太了解赵云澜了。
　　“沈巍，明天先去报个道吧。班不着急上，什么时候身体都养好了，想去了再去，不要有压力。”
　　“赵云澜，你这么做……”
　　“哎！别说！我都想好了，这次你得听我的！你要是说再敢跟我提麻不麻烦这种鬼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本来就是鬼……以后还不能跟你说话了？”
　　赵云澜停止了吮吸可爱的棒棒糖，乐了：“行啊，沈教授，会开我玩笑了！”
　　沈巍拘谨的扶了扶眼镜，眨了眨眼睛，脸色微红轻低着头，嘴角抿着不禁笑起来。

　　第二天一清早最爱赖床地那个居然勤快地替人挑起衣服来。沈巍被赵云澜当个洋娃娃似的比了一套又一套。
　　“云澜，这件就好。”
　　“唉，沈巍，你穿什么都这么好看，真是好难选。”赵云澜竟眉头紧锁，很是一本正经地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他。
　　“云澜，别闹……”沈巍飞快瞥了赵云澜一眼，眼睛里却是满满笑意，他将自己的领带摆正，对着镜子更站直了三分，俊逸的身形更挺拔了。
　　赵云澜咬着拇指眼睛都笑眯了，看来他这么做是对的……沈巍心情不错，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安排了。
　　赵云澜看着沈巍收拾好，自己也挑起来。
　　“沈巍，你看这件怎么样？会不会不太稳重？”
　　他穿了又脱，“不行，还是这件好一点，显得文雅一些。”
　　沈巍又笑起来，清晨的衣帽间里环绕着一股淡淡的清爽的香味，赵云澜平常不大讲究衣着的，通常是拿到什么套什么，舒服最重要。但赵云澜今天不但戴上了领带，还喷了香水……
　　他就像一个第一次送孩子去参加开学典礼的家长，好像比孩子还紧张。

　　“这样还行吧？”
　　“恩，很好。”沈巍又扶了扶眼镜，他快不敢看赵云澜了。
　　“走！出发！”

　　沈教授回来了!
　　这个消息在龙城大学炸了锅。虽然学校打算低调处理，但是沈巍未到，校长办公室门口已是被围的水泄不通。校园里的宣传栏里被满满贴上了欢迎沈教授回来的各种海报，更有众多同学密密麻麻的留言和签名，一些感性的女学生甚至抱头哭起来。
　　“沈教授，看，大家多舍不得你。”赵云澜对着沈巍使劲眨眼睛。
　　“消息长了翅膀了。”
　　“我这也是为学生们考虑嘛，早日解他们相思之苦啊。”赵云澜凑到沈巍耳边自鸣得意：“主要怪你老师做的太好，太受欢迎了。”
　　沈巍轻哼一声，笑盈盈，若无其事地握住了校长伸过来的手。

　　一切交接完成后，赵云澜把沈巍送上车。
　　“林静，把沈教授安全送到家,有半点差池唯你是问!”
　　“得令！”林静立马静了一个信誓旦旦的礼。
　　“你不回去？”沈巍抓住了车门，一脸疑问。
　　“我还有点事，晚上不回去吃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往处里招呼。”
　　沈巍的脸上有点失望，他打算今晚给赵云澜煲大骨汤的。
　　“小巍，明天我一定陪你庆祝。”
　　沈巍轻轻点头，赵云澜笑意满满的轻轻拉上了车门。

　　事情进展顺利，林静的心情也很不错，一路开车一路的哼歌。自从沈教授回来，他再也不做大战时的那个噩梦了，现在看人好好的，他打心眼里高兴。
　　“沈教授，我看老赵今天心情不错，这次没准能成。”
　　“什么能成？”
　　“相亲啊!”
　　坐在后座的沈巍心咯噔一下，愣在了那里。

　　“你看他什么时候穿这么正经了！这次看来是用心了。”
　　原来他精心的打扮并不是因为要陪他述职……他早起了很久，挑了很多件，不停问自己的意见，他喷了香水……
　　沈巍呆愣着再也没听到林静在讲什么，扶膝的手指渐渐握进手心。
　　“沈教授！沈教授！”林静提高了嗓门。
　　“啊？”
　　“哈哈，看来你也很惊讶，不过现在千万不能给祝红知道，这姑奶奶要是知道了……人总要有一个接受的过程……”
　　沈巍一路上沉默无语，再也没有笑出来过。

　　“沈教授，你是不是累了？”
　　“没事。”
　　“您不是说今天想去买大骨吗，我替您去吧。”
　　“不用了，”沈巍踏进门口，转过身对着他却没有看他，他低垂着眼睛：“早点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了，林静。”
　　“不辛苦！没事儿！”还没说完门就被轻轻关上了……门外的林静懵懵地摸了摸脑袋，说错话了？
　　林静按下电梯键，思前想后。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他踏进电梯时又回头向赵云澜家的方向望去。
　　难道真的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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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怼天怼地怼海星，清水绕山，护巍是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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