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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雨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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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外面大雨磅礴,屋顶一直漏雨。周沅把床上的棉被收起来,用大塑料袋装着,又找了几个破盆子接水。
她家在城区老房子,就一个小平房,和爷爷相依为命。每每最怕风吹雨打,不是漏雨就是掀屋顶。
这雨已经下了两天两夜,雨水落在桶里,滴答滴答,显得寂静的夜里有点吵。
爷爷还没回来,桌上的菜都冷了。
周沅把菜放热水里,盖上盖子,她来到门口。
外边天全黑了,看不见雨丝,只听到雨水吧哒吧哒打在屋顶上的声音,路口的行人也少,偶尔只有疾驰而过的车。
隔壁的李大爷踩着小三轮回来,他掀了掀帽子,又抖去雨衣上的水,看向远处灯光中的娇小身影。
“沅沅啊,你爷爷晚点回来,他让你先吃,别等他了!”
雨声很大,李大爷扯开了嗓子吼,周沅也只听到大概。
“哎,大爷您慢走。”
李大爷雨夜里冲她挥挥手,踩着破旧小三轮,进了路口小巷。
周沅踮脚张望了会儿,掩了门往里走。
门刚关上,房子突然塌了,四面的墙塌下来,周沅后背一疼,人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感觉身体湿答答的。
她怎么在雨里?她记得房子塌了,现在怎么在雨外了?
不会是爷爷回来了吧?周沅往家方向跑,跑了一会儿发现周围的一切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不认识这地方呀。
怎么回事?背上的痛感清晰明了,她后背被砸到这是不假的。
慢慢找总能找到的,周沅告诉自己。
她想喊爷爷,可竭力张嘴,却发现没声音。
周沅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怎么回事?她怎么说不出话了?
周沅继续尝试,结果还是如此,她放弃了。
当务之急是找回家的路。
周沅家在东边,所以她要向着东边走。
爷爷说过,只要方向对,一定能找到目的地。
雨夜里好冷,而且雨势更大了,雨水落进眼里,周沅快要睁不眼。她手做成伞形,盖在额头顺着微弱的光往东边跑。
这里太偏了,往前走还能闻到垃圾的味道。
难道这里是个垃圾场?
臭气弥漫的空气里,周沅只能捂着口鼻加快脚步走。
这里不仅臭、偏僻,还很危险,她要赶紧离开才行。
前方突然传来打斗声,周沅停下脚步,愣愣站了会儿,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后又赶紧蹲下。
前面有人!
她捂住自己嘴巴,因为冷和害怕,她牙齿打着颤。
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身上、头上,冷得她都快要僵硬了。
不知过了多久,打斗终于结束了。
“看看死了没有。”
一阵脚步声。
“还没死透,不过也快了。这里人迹罕至,又是垃圾场,没人能救他。”
“要不要再补一刀?”
“那不是太便宜他?现在下大雨,又冷又湿,让他在这儿慢慢死吧。”
周沅惊恐地睁大眼,一屁股跌坐在地,她大口地呼吸起来。
死……死人了吗?
她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周沅害怕极了,那些人都走了好远,她都不敢起来。过了好久,有人出来找她。
“沅沅,你怎么跑这儿来啦?还淋了一身雨。”
周沅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肩膀,吓得想尖叫,可她只是啊啊啊地张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奶奶心疼不已。
本来是要去接她的,可她收摊完了些,小虎告诉她,周沅的伞被人扔了,她赶紧出来,还是没赶上。
“是奶奶不好,奶奶没能去接你。来,奶奶带你回家。”
周沅害怕的情绪还没缓过来,但依然对此时的情况感到不解。
她怎么多了个奶奶?
“都是奶奶不好,奶奶没钱,没法给你治病,让你说不了话。”
她说不了话?可她以前,明明是能说话的呀,而且她奶奶不是去世很多年了吗?
周沅满心疑惑,但只能跟着奶奶走了,因为这里她实在是不认得。
路过刚才打斗的地方,周沅壮着胆子看过去。
污浊的空气里,那里黑乎乎一片,哪里有人的影子。
不过周沅知道,那里躺了个将死的人。
将死的人?哑巴?
周沅好像想起来了,不久前,好朋友和周沅哭哭啼啼地说过一本小说。
小说里女主爱上了男主,对宠她入骨的男配校霸不屑一顾,男配校霸为女主惹上了一帮人,最后被人捅死。而周沅,就是她原身的这个小哑巴,是被那帮人打晕在雨夜里,没人发现后冷死的。
好朋友恨死女主了,为男配哭得死去活来,差点没给作者寄刀片。
所以,她这是穿书了?还穿到了穷、还经常被人欺负的小哑巴身上??
奶奶把她带进屋,拿热毛巾给她擦脸。
看她慈爱的目光,周沅想到了爷爷。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被压倒在房子里的她如今救出来了嘛。
“沅沅先去洗澡,奶奶去做饭,洗热乎了就能吃饭了。”
周沅点了下头,随处一看,紧闭的房门上,贴着带着花边的贴纸,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周沅”。
小哑巴名字和她一眼,就是不知道长相如何。
进了房周沅先看镜子。
小哑巴除了肤色有点青,五官其实很好看,眼睛灵动明亮,脸是鹅蛋脸,小嘴红艳艳的,细看比她们学校以前的校花还好看。
洗好澡出来,奶奶已经热好菜了。
周沅闻到了烧鸭的味道。这东西贵,以前她和爷爷一年只吃一次,虽然如此贫瘠的次数,周沅依然记得它的味道。
奶奶知道她喜欢。
“收摊的时候,张大娘还剩点,知道你喜欢吃,便宜卖给我了。”
周沅冲她甜甜一笑,奶奶怜爱地摸摸她脸。
“乖孩子,吃吧。”
周沅又累又饿,但也知道知分寸,肉和菜都是一次一次地给奶奶夹。
“奶奶牙齿不好,不喜欢吃肉,沅沅吃,吃饱了,脑子长得好,才能考大学。”
周沅把碗拿开,不接奶奶给她夹过来的肉,连连摇头,我不要了。
“不要留着,夜里肚子饿了起来吃。”
奶奶又把肉放回了碗里。
周沅无奈叹气,她爷爷也这样,每次都说自己不爱吃,就是为了给她吃。
“沅沅喜欢那个学校吗?要不然奶奶给你换个。”
周沅记得书里的小结巴过得并不好,在学校经常被人欺负,一直都是默默忍受。
她不想被欺负啊,如果能换,那是最好的,可是换学校,也要花不少钱的吧,而且她能去哪里?一个哑巴,奶奶求了多少人才让她进了这所学校。
周沅不能任性。
奶奶不用,我要考大学。
周沅沾了水在桌上写。
奶奶难掩激动,她笑了笑:“嗯,我们要考大学,乖孩子。”
吃完饭周沅就回去躺着了。
原主和她家一样穷,没有电视可看,唯一能消遣的娱乐方式是屋里的一个俄罗斯方块游戏机,可惜还是没电池的。
在这个家里,买个电池都算是大支出了吧。
周沅把游戏机放回去。
今晚脑子太乱,她真的不想看书,加上有点累,她想了想先睡了。
躺下去一会儿,她突然想起被人捅了一刀的校霸。
校霸叫瑾阳,方圆百里无人不知的大坏蛋。书里说他留着板寸头,很凶,超帅,还特别坏。同学们都很怕他。
不出意外,过了今晚就没他这人了。
一个人生于世上,需要母亲怀胎十月,而消失于世上,只需要一个意外。
就像周沅,也不知爷爷没找到她,会不会着急。想着想着,周沅难过起来。
那瑾阳的家人呢?知道他即将死在这儿,很难过的吧。
要不要救他?周沅纠结好久,最后默默叹声气,掀了被子起来找伞和毛巾出去找他。
外面雨很大,空气又湿冷,只怕瑾阳这会儿已经咽气,但无论如何,都得去看看。
一个人活的时候光鲜亮丽,死了被扔在垃圾场,太可怜了。
周沅家离垃圾场几百米,来到中间就闻到臭味了。
她打着光慢慢找,终于找到了瑾阳。他脸色青紫,身上污迹斑斑,血淌在身下,地上的垃圾废纸都红了。
周沅很害怕这样的场面,可害怕没用,来都来了,不能这样就走。
周沅把伞夹在侧脸边,探他鼻息发现还有点气,又蹲下检查他的伤势。
伤口在腹部,皮肉已经翻出来,全身浸泡在水里。不远处,流浪狗虎视眈眈,就等着周沅一走,冲上来把他拆吃入腹。
周沅把他身上的垃圾拿走,掏出干净的手帕压在他伤口。
也许是疼,瑾阳动了一下。
周沅以为他要醒,赶紧缩回手,没想到他只是皱了下眉。
他伤得这么重,得送去医院才行,可这里那么偏僻,人和车都很少经过,怎么带他去呢?
周沅犯愁了。
滴落的雨水打湿了她的棉鞋和裤子,周沅把身子弯低,开始翻找他身上的东西。
幸运的话还可以报警,或者通知他家人来救他。
那些人是来寻仇的,对瑾阳身上的财物不感兴趣,手机和钱包还留着。
钱包里有几百块钱,卡都是黑卡,可惜手机已经没电了。
那只能先把他搬回家里,希望他不要死在她家就好。
别说瑾阳这长胳膊长腿的,就单单是他的这一身伤,周沅把他背进去都很吃力。
奶奶睡着,周沅还得小心点不要吵醒她。
把他带回房时,周沅已经满身大汗。
周沅去打热水给他温身体,而且他很臭,熏得她满屋子都是垃圾味。
替他擦干净脸,又脱了湿衣服,周沅找了张旧毯子裹着他,然后开始想办法给他手机充电。
她没手机,充电线只能去外面借,她认识的人里只有小卖部的老板娘用手机,长得跟瑾阳的这个有点像。
周沅也顾不上大半夜,直接去敲门。
老板娘被吵得差点要发火,见是周沅,她忍下发火的冲动。
“沅沅,大半夜的,怎么了?”
周沅指了指手里的手机,把充电孔给她看。
“哦,要充电线啊。”
周沅点点头。
“等着,”老板娘往回走,刚走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那手机,你哪儿来的?”
周沅指了指垃圾场。
“你这小丫头运气还挺好。”
她进去一会儿走出来,她老公在里面喊:“谁啊?”
“沅沅。”
“大半夜的有啥事啊?”
老板娘没应他,把充电线给了周沅,又拍了下她脑袋:“回去吧,大半夜跑出来也不怕被人贩子抓了。”
“人贩子可喜欢你这种水灵的丫头了。”
周沅冲她咧嘴一笑,挥挥手撑开伞冲进了雨里。
“等等,你会用吗?”老板娘问。
周沅迷迷糊糊摇头。
“过来,我教你。”
“这个是开关机,这个是调音量。”
周沅点点头,指了指家里,意思她要回去了。
“回去吧,雨那么大也冷。”
老板娘看她没入雨中的娇小身影,摇了摇头。
幸好瑾阳的手机没坏,成功开机了。
周沅庆幸,刚要翻通讯录,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周沅手忙脚乱,不小心按了接听键,想关掉已经来不及,那边有人说话了。
“瑾阳,你在哪儿呢?怎么关机了一晚上?”
周沅吓一跳,手机没拿稳,掉落在地。
“我靠,瑾阳你在干嘛呢!?”电话里又传出声。
怎么办呢?周沅又不能说话,给他发信息吧。
周沅挂了电话,努力翻找短信在哪儿。还没找到呢,电话又过来,如此连续好几次,周沅只好关机。
过去半个多小时左右,周沅把手机打开,这会儿电话已经消停了,她找了半天终于把短信编辑,发了出去。
人很快会来,周沅把瑾阳背去外面。她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直到看见一群人把他抬上车才走。
她着凉了,回去的时候打了几个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 求预收 今天也要保护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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