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奶猫》西西猫

12、靠近

　　第十二章
　　昨夜的信是周沅收到的第五封信，送信人一直没露面，但她大概知道对方是谁。

　　道歉信信足足五页，字比指头还大，密密麻麻，像鸡爪似的，周沅费了好大劲儿才看完。

　　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表达现在的心情，有点感动，又有点难受。

　　以前和爷爷一起生活，处境虽没小哑巴这么糟，但过得也不算很好。朋友寥寥无几，关心更是屈指可数，像瑾阳这种，三番几次出手相助的人更是无独有偶。

　　救他的时候，并不期待能得到什么回报，但他如今的举动，让她心暖。

　　这夜，周沅留心了，吃完饭洗好澡她没去写作业，就守窗口边。听到外面有声音，她就去拉窗，虽然几次搞错，但也终于等到了瑾阳。

　　瑾阳没想到她耳朵挺尖，信往旁边一放，他慵懒地靠在墙上，手撑着窗口，把剩下的半边窗也拉开。

　　屋里有点暖，也有淡淡的香气，她穿着厚外套，身体圆圆的，但脸依然小，细脖子修长挺直。瑾阳想起她躲在他们学校门口那天，她低着头，露出不足他胳膊粗的细脖子。

　　瑾阳突然觉得有点痒，心痒。

　　“看完了？”

　　周沅点点头。

　　“喏，还有一封。”

　　他裹携着寒气而来，墨绿色毛衣衬版型合身，他身板挺直，在光里像夜里屹立不倒的沉默白杨。头发比之前更短了，但依然帅气十足。

　　小黑猫攀附在他脖子上，姿态慵懒。

　　她就知道是他。

　　都入冬了，他还穿这么少，不冷吗？

　　窗只开了几秒，周沅鼻子都冻冷了。

　　周沅把信拿起来，打开了一半又停下。

　　“怎么了？”

　　周沅把信给他。

　　瑾阳把信接了，晃了晃：“给我开？”

　　周沅只是看着他没反应。

　　瑾阳看她几秒，把信撕了，修长的手指往里探，抽出里面的的信纸。他夹在手指间，给周沅。

　　“看看写了什么。”

　　周沅摇头。

　　“为什么不看？”

　　周沅从桌上把昨晚的信给他，瑾阳看了一会儿，顿时怒火中烧。

　　“他妈谁写的。”他将信上下左右翻看，这字写得像鸡屎一样，怎么看都看不出是个字，署名人那里也是一堆乱码。

　　瑾阳掏出手机拍给程勇，下一秒又直接拨通他电话。

　　程勇在玩吃鸡，水深火热着呢，突然来个电话，差点发飙，见来电是瑾阳，赶紧把电话接了。

　　“瑾阳。”

　　“他妈谁写的道歉信？那字能看？”

　　怕吓着她，瑾阳背着身压低声音说。

　　“我看看。”

　　“这他妈的外星语！”程勇收上来的时候也没注意看，见字数够了也就收了，谁知道他妈给他弄了个鬼东西。

　　“瑾阳，我找他们去。”

　　“这时候怎么找！”

　　“你送过去啦？”

　　瑾阳没说话，程勇当默认。

　　“她有什么表现？开心吗？是不是很感动？”程勇自己脑补出周沅犯花痴的场景，笑得泪崩。

　　瑾阳非但不觉得好笑，反而还有点郁闷。周沅没表现出开心的情绪，相反，她毫无反应，像个木头人。

　　瑾阳要说点什么，突然看到有个影子悄悄朝他靠近。

　　“没反应。”瑾阳木着脸说完，却见那影子倏地远离。

　　瑾阳挂了电话回头，见她红着脸，捏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看他，还没来得及问她要干什么，她把手伸到他面前。

　　瑾阳弯腰又低头，看不到她手上捏着什么。

　　“玩空气？”

　　周沅抓起他手，把东西放他手心。

　　少年的手好暖，宽厚又结实，周沅一只手都抓不住。她完全没想到这么做有多暧昧，只想向他证明自己为他做了好事。

　　瑾阳伸手的时候故意在她手心蹭了一下，少女的手不比男生粗糙，细细软软的，只不过有点凉。

　　周沅放好了就快速收回手。

　　女孩拭过手心的柔软还残留，瑾阳弯唇笑了笑，往前一步，靠她更近。

　　这回瑾阳看到了，那是一根头发，黑的，有点长，绝对不是他的。

　　瑾阳把头发拿起来，笑：“你的？”

　　周沅摇头，指了指他衣服。

　　“哦，你放我衣服上的。”

　　周沅又摇头。

　　“老是摇头，什么意思？不是你放的，还是不是你的头发？”

　　周沅这才想到自己有多特殊，她不能说话，她和他连基本的对话都无法进行。

　　她是个哑巴，周沅突然觉得心里难受。

　　发现她表情不对，瑾阳也不逗她了，扔了头发又往前一点，这回和她真的是只差0.01毫米了。

　　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洗发水或沐浴露，飘在夜风里，香味弥漫。

　　她头发还没干，梳得服服帖帖的包着小脑袋，头发本来就少，这个角度看着，她像个小尼姑。

　　瑾阳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舔着唇笑：“我逗你的。”

　　他声音就散在头顶，气息裹在她周身，周沅发觉和他靠得太近，下意识后退一步。

　　瑾阳的眼睛好像在发光，一闪一闪的，周沅被他看着，莫名有点心慌。

　　他怎么好像在笑？

　　“你头发不能这样弄。”瑾阳好心告诉她，“你过来，我教你。”

　　周沅没动身，瑾阳手一伸，大掌轻轻按着她的脑袋。

　　周沅愣怔看他。

　　只见他手在她头上揉了几下，动作很轻很慢。周沅觉得头发被他弄得蓬松了。

　　可是她才刚梳好的！

　　周沅往后退步，远离他的手。

　　瑾阳没想到她还会生气，大眼睛瞪着他，脸颊有点鼓，厚衣服下的胸脯也加速起伏。

　　模样有点可爱。

　　“不信去照照镜子。”

　　周沅不想和他说话了，她拉上窗，想关掉。

　　瑾阳单手卡着。

　　“生我气了？”

　　这时奶奶来敲周沅房门，周沅急，可瑾阳抓着窗的手纹丝不动。

　　她用眼神示意他送手，瑾阳却是捏到了她的软肋似的，笑得痞痞的。

　　“要不我跟你奶奶打个招呼？”

　　周沅急得脸都烫了，想去掰他手但又不敢。

　　“沅沅，起来喝杯开水。”

　　奶奶的敲门声越来越紧凑了，周沅就差求他了。

　　瑾阳看出她真着急了，赶紧松了手，周沅没注意，砰地一下关上窗，可她没想到瑾阳手没收回去，瞬间就夹住了他的手。

　　周沅慌得赶紧开窗。

　　有点疼，但瑾阳没皱眉。他手就放在窗上，周沅看到了上面的夹痕，还挺深。

　　周沅怕他生气，吓得快要哭了。

　　奶奶不见周沅开门，转身去找钥匙。瑾阳也不吓她，手掌动了动证明自己没事，说：“告诉我你用的什么沐浴露，我就不生气了。”

　　这个时候别说他问她用的什么沐浴露，就算让她去给他买沐浴露，周沅都答应。

　　之前开的舒肤佳香皂盒子还在屋里，周沅拿来做衣柜里的空气清新剂，正好可以给他。

　　钥匙入孔的声音传来，周沅把盒子塞进瑾阳手里，把他手推出去后，快速关上窗。

　　这时奶奶刚好开门进来。

　　“沅沅，奶奶敲门怎么没开呢？”

　　「刚刚睡着了。」周沅心砰砰跳。

　　“哦，头发没干不要睡觉，会头疼的，来吧，喝点开水，一会儿要睡觉了。”

　　到门口时，周沅想起刚才被瑾阳揉过的头发，她犹豫一会儿，拿出镜子来看。

　　镜子里的她脸蛋白皙较小，蓬松的半干头发垂在肩头，忽闪水灵的大眼睛点缀期间，可爱又俏皮，周沅就快不认识自己。

　　奶奶又叫她了，周沅赶紧把镜子放下，加快脚步跟上去。

　　-

　　瑾阳万万没想到，周沅给他的“舒肤佳”这么便宜。

　　买完单从超市出来，他和程勇在必胜客里坐着，对比白语嫣，周沅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

　　这店是瑾沉香的，是瑾阳后爸追她的时候给她开的一个店，说是给她玩玩。

　　以前追白语嫣的时候，他常带她来，醒悟后他没什么来了，也就今天经过的时候，突发奇想，进来坐会儿。

　　服务员给他倒满柠檬水，问还要不要加东西，瑾阳挥挥手让她下去。

　　“这么一对比，白语嫣可真不是东西。”程勇说。

　　花瑾阳那么多钱，一片真心没有回报算了，还挨了一刀。都说漂亮女人的话不能信，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假。

　　反倒这个又穷又土的周沅，挺那么一回事儿。

　　见瑾阳还在发呆，程勇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想啥呢？”

　　“我在锦园那里有套房子，我想要不要让她和她奶奶搬过去住。”

　　程勇差点惊掉下巴，他怎么一次比一次疯狂！！

　　“瑾阳，三思啊！她要是第二个白语嫣，那你就就亏大了。”

　　瑾阳沉了沉心，回想昨夜揉她头发时，软成一滩水的心，咬了咬牙道：“那我也认了。”

　　程勇还想劝他，却见瑾沉香戴着墨镜，一身貂毛大衣风风火火进来，原本忙碌的服务员赶紧和她招呼。

　　瑾沉香精致的面庞毫无表情，她笔直朝前，随意问道：“瑾阳又把那小狐狸精带来了？”

　　女人最能知道女人的心思。

　　白语嫣这小狐狸精在瑾沉香看来，那是道行尚浅的小丫头，她完全没放眼里。

　　她曾告诉过瑾阳，白语嫣跟她是同一种女人，早晚让他吃苦头，瑾阳不信，对白语嫣有求必应。

　　瑾沉香想，这天下所有男人都一样，无非贪图一个色字，哪怕是她儿子。

　　“没带。”

　　服务员说完这话，瑾沉香停下脚步。高跟鞋声突然停止，用餐的客户纷纷回头看。

　　“那那边的是谁？”

　　瑾阳的专属位置上有两个倒影，她看得出一个是瑾阳，另一个她就看不清了。

　　“是程勇。”

　　“哦。”瑾沉香了然，继续往前走，“看来白语嫣甩了他。”

　　母子俩一见面就吵，服务员司空见惯，回答完问题，就继续回到自己岗位。

　　程勇看到瑾沉香，低声说：“阿姨来了。”

　　瑾沉香来到他们位置，一眼把瑾阳扫尽，不仅没见有被甩后的颓废，似乎还神采奕奕。

　　有点反常。

　　再看桌上的舒肤佳——

　　瑾沉香把舒肤佳拿起来，瑾阳果然有动静了。

　　高高的少年无畏站起身，气势和她妈分毫不差。

　　“瑾阳，你又在玩儿什么？”

　　“你给我。”

　　瑾沉香知道他这儿子，是天生的情种，这辈子能让他挂心的，也只有放心上的女人。

　　以前四处跑，给白语嫣收集名牌包包和鞋子衣服，这回换口味了，找了个“实用经济”的舒肤佳？

　　“瑾阳，让妈妈看看这回你又选了什么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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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沅吓得吃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