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周末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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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中午并不是Rosy Life客流高峰，没有客人进门，但微风拂过，门口的风铃发出叮咚叮咚的脆响，十分悦耳。
“所以，他说一句不是，你就相信了？”
夏纱坐在收银台前拿着听筒，闻了闻空气中满满的咖啡香气，心情无比灿烂。
“当然啦。”
“你这丫头！”电话那头的人是柴崎香织，语气满是恨铁不成钢：“万一他是骗你，想脚踩两只船……”
夏纱连忙打断她：“仙道学长才不是那样的人好嘛！”
“也是，”思索了片刻，电话那头的人也不情不愿地承认，“那么懒的人，交两个女朋友肯定嫌累，可不是女朋友，那个人到底是谁？”
“好像是他哥哥的青梅竹马，没出意外的话差点成为一家人的那种？”夏纱回忆起昨天的对话，有些不确定地回答：“听起来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所以具体的细节我也没有多问。”
“怎么能不问呢？他哥哥的青梅竹马，不也是他的青梅竹马吗？”
“是也不要紧，他亲口说了不喜欢她，就足够了。”夏纱回忆起之前的事不由有些郁闷：“说起来，什么从东京追到神奈川，您以前也只是猜测，故意那么说只是不想让我加入篮球部对不对！”
“我的确夸张了几句，但还不是为了你，犟了一个星期非要练空手道，结果被人家几句话一哄就改了主意说要去篮球部，我是怕你被人骗了！”
夏纱还没开口指责，对方反而理直气壮地痛斥起来：“你不知道，那些打篮球的家伙有多狡猾，就拿那个花型透来说，长得一脸方正私底下却一直蛊惑藤真学长，我可是吃过大亏的，牧绅一那家伙也一样……”
夏纱听得嘴角直抽：学姐别是把自己当成了藤真学长的替身，旧日情结作祟，才变着法子编瞎话阻挠自己加入篮球部的吧！
“还有，一开始可能是我推测，但后面的话都是你自己说的啊，看你伤心成那个样子，说看到他们在一起，我还以为起码是当街热吻的程度，搞了半天只是说话，甚至不是单独说话，还有其他人在场……”
“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都是误会，”夏纱咳嗽了两声，连忙打断道，“现在已经说清楚了。”
“说清楚就完了？他明确提出想跟你交往了吗？”
“好像没有？”夏纱想了想，不确定地摇了摇头：“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柴崎香织不爽地打断道：“你可别告诉我，刚刚才知道他没有女朋友，这会儿就打算跟他交往了？”
“有什么问题吗？”
“他勾勾手指头，你就像只小狗一样摇着尾巴跑过去，也太容易被搞定了吧！”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充满了恨铁不成钢。
“那应该怎么样？学姐您不是也没谈过恋爱吗？”
听筒对面一直侃侃而谈的人马上沉默了。
陵南学生会的会长大人，表面上再怎么风光无限，实际上却从小学开始就认准了一棵树吊着，暗恋经验长达八年，实际经验却基本为零，被这句话一下子戳中死穴，立马哑火。
“我给你找个有经验的人，她的话你肯定会听的！”丢下这句话后，对方直接挂掉了电话。
有经验的人？夏纱放下听筒，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儿，后厨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身姿婀娜的背影放下肩上扛着的两大袋咖啡豆，满脸笑容。
“香织刚刚打电话来说，你谈恋爱了？”
夏纱这才明白，原来学姐找的外援，居然是咖啡厅女服务生中人气最高的洋子。
不得不承认，这个人选十分有说服力。洋子不仅长得漂亮异性缘好，更难得是每一任男朋友都服服帖帖，对她死心塌地，甚至不时还有前男友到咖啡馆找她聊天请求复合，论起恋爱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听香织说，那个人心思深沉，你这会儿又被花言巧语蒙蔽了，再不清醒过来，只怕会被吃的渣都不剩！”
“您别听学姐胡说，”夏纱不满：“他才没有心思深沉！”
“我倒觉得香织没错，你不能一开始就答应他。”
“为什么？”
见有无数实践经验的人也这样说，夏纱忍不住屏息聆听起来。
“谈恋爱是要讲策略的，特别是恋爱初期，”将咖啡豆放进橱柜后，洋子施施然坐到了她身旁，“正好这会儿没客人，我来给你上上课吧。”
“上课？”
“对呀，对你来说，现在就是交往博弈的关键时刻，至关重要一步都不能搞砸的！”
夏纱皱起了眉头：“博弈，和谁博弈？”
“你没经验当然不知道，现在看起来是表明了心意一片光明，”洋子意味深长地告诫，“可事实上，以后两个人中的哪一个，会在遇到矛盾时妥协，吵架以后求饶，冷战的时候认输，还有被分手之后哭的死去活来，在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导师一开口就如此语出惊人，夏纱马上被镇住了。
“是……是这样吗？”
“你应该不希望那个人是你吧。”
“当然不希望啊。”夏纱连连摇头。
“那就要小心了，一般来说，这种博弈的结果由两件事决定。”洋子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谁先喜欢。”
……肯定是我，夏纱低下了头。
“第二，谁更喜欢。”
……依旧是我，夏纱掰了掰手指。
见她耷拉着脑袋一脸苦相，洋子失笑，“都是你？”
“那我该怎么办？”
“看来你只能抓住最后一点了，”洋子捏住她的下巴，一脸认真地询问，“你应该还没有迫切到抱着人家的腿，求他跟你交往吧！”
“还没有……”
“那就好，”洋子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你要用点小手段，让他先开口提交往的事！”
夏纱愣住：“什么手段？”
“第一，接下来的时间里，你要矜持冷淡一点，不能表现得太喜欢他了！”
“啊？”
“谈恋爱就是推拉的过程，有张有弛，新鲜感才不会消失。”洋子解释道：“第二，他约你出去的话，三次答应一次就够了。”
“为什么？”
“这叫欲擒故纵，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被珍惜的！”洋子继续指示：“最后，时不时找些机会，在他面前和其他男生亲近一点。”
“可是……”
洋子摆了摆手，开始总结陈词：“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认输的，之后你也不能太快答应，告诉他你要考虑一下，等半个月再松口。”
“哈？”
半个月也太久了吧！夏纱连连摇头：“那怎么行，到时候他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让他紧张一下，只会更喜欢你的，我大学的第一任男朋友，连一天都等不了，那半个月里跟我告白了十几次呢！不过那也是因为他性子比较急，”怀念完毕后，洋子问道：“你喜欢的那个人呢？性格怎么样？”
“大概跟您的那位男朋友完全相反吧，”夏纱有些郁闷：“全球队急得吐血，他都一点不会急的那种，我感觉您说的方法可能不太适用，我也做不来。”
“用不用都随你。但你已经输了两项，最后一项也投降的话真的会被人家吃死的！”洋子拍拍她的肩膀，一脸语重心长地告诫：“接下来控制住自己，不要主动开口提交往的事，总该做得到吧！”
夏纱咽了咽口水：“我……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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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轮班回到家里时，已经是7点半了，夏纱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做蛋糕，蛋清刚刚打好就听到门铃声，开门一看，果然是流川枫，手里还拿着几大盒草莓。
虽然这家伙总爱劳役自己，但每每事后的回报还是很够朋友的。夏纱开心地接过盒子把他迎进门，大略一数这些草莓每盒有二十颗，足足有五大盒，更是心花怒放：“你也真是，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
她只是嘴上客气，不料流川枫竟似当了真，伸手就准备把草莓拿回去，“不要就还给我。”
“别别……我开玩笑的，”夏纱大惊，连忙抱着草莓跑进厨房，“你不是找我有事吗？说吧，什么事。”
“我想去美国。”
“美国？”
搅拌黄油的勺子划在碗底，发出尖锐刺耳的噪音。
“嗯，我要去美国。”
流川枫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平淡无波，话中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为什么突然……”
“我要变得更强。”
比起日本，美国的确是更强大更宽广的篮球天国，难怪之前他要申请美国的夏令营。只是……这样不顾一切一路直行的人很值得钦佩，但比旁人走得更远的同时，他们也承受着更大的风险。
夏纱沉默片刻，低头往碗里加了一大勺砂糖，然后继续搅拌：“那你的学业呢？”
去年夏天在美国他还连日常用语都不怎么会说，这种水平怎么可能成功适应美国的高中学习。
“不重要。”
思索良久，夏纱才委婉开口：“这次预选赛我看过好几场湘北的球，基本上只要你要球，队友都会给你，为什么要抛弃这样好的球队环境去美国呢？篮球是集体运动，不是你一个人请个私教就能独自练好的。你想要变得更强，就必须要去好的球队，每支球队的球权和资源都有限……”
到了新环境，他不一定还是众星捧月的王牌，他不善沟通，球风又独，技巧也不一定高到了能完全弥补人种体型差距的地步，这样执着一根筋的人，如果孤注一掷后在最在意的篮球上受了打击……
话还没说完，流川枫已经站起身，眼神冰凉毫无波澜地看向她，打断她的话：“你觉得我做不到。”
“……”
夏纱一时语塞，她一向自认为很了解这个朋友，即使对方一言不发，也能从表情和眼神中窥见他的心情，现在看来这种了解是相互的，她全然没说出自己的担忧，流川枫还是一下子就猜出了她的想法。
唯一在意的事遭到朋友的否定，如果是自己，心情也会不好。
见她并未辩解，流川枫转身就往大门口走去，夏纱看着他的背影正不知所措，不料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转了个身，径直走回厨房，然后拿起带来的草莓就往外走。
这家伙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她还只尝了一颗而已！
夏纱哭笑不得，好在从小到大已总结出了一整套哄这位大爷的办法，她快步跳上前一把将他拽住：“蛋糕马上就可以进烤箱了，我放了超多超多糖的，保证合你的胃口，要走也等拿了蛋糕再走吧！”
“白痴。”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我是大白痴……”见他态度软化，夏纱赶紧把草莓抢下，放到一边，拿起打蛋器做奋力搅拌状：“我再给你打点奶油，蘸着蛋糕一起吃，更甜！怎么样？”
“哼。”
这微微上扬的语调，一听就知道流川大爷是满意了。夏纱松了一口气，将他安置在沙发后，洗出一盘草莓端到他面前：“蛋糕还要半个小时烤好，尝尝草莓吧，不酸。”
流川枫淡淡瞟她一眼，不开口也不伸手。
夏纱早猜到他会嫌草莓不够甜，便把刚打好的一盘奶油也推到他面前。拿起一颗草莓蘸了奶油，递到他手边。见他终于给面子，颔首吃了一颗，便瞅准时机开口为自己辩解。
“我不是认定你做不到，而是担心你做不到，朋友要做出影响一生的重要决定，我当然会为他担心啊。”
“哼。”
“当然，担心是担心，但如果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也一定会支持的。你把这件事告诉我，是想咨询我爸的意见对吧，我会帮你问他的，不过他虽然是教练，但对你的情况并不了解，而且，他也不是你唯一能咨询的长辈……”
夏纱边说边看流川枫的脸色，虽然对方面色依旧不悦，她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安西教练呢？你问过他的意见吗？”
“……”
看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应该是没有问过。
“我觉得……你可以先去请教一下安西教练，他是日本国手，又当了这么多年的教练，肯定能帮你指路的。”
流川枫不置可否，似乎对她的提议兴致缺缺。
“还有，”夏纱也不再多劝，转换话题道：“你如果要去美国，又不知道有多少文件需要翻译，想要我的蛋糕，还想我当苦力，五盒草莓可不够，我还要五盒！”
见她大言不惭地伸出五根手指，一脸坦荡，流川枫沉了半天的脸色也终于恢复正常：“好！”
“诶？”
反倒是夏纱有些不满：这么容易就答应，一点都没有勒索成功的快感嘛！早知道该要十盒的！
送走流川枫后，夏纱卷起袖子，拿着拖把，把家里里里外外仔细打扫了一遍，直累得腰酸背疼。确信做好了迎接监护人视察的准备后，才走到电话旁。
“阿诚哥哥明天几点到车站？”
电话那头的渡边诚简短答道：“十点。”
“那个……我有件事想跟您说……”
“什么事？”
“如果我改了主意，取消转学留在神奈川，会不会给您添很多麻烦。”
“不麻烦。”
听他语气间没有不悦，夏纱大起胆子：“还有，您上次说过，东京到秋田不远，对吧？”
“恩，怎么？”
“没什么，”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自然，“既然您说可以代为联系山王选手，我就干脆明年也不转学了，在陵南读完高二，您觉得呢？”
渡边诚似乎并不意外，答应道：“当然可以……”
YES！夏纱正在心里高呼万岁，不料对方的话还在继续，“只要有充足的理由。”
“……”
“没想好的话就慢慢想，明天告诉我。”
电话那头只剩嘟嘟的忙音，只留下夏纱抓头苦恼，开始思索“对监护人来说早恋是否能构成选择学校的充足理由”这一深奥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周末之二
