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猫咪纱之夏》一只天蝎

65、时机

　　八月末的夕阳从玻璃橱窗中穿过，丝丝的热意耀眼又灼人。临近开学，放假期间离开的服务生们终于回归，Rosy Life也一改平时淡雅的装饰，横梁上挂起了彩带，展柜的咖啡杯把手系着各色的绸巾，服务生们虽然仍穿着黑白色的制服，但发梢的头饰，纽扣和袖口等小地方点缀了淡雅的红色，整个咖啡厅都陷入了一种低调又暗藏愉快的氛围中，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咖啡香气，和背景中悠扬的小提琴曲呼应，让人格外心情舒缓。

　　“所以对方署名了，还写在你男朋友的球衣上！”洋子听得津津有味，“真好玩，我都想再读一次高中了！”

　　夏纱沉着脸瞪了她一眼：“不是真球衣，只是画上的球衣而已。”

　　刚刚她将自己昨天下午脑热之下，非本意在全体篮球部成员及教练面前高调官宣的事迹说了出来，洋子听得心满意足还不停追问，把细节反复打听了数遍才罢休。

　　“所以也没人跑来把你吃了呀，什么般配不般配的，你之前为什么会有那种可笑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夏纱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是因为有人说我站在他旁边只有一米五，看起来像个国中生一样吧。”

　　“我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洋子摆了摆手，“要是以身高为标准，你男朋友那么高，有谁站在他身边够般配呢？”

　　“流川枫。”夏纱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流川枫？”洋子愣了愣，“以前来咖啡厅找过你的那个高个子男生？”

　　“嗯，就是他。”

　　“身高倒是够，但我是问跟你男朋友般配的人，你怎么会想出个男生的名字？难道说……”洋子原本一脸无语，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睛发亮，语气充满期待，“他们俩……感情非常好吗？”

　　“没有！”夏纱马上反驳，“您那是什么眼神啊？”

　　嘴上虽然否认地坚决，她心底却忍不住打鼓：其实不光是身高，那两个人天才配天才，旗鼓相当，都会打球有共同语言，眼神交流还总是那么丰富，的确是挺般配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要是在场就好了，这么有趣的事。”

　　夏纱则叹了口气，“身为当事人，我可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其实也没必要介意啦，”洋子笑着安慰：“就算她在球衣上写了名字，也改变不了什么。”

　　“画上的球衣算什么，我才不在乎呢！”夏纱转过头，不屑地嘟囔，“真球衣我都穿身上了……”

　　“你还穿过男朋友的球衣？”洋子听到了她的低语，感兴趣地凑了过来，“什么时候，训练完？”

　　“不是现在的球衣，”夏纱解释，“是他高一时穿的球衣，和现在的号码不一样，天热的时候，我偶尔洗完澡后当睡衣穿。”

　　回日本没两天，她就软磨硬泡把仙道高一时穿的两件球衣弄到了手，一蓝一白，和现在的球衣只有号码不同。在上一届预选赛的录像带里，他穿的就是蓝色的13号球衣，而那是自己第一次看仙道打球，所以夏纱觉得这件球衣很有纪念意义，本打算珍藏起来，但试穿一次后发现出乎意料地舒适，加上仙道也说不介意，她就把自己的星球大战楚巴卡睡裙收了起来，换成了背心加球衣的组合。

　　“睡衣，唔……”

　　洋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抬起眼睛勾着嘴角打量了她一眼。

　　“怎么了？”

　　“没什么，”洋子摇摇头，“说起来你们交往已经快有段时间了……”

　　“嗯。”

　　“加上你们好像都是一个人住……”

　　“基本上是的，”夏纱点头，“我的日本监护人是个工作狂，一个月最多回两次家。他家里人好像更忙，听说都不在日本。”

　　“你的父母就不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啊。”

　　夏纱住的那一片社区本来就很安全，加上每天晚上仙道都送她回家，到十点左右宵禁时间才走，父母就更安心了。甚至在电话里，她还曾听到老妈说，“有他在我就放心多了”之类的话。

　　“啧啧啧，这可真是……”洋子托着腮，“真是辛苦他了啊。”

　　“我也是一个人住啊，为什么只说他辛苦？”夏纱莫名。

　　“怎么说呢，一般来说，男生看到女朋友穿自己衣服，会很……很喜欢的，”洋子笑着看向她，“加上还每天晚上都穿着，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的话……”

　　“什……什么呀！”夏纱脸红地打断，“才没有那回事！”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洋子识趣地转换了话题，“情敌都打到大本营了，你打算怎么办呢？那幅画挂在社团不觉得碍眼？”

　　“画好像被退回去了，那个人也没有再出现在篮球馆附近，这些天大家都没提起过这件事。”

　　想起做的那些准备完全没有用上，情敌只冒了个头就消失无踪，开学之前只怕都见不到面了，夏纱忍不住有些开心。

　　“他为你考虑得很周全啊，”洋子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突然双眼发亮：“我有种预感，你那个计划可以成功也说不定。”

　　“什么计划？”

　　“不是说想把他拐去美国吗？听你之前把他形容得什么都无所谓对你满不在乎，我还觉得很难实现，现在却不一样了，他能主动出面把一切安排好免除你的尴尬，哪有一点怕麻烦的样子？”

　　“是这样吗？”

　　“去美国的事你还没有跟他提过对吗？”

　　“当然没有，偶然说漏嘴我都很好地圆过去了，绝对没有说给人负担的话。”

　　“哦，你是怎么说的？”

　　夏纱自信满满地讲述了之前几次谈及美国的对话，没想到话没说完就被洋子劈头盖脸一阵臭骂。

　　“你这个笨蛋！”

　　“诶？”

　　“明明平时接待客人时很机灵的，怎么一遇到男朋友的事脑子就跟浆糊一样了啊！”洋子恨铁不成钢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我是要你别在没把握的情况下贸然提出要求，可现在人家都已经知道了，你却故意搪塞是什么意思？”

　　“有区别吗？”夏纱愣住。

　　“当然有！你都告诉他你要回美国了，却对以后的事含含糊糊不正面回应，还说什么跟你无关的话，完全是负心汉想跑路的说辞，我如果不是早知道你想拐人，单听那些话，都要怀疑你打算始乱终弃了好不好！”

　　对于这个指控，夏纱表示非常委屈。

　　“我才没有告诉他我要回美国，是他太聪明了，一点小事都能猜到。”

　　“不管原因是什么，你的说法都很有问题，听起来简直像是已经做好一年之后和平分手，潇洒回美国的准备一样。”

　　夏纱：“……”

　　看清她的表情，洋子一下子僵住：“你还真有这个打算？真想始乱终弃？”

　　“不是那样的，”夏纱连忙摆手解释：“只是我以前的确想过，一年之后他如果拒绝了，我该怎么办……之类的事。”

　　洋子被气笑了：“你打算怎么办？”

　　“异地恋我接受不了，留在日本也不可能，我会尽量做到不纠缠，表现得平静一点，不给他负担吧。”

　　她自认没有分手之后做朋友的余裕，隔着汪洋大海互通消息肯定会不方便，多余的联系也没必要，好在她留下了很多纪念物，把那些发带球衣和彩灯娃娃带回美国聊作纪念，偶尔拜托阿诚哥哥帮自己打探一下他的近况……

　　“痛！”

　　捏在脸颊上的手指有些用力，夏纱的思路一下子被打断了。

　　洋子似乎有满肚子的说教，努力咽下才没有发作：“哪有才谈了一个月恋爱，就计划好怎么分手的啊，赶紧去把事情说清楚！”

　　“什么事情说清楚？”

　　“这种事我都能听出来，你男朋友那么聪明会听不出来？你觉得他心里会怎么想？”

　　夏纱愣了愣，有些不确定地问：“可解开误会的话，不就要正式提出邀请他去美国的事吗？”

　　“说就说呗，反正他多少已经知道了，你说明白一点又能怎么样。”

　　“的确不会怎么样，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给我难堪，但也不会违心答应我，还是按您之前说的，等到以后他更喜欢我一点……”

　　“你就这么确定他现在不够喜欢你？”

　　夏纱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板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洋子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难怪，上次在餐厅吃饭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在自己男朋友面前，还不如和普通朋友在一起时放松；明明把人家说成天底下脾气最好的人，从来不生气，却又怕这怕那，这不敢问，那不敢说，连喜欢的电影都不敢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交往的第二天吧。”夏纱歪着脑袋，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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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报头条？所以说，全校都误会你和另一个人的关系，他却一点也不生气？”

　　听完夏纱的讲述后，洋子一脸若有所思地反问。

　　夏纱点了点头，在面馆看到照片时仙道的反应她看在眼里，当时她就明白了，他们是不一样的，仙道对自己很好，但并没有像自己喜欢他那样那么喜欢自己。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虽然自己极力澄清，但学校甚至球队里还有不少人相信绯闻是真的，经常当她的面开玩笑，仙道也一句话没有多问，好像对女朋友和其他人传绯闻毫不在意一样。

　　洋子沉吟片刻后，也有些不确定：“完全不生气的确不正常，难怪你会胡思乱想。但当时不介意不代表现在也不介意吧，就算是天生大度不爱吃醋的人，在适度的刺激下，也会有危机感的。”

　　夏纱愣住：“什么意思？”

　　“要不你找个机会，骗他说你最近又见到了那个绯闻对象还谈得很开心，看看他现在是什么反应？”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事？”夏纱马上拒绝。

　　洋子只是一时意动，见她不同意也不再坚持：“算了，你这丫头的确不太会撒谎，用这种高级伎俩搞不好就会弄巧成拙。”

　　“才不是呢，我只是觉得这种试探很无聊而已，而且根本没必要撒谎，前几天我的确碰到那个人了。”

　　“诶？什么时候的事？”

　　“烟火大会那天晚上，我们还聊了一会儿天。”

　　“烟火大会？”洋子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奇怪起来。

　　“你说那个人是棒球选手，该不会是之前来咖啡馆找你一起去游戏厅的那个青叶吧？”

　　“嗯，您也认识他吗？还以为您对运动不感兴趣呢。”

　　“我的确对运动不感兴趣，只是他最近在甲子园很活跃，人气很高还上了杂志，我才认出来的。”

　　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的身形后，洋子突然起身走向衣柜，在里面翻翻找找后拿出了一本杂志才转过身。

　　“亲爱的，千万不要告诉我，照片上的这个人就是你啊！”

　　夏纱看了看洋子手上的杂志，文章标题简单写着《棒球新星的夏日约会》，虽然只占了很小的版面，但整篇报道的文字部分很少，倒是配上了好几张照片，照片上站在青叶身边的那个人身穿一身嫣红的浴衣，微偏着头，看起来两人似乎在亲密交谈，其中有一张似乎还牵着手，她一时也有些不敢相信：“好像真的是我，怎么回事啊。”

　　想起那天晚上青叶提到的狗仔，她不由抽了抽嘴角，心想那个八卦记者抓拍水准真是超一流，照片拍得唯美又浪漫，只是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又摊上这种虚假报道了呢？

　　洋子愣住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个事实：“烟火大会你不是和男朋友一起去的吗？你背着男朋友，还和其他男生见面？”

　　“偶然碰到而已。”

　　“可这上面写着，两人独处约会近半个小时，你男朋友在哪呢？”

　　“还没到约好的时间，”夏纱有些郁闷，“我提前去买浴衣，所以到早了，一个人闲逛了很久。”

　　“买浴衣为什么不带男朋友一起，”洋子依旧一脸不相信，“不是故意错开时间的吧。”

　　“您那是什么语气啊？像警察审犯人一样。”夏纱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呢。”

　　“抱歉，帮姐妹抓劈腿男朋友次数多了，惯性而已，”洋子这才收回审视的眼神，但语气仍旧怀疑，“你也很奇怪诶，逛街买衣服都不带男朋友，那谁来拎包呢？”

　　“我怕我穿浴衣不好看，会试很久嘛。”

　　“都说了你不该那么谨慎的，这不敢问那不敢问，一会儿怕自己小气一会儿怕自己不好看，你要是一开始就和他一起去就不会有这个误会了！”洋子摇摇头，一脸担忧，“现在倒好，你打算怎么办啊？”

　　夏纱却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那时候光线昏暗，杂志上的几张照片都没有照到自己的正脸，也看不清发色，加上穿着浴衣盘着头发，和平时的打扮差别很大，连洋子都没办法把照片上的人和自己联系到一起，其他人就更不会了。

　　“我没关系的，希望不会对青叶君有什么困扰就好。”夏纱随口回答后，看了看时钟见换班时间已经到了，便摘下手套打算换回自己的衣服，可刚一转身就被洋子一把拉了回来。

　　见她仍一脸镇定，洋子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没关系，你的浴衣别人没有见过，也许想不到你身上去，你男朋友总见过吧，这些照片他看到了以后会怎么想？”

　　“这种八卦杂志，他不会看的啦。”

　　“万一瞒不过，让他知道了呢？”

　　“知道了也无所谓，他不会在乎这些小事的。”

　　“小事？！”洋子瞪大眼睛，提高了音量，“你和别的男生手牵手，这是小事？？？！！！”

　　夏纱有些无奈，手牵手算什么，校报上那张错角度的射箭照片看起来更亲密，乍一看跟抱在一起一样，仙道都没说一句话，这个就更别提了。

　　“不是牵手，误会而已，而且他脾气超级好，不会介意的。”

　　“脾气好？脾气再好遇到这种事也会生气！以前我前男友误会我和一个学长单独出去吃饭，气得跑去堵人家宿舍门口，两个人差点打起来……”

　　“他绝对不会啦！这种小男生的幼稚行为，”夏纱摆摆手，“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过他生气。”

　　“什么小男生，我前男友那时候大四了好不好，”洋子翻了个白眼，话里满是控诉：“就算脾气好，你也不能这样对人家啊！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在约会当天瞒着你见别的女生，你能不介意？那天在餐厅，我只是告诉你有服务生对他有意思而已，你脸色臭了多久你自己知道吗？”

　　“说起来你们刚刚交往的时候，香织超级不看好，要我劝你不要答应，说你绝对会被捏在掌心任人宰割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被欺负了也毫无怨言，把你说成落入大灰狼口中的小白兔，继母手里的灰姑娘，可怜惨了。”

　　“根本没有的事！别听柴琦学姐胡说。”夏纱无语反驳道。

　　“恩，她的确是胡说，”洋子一脸正色地点了点头，“现在看来，你哪里是灰姑娘，是继母还差不多。”

　　夏纱：“……”

　　“我见过偷吃的男生不少，但再怎么渣也知道女朋友发现会伤心，不像你，居然说什么对方发现了也不要紧，不会在意的鬼话……”

　　“打住！”这一番机关枪一样的说教夏纱承受不来，只能举起白旗：“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您别说了。晚上我就把杂志拿去给他看，主动交代罪行，并保证绝不再犯，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洋子松了一口气，把杂志塞进她怀里时还不忘拍拍她的肩膀告诫道：“可不能因为别人脾气好就随便欺负他呀。”

　　对方一脸真挚语重心长，夏纱却冤得几乎要吐血：她，欺负仙道？这大概是她听过最荒谬的话了，这辈子，不，是下辈子都不可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