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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

  •   “叮铃铃铃铃……”一声急促刺耳的闹铃声划破沉寂的313宿舍,齐晓雯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嗯哼了一声,但并没有伸手关掉闹钟的意思,只听见接下来一段温柔宠溺的男生的声音:“小懒猪,该起床啦,太阳都晒屁股啦,我做了你最爱的早餐哟!” 这下齐晓雯才满足地起床,伸个大大的懒腰,像往常一样念恩此刻从洗手间出来,早起穿戴整齐,正对着门后的镜子画着妆。
      此刻正是初夏时节,本就是慢慢热起来的时候,黎海地处偏南,此刻更是热得不得了,眼看着外面才早上就毒起来的太阳,即使枝繁叶茂向阳生此刻也耷拉着脑袋的凤凰树,齐晓雯又想躺回床上去了,这天气怎么出门嘛!可是此刻念恩却穿着一件墨绿色吊带衫,显得脖子手臂露出的部分皮肤更加白皙细嫩,脖子那款黑色绸缎式choker正好填补了胸前的空白,下面的紧身窄脚牛仔裤也是衬出她的玲珑曲线,温润的豆沙色唇膏倒是中和了一些妩媚,显得恬静。此刻她正哼着歌儿将头发扎起,心情一如今天的天气。
      “咦,今天不是没有专业培训吗 ?你怎么那么认真打扮?我难道又记错了?“齐晓雯担忧地摸摸脑门,赶紧爬下床。
      “赖念恩,你竟然都不叫我?” 齐晓雯进了洗手间后发觉似乎忘记了什么,方伸出头质问念恩。
      “没有呀,今天没有专业课呀。”念恩看着洗手间里手忙脚乱的晓雯,一阵好笑。
      “啊?搞什么?害我白担心一场,你也是,刚刚就看着我这么急躁。”安心下来的齐晓雯拍着胸脯努力让狂跳的心平复下来,回到自己的书桌前,不大的书桌上贴满了王嘉尔的照片,连电脑的保护膜都是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电脑右侧堆满了专业或不专业的书,在一堆书中一如既往地被挪出一寸空间放着念恩帮她带的早餐,最爱的蛋饼和豆浆,她随即双眼放光,垂涎欲滴,不知是见了王嘉尔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还是那块蛋饼。
      “ 看在你给我买早餐的份上就放过你吧!”晓雯此刻嘴里早起塞满了蛋饼嘟囔着。
      “你老公王嘉尔不是每天早上都说给你做好早餐了吗?我就是举手之劳帮他带给你而已。”念恩打趣地说。
      宿舍本是4人间,可是另外2位同学一个因为家离得近,另一个因为经常陪男朋友,都不经常回来住,所以只剩下晓雯和念恩相依为命,但2人却是很投合,像连体婴一样出双入对,而且也落得清静。
      晓雯看着对面整齐的书桌上放着海军绿的狐狸背包,背包旁放着一串钥匙,偷偷笑出声来,心里想着叫你打趣我:“大帅这么快就回来啦?这么急着要见你?可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大帅是Z大管理学院对于志云的别称。
      “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
      “你这么认真打扮的时候也就只有对着他的时候,知你者莫若我齐晓雯也。”晓雯得意地喝了一大口豆浆,“连家里钥匙都交给你了,看来你们的关系更近一步了呀,赖念恩,快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还没交代给我?坦白从宽!”晓雯威胁似地握起拳头示意如果她不如实交代的话就要捏死蚂蚁一样把她捏碎。
      念恩好气又好笑地过来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一天天地都想些什么呢?你不知道你们家王嘉尔喜欢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吗?”
      “他有那么纯良淑德的女生可挑,也许就喜欢有点坏心思的女孩呢?我得让自己与众不同,脱颖而出呀!”晓雯坏坏地笑了,“难道我想错了吗?”
      “那是科室申请的钥匙,刚刚下去买早餐的时候,班长托我出门的话顺便拿去给辅导员。我今天本来就要出去家教,举手之劳。”
      八卦的火焰被浇灭了,晓雯失望,随口说:“好不容易今天没课,你又去做家教呀?你又不缺钱,看来又要让我独守空房了。“晓雯作势一阵哀叹。见念恩没有答话,想到念恩曾和她说过的家里的事,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歉意地说:“念恩,对不起,我脑子又瓦特了。”
      “我这不是给你和你老公留点私人空间嘛,你之前不是一只嚷着课程忙,都没有之间舔屏他了吗?”念恩却毫不在意,只当是没有听到她之前的那句话,“对了,你之前要的会计课的笔记我发你邮箱了,你今天乖乖在家好好学习吧。”
      晓雯早已打开电脑本来在刷微博关于她爱豆的新消息,听闻果然发现邮箱里有一封新邮件,时间是早上7点05分,只见笔记里用不同颜色标记了不同重点,连借贷问题也列出表格让她一清二楚,老师上课的案例,随口说出的知识点都一一记着,明显的念恩风格。
      “行吧,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本宫今天准你晚点回来吧,”晓雯转头若有所思,“哦,对了,你要想不回来也行,要不我今天就把门锁了好了。”
      “也行,那何妈的美食我就勉为其难独享了吧!”念恩故意看着晓雯说。
      “哎别呀别呀,”晓雯果然急了,自从大一刚进来时,何妈送念恩来宿舍,说是顺便做了些好吃的让她随手分给宿舍的朋友吃,她就没忘记过那味道,虽然只是几块自制小熊饼干,但小熊更是憨态可掬,外面包装精致,味道也甜而不腻,奶香四溢。自此以后,每次念恩去大帅家回来何妈都会让她带一些好吃的分给大家。何妈除了手艺好,做的东西卖相也好,开个私膳房都绰绰有余,想到何妈的美食,刚刚吃饱的晓雯此刻口水又要流出来了,“小姐姐,我劝你赶紧和咱们大帅捅破这层窗户纸吧,好让我托你的福可以天天吃到何妈做的菜呀?你们这郎情妾意,青梅竹马的,我都替你们急了,你再不下手,说不定就被别人抢跑了,大帅,大帅,从学院女生给他取这个绰号就可以看出来她们已经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的,先不说咱们学院,整个Z大的女生好多也知道咱们学院有这么个年轻帅气的老师,你看那一个个急着上他公选课的样子,她们背后下了多少功夫呢?你得加把劲呀,不能仗着你们两家的关系就无动于衷呀!”
      念恩知道晓雯又要开启说教模式了,作势看了眼手表,说:“都快9点了,我来不及了,先走了哈,我就不打扰你们“夫妻恩爱了”!”顺势指了指晓雯电脑里的王嘉尔桌面。

      外面艳阳高照,火辣辣的太阳刺得念恩睁不开眼睛。其实念恩只是不想听晓雯唠叨才提前出门,她又何尝不想向志云哥表达心意,从爸爸葬礼之后她就把这个秘密藏在心底了。她永远都忘不了自己一个人因为害怕躲在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哭时,是他找到了她,但他并没有带她走,而是静静陪在她旁边,等她哭完了摸摸她的头,抱着她说:“小恩,别怕,有我呢。”爸爸去世后她再也没有过那么温暖的怀抱了。
      但她不敢。这些年,她早就养成了做好一切准备工作的习惯,考试前把所有考点在脑袋里顺很多遍才罢休,上课也永远提前10分钟到做好准备,每天的行程都在前一天晚上列好,以免第二天焦虑恐慌….内心的不安全感让她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这些年她能感觉的志云哥对她很好,但那只是出于2家交情,大哥哥对妹妹的照顾?还是男生对女生的照顾?或许是自己单相思?她不确定了,她也害怕,万一自己搞砸了,连心底里最柔软的感觉都搞丢了怎们办?念恩细思极恐。
      如今给辅导员送完钥匙还剩些时间,路过学院楼时,念恩随意看了看学院公告栏的活动,然而一张海报却赫然跃于眼前,海报上是一个只露出膝盖以下部分的女生,纤细的小腿上套着紧身芭蕾裤,薄纱飘飘于膝盖,脚尖着地,可以看出正在舞蹈中,可是其实一脚穿着解放军鞋,优雅大方,但另一只脚却赤脚,脚趾外翻,甚至可以看到上面的茧子和伤痕。这幅海报的旁边紧贴着另一幅海报,而这个海报念恩再熟悉不过,海报上的面孔让念恩恍惚间似乎看到那个女人,曾经她也是这副打扮,大概也是她最得意的打扮了,念恩惶惶然打了个趔趄。只见海报上的女人将头发向后盘起,额前不留一丝须发,平贴的头发上待着水晶蓝的王冠,轮廓分明的脸上虽然苍白,上扬的墨蓝色眼影和那双霸气侧漏的眼神分明在表达“舍我其谁”的意思,双颊的凹陷上,双唇紧抿,棕红色的双唇更显出人物的坚毅,顺着往下看,脖子处写着《 Black Swan》,原来是最近《芳华》热映,学校图书馆的公共放映室和校舞蹈协会一起赶着这波热潮重放娜塔莉.波特曼的《黑天鹅》,也顺便为舞蹈协会的招新造势。
      念恩望着海报怔怔出神。
      曾经她也曾学着她的样子穿上黑色的芭蕾舞服,画着黑天鹅的妆容,和爸爸一起去舞蹈工作室接她,看到她后迫不及待地跑上去拉着她的手说:“妈妈,妈妈,你看我穿得好不好看呀?爸爸说我我像你一样漂亮,我漂亮吗?” 说完回头看着身后拿着相机,提着饭盒在那边傻乐着的爸爸。
      但她却连看都没看她的衣服,俯身伸食指指着她严厉地说:“念恩,妈妈是不是说过,当妈妈谈工作的时候不能打断妈妈?”说完就站起来继续和那个人谈话,念恩撇着嘴巴,眼睛热热的,回头看见父亲伸出双手示意她过去,后来她只能躲在爸爸的怀里了。
      “没事儿,没事儿,妈妈只是在忙工作,不是对小恩发脾气。”
      她也曾学着她的样子跳舞,即使指甲裂了,流血了,渗出来了,她都忍住了,她觉得忍忍就过去了。妈妈平时对她没什么严格的要求,遇到她不想做的事情,向爸爸撒撒娇,让爸爸劝劝妈妈也就过去了,但唯独在跳舞方面,不管爸爸怎么劝,妈妈永远不会妥协,她也曾偷懒想和志云哥出门玩,但一听到她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在背后喊她的名字的时候,她也只能悄悄放开志云哥的手,转身向舞蹈室走去。她永远忘不掉自己拿到市芭蕾舞比赛时妈妈眼睛里的骄傲,那一次妈妈抱着她亲,说:“不愧是妈妈的女儿。” 她曾经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因为不止自己怕她,连爸爸也怕她,一个堂堂大学教授,在学生面前不说话都吓得那帮学生战战兢兢,但回到家却对妈妈唯命是从,她曾经一直觉得爸爸像戴着面具一样,竟可以变一个人。
      爸爸却笑说:“小恩啊,等你长大了,如果发现有个男孩像爸爸宠妈妈一样把你宠成公主的时候,就嫁给他。”
      那时她却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说:“我才是爸爸的公主,妈妈不是。”的确,她曾经以为自己像公主有爱她的父母。
      可惜这一切在爸爸去接妈妈的路上发生车祸后就变了。
      她永远忘不掉那逐渐消失的脚步声。
      在爸爸的葬礼结束后,她就拖着行李去了俄罗斯,就算她怎么求都没用,她求她不要丢下自己一 个人,可是她只是说让自己听舅舅和舅妈的话,要乖,不要闹。不管她怎么叫妈都没用,留给她的只是逐渐消失的脚步声,那一夜她硬生生在客厅站了一夜,本来舅妈也劝她去休息的,后来见劝不动让舅舅也别管她了,这孩子就是犟,和她妈一样。
      只剩下舅舅留在客厅陪她,后来他也去睡了。
      那一晚她似乎将一辈子的妈都叫出来了,自此以后再也没叫过妈。
      她虽然每年都会寄钱给自己和舅舅舅妈家,但自从她读大学后就不怎么回舅舅家住了,她能感觉到舅妈的情绪,也不想让舅舅为难了。每年的钱多到连让她继续学跳舞也绰绰有余,她也懂她的意思,但她就不,就不继续学跳舞,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得自己赢过她一样。而且自从上大学后她就想着自食其力了,连一份钱都不想碰她的,似乎这样就可以让自己不会因为欠了她而对她的憎恨减弱,让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审判她。
      院门那边传来一阵阵清脆的笑声,原来是学院舞蹈协会的女生们刚刚练完舞出来。她们高挑瘦削的身材,高高盘起的发髻,清秀的脸蛋儿,走在校园里自然是一道风景线,就算是女生也会不由自主多看几眼,但她们显然不把路人或艳羡或倾慕的眼光放在眼里,自顾着说笑向食堂走去。
      念恩竟然有些惋惜也有些羡慕她们能跳舞。
      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不能跳起来了?她心里想。
      竟然腿已经不听使唤地往学院的练舞室走去。
      她轻轻推开门缝,发现里面空落落的练舞室一个人都没有。她蹑手蹑脚地进去,没有舞鞋,那就穿着袜子吧。整个人像小偷一样怕被人发现,胆小惊慌而又小心翼翼的动作又像小猫一样可爱。
      接下来只见,大大的落地镜里,一个身穿着牛仔窄脚裤的女生,慢慢踮起脚尖,高举过头的双手在空中舞动,一开始只是像精灵一样随着欢快的音乐跳着满场跑,虽然没有专业的练功服,但贴身的牛仔裤加上她匀称的身材,却显得更加婀娜。但越到后来随着悲伤的旋律,她整个人似乎也陷入悲伤,似乎是在离别,继而整个音乐又再升一调将表演推到高潮,她不停地旋转,虽然有些生疏但扎实的功底让她在一次次旋转中像花苞一样绽放,犹如一个高贵优雅的天鹅,又像一个超凡脱俗的仙女,不染纤尘。慢慢地念恩的动作放慢,两脚前后保持一足的距离,两足趾踵相对成两直线,腿向外转,同时双手在旁侧伸,在视线范围内,手心向内,优雅的结束了自己的表演。
      虽然久未练舞让她有点吃力,此刻额头已经浸出汗珠,她擦擦汗,也觉得酣畅淋漓,一阵畅快,满足地不禁嘴角上扬,她是想念这种感觉的。
      她拿起包往出门的时候依然先伸出脑袋,看看左右有没有人发现自己,这才蹑手蹑脚地关门。
      窗外随着太阳渐渐往上升,凤凰树的影子也逐渐变小,此时到显出树上的一个人影出来,只见他躺在接近树稍的一根树干上休息,眼睛正好望向练功房,看着一个女生跳完舞后像一只做错事的小猫一样蹑手蹑脚地关门离开后竟然觉得有些好笑。额前的头发正好挡住他的眼睛,让人只能看到他半张脸,但高挺的鼻梁,充满轮廓感的脸庞足以让人感到他的英气,稍厚的嘴唇不像一般男生,反而像涂了唇彩一样地有些艳红,加上左耳鲜红的耳钉,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娆与冷艳。此刻他的耳朵动了动,整个人警觉起来,发现原来是树下的一只猫发现了他,此刻已拱起身子,竖起毛发,发出呜呜的声音,陷入备战状,但身子却似乎在发抖。

      夜晚,整个大地被笼罩在一片黑幕下。窗外一片静寂,白天还活跃的知了,此时也识趣的闭嘴;此刻窗外摆摊还浓郁翠绿的森林在漆黑的夜色下只好客随主便披上一件黑衣。本来山上鸟兽虫蛇的都很多,但此刻却是能躲多远躲多远。静谧似乎要吞没整个房间。
      大大的落地窗前,墨澈背对着房间,一眼望尽那阴森冷暗的森林,转动着手中大大的酒杯,杯内鲜红的液体在酒杯的转动下不停的晃动。淡褐色的头发遮住额头,像血一般鲜红的嘴唇微微一抿,呷一口杯中物,腥甜香沁,像铁的味道,而左耳的那颗耳钉已经从艳红变得红艳到泛黑。
      突然间,他的耳朵灵敏的动了动,沾满鲜血的嘴角微微上扬:“老师,您又想和我玩这种游戏吗?如果是,那你已经输了。”彻说完微笑着扭过头,刚好看见两颗长长的牙齿对着他,一张血盆大口好像要吞噬他的颈喉。书桌上本来熟睡的猫慢慢拍似地一跃而起对来人发出呜嗷的声音,露出凶狠的表情,但见是熟人,这才又倒下呼呼大睡。
      来者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见已被发现只好作罢,乖乖的退后,低头作揖“老臣无礼了,请少主恕罪。”只见来者虽然白发苍苍却收拾的干干净净,挺拔匀称的身材,穿着宽松舒适的棉质衣服,戴着画家帽,散发着高贵艺术家的气质,与此刻毕恭毕敬的作揖的样子格格不如。
      “老师也是一番好意,想锻炼我而已,”彻转过身,嘴角露出一丝俏皮的微笑,仿佛可以融化这冰冷的孤寂。“我不是说过在无人时可以不必行大礼吗?”说话时已伸手去搀扶老人。
      虽然他每次都这样说,但老师还是每次都会这样做。
      墨澈转身为老人斟满一杯“酒”,问:“最近老家伙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老人恭敬地接过之后,方回答:“亲王最近训斥了伏轩族的族长羽容轩,并将伏轩族掉到西南部,没有命令,不得回来。”
      “因为什么?”
      “说是滥用幻术。”
      “有没有伤到什么人?”
      “说是伤到温萱夫人。”
      “他不是一向对她不闻不问的吗?另一位有什么动作?”
      “璃媚夫人依然是向亲王闹。”
      “还有什么大事吗?摩尔族最近有什么动作?”
      “目前没发现。”
      韩文庸手里不停地拨弄着右手上血红的戒指,眼珠滴溜溜的转着,琢磨着墨澈的一举一动。见墨澈不再问话,想必是正在思索着什么,默默退下了。
      墨澈坐在桌沿上,弓着身子,一只手支撑着下巴,做沉思状。良久,随手抚摸着正在书桌上熟睡的猫:“你说那老家伙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此猫似乎对又扰人清梦的行为很生气,睁开蓝色的眼睛不耐烦瞅了一眼主人就闭上了,叫了一声‘喵’控诉一声,转个头继续呼呼大睡。此猫的叫声虽然短促但却有力量。窗外很远很远的林间发出一阵扑腾腾的拍翅膀声音,原来是远方的鸟儿们都闻声惊叫着飞走了。

      家教出来以后,天已经接近傍晚,虽然太阳已经消失,但一整天的燥热感并没有褪去,天边的云渐渐聚拢,空气里湿漉漉的,天气反而更加闷热。
      怕是要下雨了,这初夏的雨像女人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果然尽管下车之后一路小跑到志云哥家,雨水还是追上了她的尾巴,还好跑的快,除了头发上被淋湿了一点,索性衣服还不用换。
      但就这样,何妈看到后还是心疼得不得了,刚开门就转身去一楼浴室拿出干毛巾欲帮念恩擦干头发:\"哎哟,怎么能总是忘记带伞呢?平时规规整整的一个人,怎么就不喜欢带伞呢?”
      念恩虽然听着何妈的埋怨,但眼睛里确实笑开了花。每次自己有什么事,何妈虽总是对她叨叨,但听在心里是暖洋洋的。
      “哎哟,怎么有一个味道,何妈,你是不是忘了厨房的东西?”念恩故意打个岔。
      “哎哟,小祖宗哎,光顾着说你了。”何妈赶紧把毛巾递给念恩,示意她自己擦,双手抹了抹身上穿着的厨房罩衣,快跑着向厨房跑去。何妈个子矮,圆滚滚的身材,每次着急起来的样子总是可爱到让志云和念恩觉得好笑。
      “志云哥在上面吗?”念恩问,她索性把绑起的头发放下来,方便擦。
      只见何妈对着一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小声咕哝,似乎是没听见。
      念恩只顾自己去找了。应该是在书房。他每次出去参加研讨会回来都会整理一下报告或处理一下这几天因自己不在等待处理的事情。
      念恩并没有敲门,而是慢慢开门,准备突然间进去把他吓一跳。
      可是显然她又失望了。倒不是说没能吓着他,而是书房里根本没人呀。灯倒是开着,电脑也放在桌面,只见只有女孩上半身形的U盘插在电脑里,人去哪儿了呢?那U盘念恩是熟悉的,还是当年高三毕业旅行和同学们去云南旅游时特地为他买的,当时同学们都买的是茶叶,药材,鲜花饼,民族服饰,手链....只有她相中了这个U盘,只因为老板说了U盘上那女子的故事。原来她叫阿诗玛,是从前阿着底地方贫苦的格路日明家生了个美丽的彝族撒尼姑娘,爹妈希望女儿像金子一样珍贵闪光,便给她取名叫“阿诗玛”。阿诗玛姑娘不仅长得漂亮,也能歌善舞,许多小伙子都喜欢她。她爱上了青梅竹马的孤儿阿黑,立誓非他不嫁。念恩想到了志云,老板见她不说话似乎若有所思,想到自己心上人了怕是,想着她八成会买下了,也没再往下说。
      念恩摸了摸U盘,看他随身带着它,觉得心底暖暖的。他人呢?
      雨渐渐小了,一场急雨的确是稍微缓和了闷热的天气,海边凉凉的风吹过来,让思考了一天的沉闷的头脑稍微清晰。房子是在海边的别墅群里,刚好离Z大不远,开车15分钟就到了。黎海本来就是海滨小城,Z大依山而立,依水而建,校门外就是一条沿着海边的情侣路,一直通到市中心,是情侣约会,亲子活动的好地方。而志云的这间别墅也是依着这条海岸线而立,平时傍晚昏黄的灯光下,依稀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人,或父母带着孩子骑行,或社团聚会回学校的路上,或情侣在人少的地方说着悄悄话,此刻却因为天气原因,情侣上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接着昏黄的路灯,倒是可以看见海浪一遍遍不放弃地拍打着沙滩,雨仍然下着,乌云蜷缩在若隐若现的月亮旁,海天交际处隐约可见一层薄纱般的水汽,氤氲不散,一如此刻志云的心情。
      志云站在阳台上一瞬不瞬地看着不屈不饶的海浪,摸了摸胸前刚刚包扎过的隐隐作痛的伤口,一遍一遍回想此行碰到的事情,似乎想理出一个思绪。
      突然他感觉到背后有人正在靠近,不猜也知道是谁,嘴角却微微上扬,又好似牵动了伤口,眉头微皱。
      念恩突然拍了拍他后背故意吓他:“原来你在这里呀!”
      只见志云突然缩了一下身子,似乎是被吓到一样,脸色竟发白。
      念恩没想到自己会把他吓得这么严重,平时自己也吓他,但从来没成功吓着他呀!忙说:“对不起,我吓着你啦?”
      志云顺势说:\"是呀,你可吓死我了!”右手却轻轻抚了一下左胸,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不让她担心“你怎么上来了?没缠着何妈学做饭?”
      “何妈让我叫你准备吃饭了,”念恩心虚地说,转身背靠着阳台,顺手一伸,“我的礼物呢?”
      志云好气地轻弹了她的脑门:“这么久没见,套路一下,关心一下我,上来就直奔主题,你呀,是来讨债的吧?”
      “哎哟,”念恩一副很疼的样子,揉着额头,“当初是谁说要是能吃上我做的饭就每次出差都给我带礼物的?”
      “我那不是找借口让你好好和何妈学下做饭吗?免得你以后嫁不出去。”
      “你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老大不小的人了,你真以为蒋伯伯不催你,你就能忽视自己的年龄,”念恩说得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也不要以为自己在学校女生圈子里有点名气,就一副不愁娶的样子....”
      “我竟然还有点名气?好名气还是坏名气?你们竟然讨论我了?快说说是怎么说我的?”志云一向懒理校内八卦,觉得自己从来都是只在校内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曾想到自己会被拿出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时说起,不禁有些好奇。
      “哪...哪....哪里能有好名气,”念恩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直接将女孩子的私己话说给他听仿佛又不太合适,而且还让他得意忘形,脑子一动,“当然是都说你老大不小了,还没有女朋友,会不会是喜欢男生?”
      “首先,他们怎么知道我没有女朋友?我从来没有在校内谈论自己的私事,其次,喜欢男生怎么了,和大家有什么不一样吗?值得被拿出来讨论,身为Z大学生,竟然思想那么狭隘。”
      念恩知道自己的话经不起他总是那么逻辑性的推敲,“得得得,赶明儿我直接和她们说名草有主了,而且不喜欢女生,让她们把爪子伸向其他男老师。”
      念恩看他一副认同自己,感觉自己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竟然觉得好笑,不禁开玩笑说:“你不会真喜欢男孩子吧?”
      志云本来觉得她得到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此刻突然听到她这么问,噗地一声笑出来,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你这小脑袋瓜天天在瞎琢磨什么呢?”
      念恩叹口气,心想我也希望我天天瞎琢磨的事情你也知道呀!忍不住怯怯地问“那万一你以后喜欢的女生后没空理我怎么办呢?万一她不喜欢我怎么办呢?”
      雨渐渐小了,风吹乱了念恩飘散的头发,遮住了脸,只露出五官,雨丝飘洒在发丝上,一颗颗雨珠在昏黄的灯光下竟衬托出一种楚楚的美。志云看着她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那时候我会有更多的时间和你呆在一起,她一定不会不喜欢你。”
      “这么说是找到了?”念恩忐忑。
      “你这么希望我找到?”
      念恩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你这样挺好呀,一点都不老,别这么早考虑个人问题,专心工作。”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小心我孤独终老了,拉着你陪我。”
      念恩突然脸红,回答不好不对,好又不矜持,笑声咕哝了句“我正希望呢!”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即使这么小的声音,依然逃不过志云的耳朵,他别过头,偷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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